“大概是清末民國的那個時候吧,我家是專門除僵尸的,”炒河粉的大叔胡子拉碴滿面滄桑,聲音粗糙得像是沙漠里的沙子,動作嫻熟地朝著河粉,端著大到夸張的黑鍋,翻動著勺子,黑鍋之下燃燒的,是猶如地獄的烈火,“那個時候啊,兵荒馬亂,是大爭之世,因而不僅人世,隱世也會有驚天的大變。有時甚至能見到百鬼夜行、陰兵借道、真魔現(xiàn)世,我們這奪靈一派的本事也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洛大哥又開始追憶起他家族的輝煌歷史了,”客人中有人像是相聲里的捧哏一般對著店老板笑。
“想當年,我的祖父,也在臨楊做過一樁大事業(yè),把絕世的尸王鎮(zhèn)殺這臨楊的停駕坡,就在現(xiàn)在的永正大廈下面,鎮(zhèn)鬼的是一座琉璃雕琢的道觀,被十八把玄鐵重鎖環(huán)環(huán)鎖住,將那妖鬼穿心而過的是一根紫荊定靈針,整座道觀被頭朝下深深埋進了臨楊城底,據(jù)說呀,尸王被鎮(zhèn)殺后連鬧了三個月的大旱,每天晚上都能聽到那惡鬼凄厲的咒罵聲!”
河粉的店老板確實有說書的天分,講起故事來抑揚頓挫,有些謝頂?shù)牡刂泻0l(fā)型上晶亮的汗珠也跟著他的腦袋四處甩著,翻動鍋鏟的時候粗壯的臂膀還有青筋冒起來。
“您的先祖這么有本事,您怎么就淪落到來這里炒河粉了呢?”有人笑得更加輕佻放肆。
“唉,此事就說來話長了,雖然我們奪靈洛家的傳承從未斷過,但是到了萬靈隱世的現(xiàn)代,吾輩的本事早就變成了無處可用的屠龍術(shù),鎮(zhèn)殺僵尸的糯米只能用來做飯團和炒糯米飯,砍僵尸腦袋的河車劍也被重鑄成了炒河粉的鍋鏟嘍?!钡昀习逡桓备袊@唏噓的落魄語氣,低頭看著自己的鍋鏟,那眼神就像是醉里挑燈看劍的隱世劍俠。
“您要是這么能的話,能不能給我們展示一下那個……屠龍術(shù)呢?”有人咯咯笑著慫恿店老板。
“鎮(zhèn)魔的天授之技,怎可輕易示以外人呢!”店老板似乎有些急了,聲音拔高,臉漲得有些紅。
“實在是對不起大家,家父又在說些可笑的胡話了……”店老板的身側(cè),有一個秀美的少女一臉慚愧地對四處的客人道歉,氣質(zhì)文弱寧靜,穿著擋油的圍裙和小氈帽,黑色直發(fā)上別著淺藍色的蝴蝶發(fā)卡,雪白的襯衫包裹著一對發(fā)育良好的小兔子,將父親剛剛炒完的河粉動作嫻熟地裝在塑料碗里。
少女看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不斷為客人端茶上菜的時候,身后圍裙之下的小屁股會隨著身體不自覺地一抖一抖,不時露出下面被牛仔褲包裹的纖長雙腿。她在烏煙瘴氣的環(huán)境中確實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讓袁夕覺得有些羨慕。
袁夕和楊暗年沒等幾分鐘,一臉公式化笑容的少女服務(wù)生也將兩碗香噴噴的河粉、兩疊酸菜和兩倍清熱茶遞了上來,再粗鄙惡劣的客人在少女這樣的笑容之下也很難發(fā)作,“讓兩位久等了?!鄙倥畬χ蜅畎的昃瞎?。
“小雅不用在意,你的爸爸講傳奇故事講得很棒啊,有時候我覺得洛先生比起炒河粉,找家茶館去說書或者干脆上網(wǎng)寫本志怪小說或者更有前途。”楊暗年從塑料包裝里將筷子抽出來,對被稱為小雅的女孩半開玩笑地說。
“楊大哥別開我爸的玩笑了,他滿腦子都是祖先的虛假想象,說服他開這家河粉店已經(jīng)夠令我頭疼了,他哪能寫什么小說,他現(xiàn)在甚至連上網(wǎng)都不會呢!”小雅嗔怪地瞥了楊暗年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耳濡目染久了,我確實有把爸爸說的故事改編成小說的想法,如果初稿出來了,一定會第一時間請楊先生拜讀的?!毙⊙诺淖旖?,突然有了一絲調(diào)皮的笑,明眸一轉(zhuǎn),似乎想起了一件有趣之事。
袁夕和楊暗年,各自掰開一次性筷子,開始吃哧溜哧溜地河粉。
河粉炒的很入味,嚼起來也勁道,鮮美且微微發(fā)咸,碗底還能找到豆芽菜、青椒和雞蛋沫。
但是更讓袁夕在意的,卻是之前店老板一直在絮絮叨叨講述的“傳奇故事”。
“店老板說的是真的嗎?”袁夕雖然嘴里還在嚼著河粉,仍然忍不住含糊不清地詢問楊暗年,如果是過去的袁夕,聽到某個中年人大言不慚地講述這種驅(qū)魔的荒唐故事,當然會嗤之以鼻,但是當袁夕親眼見證過一些擊破常識之事的時候,袁夕不得不開始思考是否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是假的,洛爭光的先祖哪有那個本事去除什么僵尸,他祖宗又不是林正英,更碰不到那種穿清朝官服蹦蹦跳跳的傻僵尸~”楊暗年不屑一顧地說。
“這樣啊……”袁夕舒了一口氣,果然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夸張不是么。
“但是尸王是真的,被鎮(zhèn)壓在停駕坡也是真的,三月大旱同樣是真的。”然而楊暗年接下來說的話卻讓袁夕不知道該作何回應(yīng)了,而且楊暗年那種義正言辭的嚴肅樣子,簡直就像是他當時也在場一般。
“楊先生,您不會又在開我的玩笑吧?”袁夕現(xiàn)在實在無法確信楊暗年說的話中有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
