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色華光頃刻間從幾人頭上傾瀉而下,南山雙手作訣,已經(jīng)是釋放出了紫玉骨簪的強大結(jié)界,沐浴其中的四人立即感覺到渾身一陣松解。
“南山,結(jié)界會阻隔住我們的法術(shù),難道你打算一會兒讓清越那家伙看我們的笑話么?”
東籬劍氣一凜,硬生生從結(jié)界之中撞了出去,這些惡鬼的出現(xiàn)似乎喚起了他心中久違的一股殺戮的快意,隨著那些冷色的劍光閃耀揮散,幾百只蜂擁而上的惡鬼頓時消失無蹤,只剩下仿佛火災(zāi)之后的漫天殘燼,飛舞飄揚。
有茉莉在此,兆泰也想要表現(xiàn)一番,當(dāng)下跟著東籬破了結(jié)界而出,手中五彩的流光仿佛有形的美妙樂曲一般砸到那群惡鬼的頭上,很多惡鬼幾乎是瞬間就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猙獰也凝固在了一個微妙的時刻,他們喪失了抵抗意識之后,只能呆呆地消散于東籬的劍光之中。
南山有些沮喪地敲了敲紫玉骨簪形成的結(jié)界,看著外面兩個大男人一個接一個的華麗招式,哀怨道:“唉,翅膀硬了,看來是用不著你保護了……”
她說的當(dāng)然是東籬,畢竟現(xiàn)在的她,依舊不知道東籬的真實身份,她還當(dāng)他是仙靈山的那個內(nèi)門大師兄,雖說比她是強了不少,卻也只是個正仙的品階而已。
然而慢慢地,她的眼神變了,她的表情也變了,眼前的這個大師兄,她好像有些不認識了……
此時就連茉莉都能看出外面兩人的實力懸殊,兆泰的強大自是毋庸置疑,可他出招收招之間所解決的惡鬼數(shù)量,遠不及東籬輕輕的一個抬手。
茉莉多少知曉一些東籬中毒的情況,所以她的心中當(dāng)然驚嘆不已,如果說重傷未愈的東籬,還能如此神勇地超越堂堂的冥王兆泰,那么一個完好狀態(tài)下的他,該是多么可怕的一種存在?
轉(zhuǎn)眼間,結(jié)界之外已被惡鬼怨靈的殘燼弄得灰蒙蒙一片,隔著半透明狀的結(jié)界,兩位姑娘依然能感受到外面到處彌漫著的死亡氣息。
假如她們現(xiàn)在也暴露在那種氣息之下,怕是會被空中飛舞亂旋的無數(shù)殘燼,迷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吧。
從什么時候開始,東籬變得這么厲害了呢?據(jù)說死神是世間僅存的幾位初代神祇之一,每次她叫一聲“死神大叔”都覺得自己占足了死神的便宜,但是東籬卻總會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樣,這又是何故?
南山心中來來回回地思考著這兩個問題。
等到死神和清越兩個醉眼迷離地從小屋里出來透氣的時候,東籬和兆泰的戰(zhàn)斗依然未曾停歇,東籬已經(jīng)殺紅了眼,可毒血攻心的痛感也好幾次差點讓他昏厥過去。
塔那托推開門,剛想對著門外打個哈欠,誰知立即吃了一嘴的飛灰,他“呸呸”往地上吐了好幾口唾沫,趕緊瞇起雙眼望向了遠處。
盯著那修羅場一般的戰(zhàn)斗場面好一會兒,他終于結(jié)結(jié)巴巴地驚嘆道:“天!我的天!你們這,這是在做什么啊?”
很快他看到了在漫天飛舞的殘燼之中的那四個人,東籬和兆泰正帶著兩個姑娘且戰(zhàn)且退,慢慢地往他小屋這邊撤來。
“南山!”
清越一把將塔那托推到一旁,墊腳一躍便沖出了小屋,他原本喝了不少酒,此時被撲面而來的熾熱狂風(fēng)一下子吹得清醒了過來。
“不要過來!”東籬聽到了身后清越的呼喊聲,趕緊回過頭去大聲吼道。
只見東籬等人前方的一大片地方轟然坍塌,剛才一直捶打大地的隆隆聲響也在此刻戛然而止,一個無比巨大的影子從那坍塌凹陷的深淵之中探了出來。
“不會吧!又是你!”塔那托遠遠看到那龐大的輪廓,單手一揮召出黑色骷髏戰(zhàn)鐮,飛身上前大叫道:“阿羅!你如何來得我這地獄的!”
巨大的影子動靜極大地從深淵中爬出,隨后緩緩地站立起來,又是之前阿格隆河上眾人見到的那個獨目巨人!
“吼,世間所有的黑暗皆為一體,你的腳下也不例外,阿托?!豹毮烤奕诉肿旌俸俚匦χ?,如果不是身形過于龐大,其實他每一次笑起來都還是挺憨厚的。
“鬼腦菇已經(jīng)被你們采走!如今,你還徘徊在冥界又是為何!”
