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薛府大宅前是熱鬧非凡,馬車在大門兩側(cè)一字排開,一眼望不到邊。夫人小姐們渾身錦羅綢緞,頭上更是下足了功夫,薛家門口的仆人看的眼睛都累了,簡直是站到黃金玉器堆里了。
宴會廳中薛如靖站在門口盡地主之誼,第一個到的是史月桓史小七,史小七一如既往一身闊袖紅袍,頗有幾分瀟灑遺世之態(tài),史小七大袖一甩負手站在薛如靖身邊,“如斯和如番還關(guān)著呢?”
“是啊,老爺子怕薛如斯脾氣大壞了事”,薛如靖附到小七耳邊說:“如斯被關(guān)這么久都沒逃跑過,這有點不正?!?。
可不是嘛,史小七眉腳一抬,“還真是,以往關(guān)個兩天就受不了的他這次憋屈了這么久?”
“所以老爺子更加不放心了,這不,剛才還抽了兩個壯些的下人去看著如斯呢”,薛如靖撇撇嘴,“看來如斯不是要醞釀一場大的就是被梅川那小子給害慘了”。
兩人正說著,柳家五公子柳于寧到了,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茶色上衣乳白下裳,玉片腰帶扎的整整齊齊,腰間一個秀著荷葉的香囊十分精致,比起史小七的瀟灑,柳于寧是帥氣的一絲不茍,走到哪里都是女孩子低頭交談的對象。
“如斯呢,我都好久沒見他了”,柳于寧一見面就找薛如斯。
薛如靖和史小七相視一笑,“我們剛才就在談如斯的事情呢”,薛如靖挺直腰背,“等明天之后如斯如番就能出來了,可惜他們要錯過一睹世子容顏的機會了”。
“梅川那小子倒是好運氣,不過好運可不會天天陪著他”,柳于寧冷笑,“過了明天,梅川就是一個沒爹的弱小子,就算再死一次又如何”。
“說的沒錯,這次讓薛家上門道歉這口氣我一定要出”,薛如靖臉上露出秋后報仇的決絕。
史小七沒理會薛如靖和柳于寧的話,早早的度進宴會廳找到自己位子坐下,史小七的位子在左邊一排靠中間,引路的小廝給史小七介紹,主坐是韓玄的位子,主坐之下右邊第一位是劍南道大都督端木申的位子,左邊第一位是茅萬里的位子,如此往下依次排開。
史小七后面大多是社學中的精英,按照家世地位是斷斷不會受到邀請的,但是這次韓玄親至,為了附庸風雅,茅萬里特意從社學中挑選了十位文采出眾又懂謙虛的好孩子。韓玄文學修養(yǎng)十分了得,朝中太子師曾經(jīng)感嘆,天下才俊不出韓玄之右,如此嘉獎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韓玄的書法據(jù)說也是比肩當代四大書法大師,畫作至今仍被故太子掛在書房之中。
知縣文照貞的兒子文子謙一屁股坐在史小七身邊,“月桓又發(fā)呆呢”。
文子謙和文照貞長得很像,就是小一號的文照貞,微圓的臉蛋粗粗的眉毛,十六七歲的少年中不高不矮,屬于和誰都能聊兩句的自來熟。這次文子謙的位子和史小七一起,文子謙一邊和史小七說話一邊和不斷進門的同門打招呼,忙的不亦樂乎。
“月桓發(fā)呆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嘛”,柳于寧翩翩入座,隔著史小七和文子謙說話。
……
比鄰花園的兩層觀景樓中燈火通明,一樓男女賓客陸續(xù)到來,早到的三五成群結(jié)伴到花園賞花觀景,一樓女賓區(qū)的小姐們竊竊私語,不時用扇子遮嘴談笑,盡顯大家閨秀風范。
二樓貴賓區(qū)招待的是劍南道大都督端木申的夫人和幼子幼女,陪客是四大家族的長房太太還有文照貞的夫人以及各家的小姐。二樓視線極佳,不用出門就能把花園景致盡收眼底,若是想進園子賞景有專門的樓梯直達花園中,服侍的丫鬟們個個都是薛府的家生子,靈活有眼色,此刻都已經(jīng)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等候貴賓到來。
茅萬里中午時分已經(jīng)到南城門等候大都督了,同行的還有武南飛的爹武老爺。當寫著端木兩字的大旗出現(xiàn)在城門守衛(wèi)視線中時,武老爺比茅萬里還要高興,“一年沒見飛兒了,這兩天飛兒要回來了他娘反倒想的睡不著覺了”,武老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年紀大了反倒越來越感性起來了”。
“情理之中啊”,茅萬里拍拍武老爺肩膀,“武公子志在千里是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你們應當好好支持啊”。
“是是”,武老爺搖搖頭,“慚愧慚愧啊”。
兩人聊了一些,騎馬前去迎接,不過武南飛先行前來,見到茅萬里和自己父親趕緊下馬施禮,“武南飛見過知府大人和父親大人”。
武南飛告訴茅萬里,大都督在半路接到易王口信,說是朝中有大事相商,易王派的人已經(jīng)快要到劍南道了,大都督只好半路折回劍南道,此次與武南飛同來的是大都督的夫人還有大都督的長子端木彥,大都督幼子和幼女。
“世子今晚會出席晚宴,而易王派人到劍南道”,茅萬里輕皺眉頭旋即舒展開,“也許是急事”,茅萬里安慰自己。
更讓茅萬里不安的是韓玄至今尚未露面也不見客,凌云閣的線人說韓玄自從進了房間再沒有出來過,也沒有人看過韓玄的長相,茅萬里到現(xiàn)在還不確定韓玄到底在哪里。
端木彥陪著母親弟妹先落榻武家,晚宴之前由武南風及茅萬里護送來到薛家,端木夫人攜幼子幼女蹬觀景樓二樓,與賓客賞景交談,端木彥和武南飛則前去宴會廳。
隨著武南飛同來的武南風坐在薛如靖身邊,依然一身雪白,只是立領(lǐng)之上秀著金線梅花,淡然優(yōu)雅。
距離宴會開始還有一刻鐘,宴會廳賓客之中除了韓玄皆已到齊,大家相互施禮彼此引薦,就在氣氛開始活躍的時候下人稟報:世子駕到!
韓玄上著藍色窄袖立領(lǐng)上衣,金絲盤扣鑲著翠綠的翡翠,腰間一條軟質(zhì)寬腰帶,腰帶上秀著行云流水和飛鳥圖案,下身黑色下裳,寶劍形敝膝秀著黃色巴蛇圖騰,韓玄每走一步,吐著芯子的巴蛇都隨著他蠕動,血紅的眼睛向四面八方釋放駭人的兇光。
韓玄入座嘴角微抬,“今天沒有世子,沒有大人,沒有長輩”,韓玄環(huán)視四周,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掃過,“今晚我們盡情談笑,不用在乎禮節(jié)”。
木南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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