“說起來,你們袁家的祖先在那一戰(zhàn)中也是入局過的。只不過所謂的‘尸王’,或許和你想象中的尸王有所不同,那當然不會是人死而不僵的尸骸被怨靈附身,那只是長著像是‘尸體’,也盡全力將自己偽裝成‘尸體’的外來物罷了?!睏畎的甑难凵褡兊眠b遠起來,他大概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件事,袁夕實在無法理解楊暗年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眼神,明明他看上去年紀也不算大。
“這個世界也太荒唐了吧……”袁夕差點把吃了一半的河粉給噴了出來。
“這些事對你來說都是遙遠的往事罷了,”楊暗年卻吃的比袁夕要快得多,不過幾句話閑聊的功夫,他已經(jīng)吃完開始用餐巾紙擦嘴了,“你知道今天我為什么要帶你來這里吃河粉嗎?”
“難道不是您一時興起,想要向我推薦一下附近的‘十年老字號’,順便讓我了解一下臨楊本地的歷史嗎?”袁夕也埋頭開始加快速度消滅河粉。
“店主洛爭光的女兒,名字叫洛靈雅,看上去是個不錯的小姑娘吧?”楊暗年用玩味的眼神看著袁夕,“雖然在姿色和相貌上肯定與您這樣的神眷之子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仍然是個令人感到耳目一新的女孩——有頭腦、有想法、有理智,在污穢的黑暗中仍然會保守一顆純潔干凈的心?!?p> “雖然她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不錯,但是這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袁夕看著名叫洛靈雅的女孩在附近忙碌的美麗身影,以及腦后微微跳動的藍色發(fā)卡,確認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
“記住她,后天你就要入學了,學校的教導主任白鉦麟欠我人情,已經(jīng)把你的入學事宜安排好了。她和你是同班同學,你可以嘗試著同她接觸,如果害羞也可以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反正到時候跟著她一路走,就能找到你現(xiàn)在的學?!R楊一中了?!睏畎的暾f話的時候完全是那種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讓袁夕感到很不舒服。
“我根本就不想上學,尤其是以現(xiàn)在這種姿態(tài)去上學……”雖然父親的遺信里同樣有類似的命令,可是袁夕畢竟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大部分年輕人都不會想去主動上學,尤其是去上高中,更何況還是在這種如此巨大的變化發(fā)生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怎么可能還繼續(xù)若無其事地去上學?
“臨楊一中是你現(xiàn)在唯一的生路,如果你不愿意去走,等到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別怪我沒警告過你?!睏畎的赀€是那種懶洋洋的欠揍語氣,卻讓袁夕突然有了徹骨的危機感。
“雖然我想拒絕,但是似乎并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在楊暗年那種飽含威脅性的語氣中,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攥住了袁夕的心,袁夕雖然不甘,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因為自己的任性抗拒楊暗年的安排是取死之道。
“洛靈雅在臨楊一中里,能作為你不錯的助力,她是洛家奪靈一脈的嫡系,在靈界之前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她也和你存在著共同的利益——‘守秘人’探靈隊,相信你的父親也對你提過這個組織吧?”
“父親讓我嘗試去接觸這個組織,大概這個組織擁有著能保我周全的實力”袁夕只是輕輕點頭。
“出于一些就算是以我的渠道也沒能調(diào)查清楚的原因,洛靈雅正在參與這個組織的第二次入隊考核儀式,這對于你對‘守秘人’的調(diào)查同樣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睏畎的甓似鸩璞?,輕輕地一口又一口喝著茶,半瞇著的眼睛里,卻閃爍著讓袁夕感到敬畏的猩紅光芒。
封鏡宇
真失望啊,《統(tǒng)治者·羅馬》根本不好玩,就是一個p社游戲系統(tǒng)的大雜燴,然而雜而不精,只是個半成品的空殼,我還是等一兩年后出十幾個dlc再回來玩吧……目前的游玩體驗還不如回去玩羅2全戰(zhàn)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