塔那托幾個瞬息間便已經(jīng)飛到了東籬幾人的前面,他單手將戰(zhàn)鐮往身側(cè)平舉一橫,大聲質(zhì)問道。
“嗯……阿托,你們剛剛喝的酒不錯,可惜,這回怕是沒有時間陪你喝上兩杯了呢……”阿羅的巨眼猛地圓瞪起來,從中突然放出了一道漆黑的光束,一下子越過塔那托的肩膀,打向了他身后的東籬和南山兩人。
東籬慌忙用手中長劍去擋,南山也立即反應(yīng)過來,捻訣將紫玉骨簪的結(jié)界擴到最大,除了塔那托離她較遠,其他幾人全都被紫色結(jié)界籠罩其中。
“呼,沒用的哦……”阿羅繼續(xù)嘿嘿地笑了兩聲。
南山只聽得耳邊好像有什么金屬碎裂的聲音,下一刻她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當(dāng)場。
紫玉骨簪的結(jié)界,所有人都告訴她的這個天下第一結(jié)界……居然碎了。
“清越,兆泰,快帶南山走!阿托!幫忙!”東籬忍住胸中毒血的蔓延,一陣陣痛感錐心刺骨,他一手捂著胸口,一邊凝起幾乎全部的神力盡數(shù)注入到手里的古劍荒夏之上。
話音未落,閃耀著紫色華光的結(jié)界一下子四分五裂,骨簪一陣顫抖,南山慌忙用手去接,誰知接到手中的卻只剩下幾顆細碎的紫光。
“怎,怎么可能?!蹦仙降氖侄兜脜柡?,她摩挲著掌心的那幾顆逐漸變得黯淡的紫光,眼睜睜看著它們慢慢消散不見。
塔那托也在這個時候騰空而起,揮舞著巨大的戰(zhàn)鐮砍向了獨目阿羅,兆泰的反應(yīng)極快,他沒去計較東籬說話像是在下命令一般,反手劃出一道空間裂隙,一旁的清越已經(jīng)拉起還在原地發(fā)愣的南山,抬腳就進了那道裂隙之中。
茉莉知道自己相較其他幾位實在不夠強大,但也十分盡職盡責(zé)地用魂力聚起一道防護壁,與兆泰一同并肩站在東籬身后,擋住了那道裂隙,直到兆泰收了空間之力,裂隙慢慢消散,才稍稍放松下來。
阿羅神情安然,似是沒使出全力,將兩條最長的手臂交疊在胸前,好像看戲一般看著自己其余的四條手臂和塔那托在半空中戰(zhàn)得酣暢淋漓。
自他巨眼中射出的那道黑色光束方才打破了骨簪的結(jié)界,卻并沒有消失,轉(zhuǎn)而變得更加凌厲,東籬用他注滿了神力的古劍荒夏才勉勉強強能與之對抗成平手。
不對勁,僅憑獨目阿羅的力量,不可能這么強!同樣是初代神祇,即便東籬失了三分神魄,又中毒受傷,再怎么說現(xiàn)在也是二對一,阿羅的力量一定受到了某種強化!
這是此刻東籬與塔那托心中一同在疑惑的問題。
“這樣下去主人會著急的呢……”阿羅撇了撇嘴,環(huán)抱胸前的兩條手臂終于開始舞動起來。
兆泰擔(dān)心茉莉受傷,想要再次劃出一道空間裂隙送她離開,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劃出的那道裂隙似乎還若隱若現(xiàn)地沒有消失,沒錯,是他劃出的那道裂隙,上面還殘存了自己的神力,此時看起來好像和周圍的氣息融為了一體。
他頓時大驚失色,朝前面的塔那托吼道:“師父!師父是不是你用的空間之力?”
“哈?”正在半空戰(zhàn)斗的塔那托一臉懵地回頭看了一眼兆泰,一邊費力地抵住了阿羅左右攻來的兩條手臂,“你覺得我現(xiàn)在有空用那東西嗎?用來干嘛?傳送他還是傳送我!”
空間裂隙的大小直接與它能傳送的東西有關(guān),想要傳送阿羅那樣的龐然大物,恐怕十個兆泰加十個死神的空間之力合并在一起,都做不到。
“糟糕了!”兆泰隱隱覺得不妙。
東籬察覺到了兆泰的臉色不對,忙抽出一個間歇問道:“怎么了,兆泰?”
“剛才送走南山的那個裂隙……不是我劃出來的!”
兆泰從袖袋中翻出短笛御魄,驅(qū)動神力將其變成了一把長劍,他與東籬一同開始抵抗起那道不斷向著他們橫掃而來的黑色光束。
“什么!”聽到兆泰的那句話,東籬大驚,胸口頓時一陣碎裂般的疼痛,血氣翻涌之下,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唔,魔君大人,您這是在著急么?”
獨目阿羅故意皺起了眉頭,聲音卻十分悠閑地說道:“沒關(guān)系的,很快你們便能相聚了……不過,會是在另一個世界呢……”
“喂!小心!”兆泰眼前一花,那道黑色光速忽然四散迸開,變成了大團大團的陰森黑氣,兆泰一邊提醒東籬當(dāng)心,一邊著急護住了身旁的茉莉。
而東籬的腳下,正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道狹長的縫隙。
東籬用手背輕輕擦了一下嘴邊的血污,準(zhǔn)備提劍去劈斬那些黑氣,突地他感覺腳下一空,隨后整個身子失去了重心往下沉墜而去,頓時,多次穿越玄靈門和空間裂隙的經(jīng)驗讓他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嘿嘿嘿……”
然而,他的耳邊只剩下了獨目阿羅最后空靈又沉悶的幾聲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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