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倒是對他此舉沒多驚訝,輕輕巧巧地跳了下來,竟是抱拳行了一個同輩禮,“扶風老祖。”
這可把皇甫老祖嚇得不輕,那是扶風門的老祖宗,扶風掌門都是行晚輩禮,云衣竟然以同輩自居。
原本安靜的人群也開始騷動了,有脾氣爆的已經(jīng)叫喊起來,“哪來的鄉(xiāng)下丫頭,這么不懂禮數(shù)!”
扶風老祖竟是不惱,“你認識我?”
云衣想了想,道:“剛剛在樹上聽他們叫你扶風老祖?!?p> 聞言扶風老祖樂了,“那你倒是自來熟?!?p> “謝老祖夸獎。”
“我可不是夸你?!?p> 云衣能感受到一道道神識在探究自己的修為,她也不藏,就這么端端正正地站著。
“你沒有修為?”扶風老祖不信這么大點兒的孩子能有超過自己的修為,雖說這么大的孩子一點修為沒有也很不可思議,但相比前者,扶風老祖選擇了這種可能。
“是啊,我無法修武?!痹埔麓搜詣偮?,便感覺身后皇甫老祖動了一下,不過她沒有理會,又兀自往下說,“但這不影響我能打敗他?!?p> 說著還指了指金人。
“說什么大話!”后面有個獅宗的弟子看不下去了,他們的老祖剛剛迅速落敗,云衣此言在他聽來就是在諷刺他們老祖。
“哪來的瘋子!”扶風門的弟子同樣不忿。
“你要如何打敗他?”沒有理會后面人吵吵鬧鬧,扶風老祖顯然更關心這個問題。
“這是我的秘密,不過現(xiàn)在我要跟你談談條件?!?p> “臭不要臉!”
“她就是個瘋子!”
“老祖別搭理她!”
“看來你引起義憤了?!狈鲲L老祖看了眼身后,攤攤手道。
“呵,夏蟲不可語冰的道理,老祖也不懂嗎?”
“說來聽聽吧,什么條件?”
“這里面的東西,”云衣頓了頓,似是在衡量,“我要先挑一樣。”
“這倒容易,”無視了扶風掌門的手勢,扶風老祖爽快地答應了,“那現(xiàn)在,小友請吧。”
見扶風老祖竟也對自己平輩相稱,云衣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轉(zhuǎn)身對皇甫老祖說:“接下來,有勞老祖了?!?p> “你自己應下的差事,可別坑我!”一瞬間,皇甫老祖跑路的心都有了。
“自然不會,我會在后面指揮,您只需按我說的去做就好。”
皇甫老祖懷疑地看了云衣一眼,但此刻箭在弦上,也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了前面。
云衣沒有急著開口,她站在原地,閉上眼,開始回憶。
這一套武技云衣前世曾見過,是的,武技。
她不明白遺跡主人是怎么做到的,一個盜字化作的人形,竟然能被傳授一整套武技。
而這套武技是仙界一個不世出的武修天才自創(chuàng)的武技,以快聞名,而且絕不外傳。
大概五百年前,這個天才來到了云家,拜入父親門下。
明明是最小的弟子,偏偏心氣最高,平日里無事就要顯擺他那套武技。
這人還偏偏最喜歡找自己顯擺,但凡在府里遇到,就一定會被他拎去練武場,一遍一遍地演示武技,明明知道自己不修武,還非逼自己提出些意見才放人。
后來自己實在不堪其擾,便去找白露,問這套武技的漏洞,然后背誦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把那人打擊得體無完膚才算大仇得報。
憶起往事,云衣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起來,這一幕在皇甫老祖眼中實在驚悚,他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企圖云衣能睜眼關注以下他。
又過了好一會兒,云衣終于睜眼,面上的笑容未變,道:“開始吧。”
皇甫老祖膽戰(zhàn)心驚地以指為劍,向前一刺。
金人被激活,一個瞬移,到了皇甫老祖身前。
“向左三步,后退”話音甫一落下,便見金人突然轉(zhuǎn)向,皇甫老祖暗道一聲幸虧,便又聽云衣道,“繞背,右移,向前三步。”
“向左?!?p> “小心后面?!?p> “后退兩步,攻他下盤?!?p> “蹲下。”
“向右五步?!?p> ......
隨著時間推移,金人的攻擊越來越快,云衣的語速也越來越快。
對比金人迅速到只能看見軌跡地移動,皇甫老祖的動作卻是極慢的,一快一慢,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有些弟子看著看著,竟盤腿坐下進入悟境。
可每一次的攻擊,皇甫老祖都能巧之又巧地在幾毫米的地方躲開,每一步移動都不曾浪費,仿佛云衣能預測金人的下一步動作。
那些指令極少攻擊,大多數(shù)都是在防御,更確切些說,是在躲。
眾人此刻已是看呆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覺得萬事大吉的時候,云衣突然發(fā)了一個奇怪的指令,“向后跑?!?p> 皇甫老祖一愣,隨即迅速后撤,直接就離開了金人的攻擊圈。
金人收了招式,立在原地。
沒有理會眾人疑惑的眼神,云衣迎上了皇甫老祖,“老祖,還好嗎?”
“還撐得住,”皇甫老祖也是一臉困惑,“怎么結束了?”
“贏不了,你修為不夠。”云衣一點兒沒顧及皇甫老祖的面子,張嘴就來。
皇甫老祖有些微怒,畢竟也曾經(jīng)是九五之尊,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小姑娘說修為不夠,換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正待皇甫老祖欲開口要個解釋的時候,卻見云衣向他使眼色,頓時心下了然,不再說話。
扶風老祖走上前來,“小友這就是小氣了不是,你打開遺跡自取你的那份,老夫作保,你還要留后手?”
活了幾百年的老狐貍,又如何不懂云衣那點小心思。
“讓扶風老祖見笑了,我確實小人之心,沒有您那般氣魄,實在不敢孤注一擲,現(xiàn)在我證明了我能打敗那個金人,您可愿親自上前一試?”
“放肆!”扶風掌門第一個沖了出來,“老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給你做傀儡!”
“那慈恩大師?青鸞仙子?火獅老祖?”云衣也不惱,一個一個名字地點過去。
“貧僧一把年紀了,一身老骨頭跑不動了,還請小友見諒?!?p> 青鸞仙子只是閉目養(yǎng)神,權當沒聽見。
火獅老祖重重“哼”了一聲,沒再吱聲。
其實云衣也理解,答應這種差事無異于將性命交到別人手里,因為那般高速之下,頭腦是沒有時間運轉(zhuǎn)的。只能機械地接收、完成指令,待到發(fā)現(xiàn)不對勁肯定為時已晚。
但她絕對不能再讓皇甫老祖出面,若她沒猜錯,只有封死金人所有的攻擊,才算打敗金人,那不知要耗多少氣力,就算皇甫老祖能勉強完成,到那時也無力再應對來自盟友的攻擊。
這樣的話,她會處于一種極危險的境地。
她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哈哈哈哈哈,既然諸位與小友彼此不信,那便老夫來做這個‘和事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