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云衣二人回到之前約定的地點,離火太久的鳳火靈芝已失去了活性,安靜地宛如一顆普通靈藥。
扶風(fēng)老祖拿個木盒盛了,小心安放在儲物袋中,又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鎮(zhèn)靈缽,用他自己的話說,這畢竟是借的,得還。
“慈恩大師的真言是什么來頭?很管用嗎?”聽他說起借缽,云衣想起方才天地間蕩開的“鎮(zhèn)”字。
仙界不是沒有修佛的宗門,她與天佑寺的禪一法師還常有來往,只是她從未聽過“真言”這一說法。
“反正現(xiàn)在來看沒有說不管用的,雖說慈恩大師自己說他的真言也就起個心理作用,大家也都只當(dāng)是他謙虛?!?p> 聽聞扶風(fēng)老祖此言,云衣對慈恩大師興趣愈盛,心下計劃,有空定要迦音寺走一遭。
突又想起初見慈恩大師時的場景,云衣先樂了,“我記得初見老祖,老祖可是一口一個‘老和尚’地稱呼慈恩大師,怎么如今也用敬稱了?”
“本事不如人當(dāng)然得客氣點兒,”扶風(fēng)老祖倒是不介意云衣的寒磣,“等下次我再覺得我能打得過他了,還叫他‘老和尚’!”
說完又補(bǔ)充一句,“你要愿意也可以叫我‘老頭兒’,畢竟你剛剛滅殺大長老的氣勢,我看了都害怕。”
“老祖抬舉,大長老所行之事,天所不容,自有天譴,當(dāng)真與我無關(guān)。”
“我倒不覺得有什么天所不容,是你所不容吧?!?p> “老祖慎言?!痹埔聡樍艘惶步缧尴芍v究逆天改命,可仙界修士講的皆是順應(yīng)天道,凡仙界修士,對天皆有所敬畏,這是云衣前世根深蒂固的思維,聽完扶風(fēng)老祖此言,她竟一時忘了自己正在凡界。
云衣這一哆嗦也嚇了扶風(fēng)老祖一跳,他將話再三琢磨,也沒弄懂自己哪里失言。
氣氛逐漸尷尬。
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xù)太久,皇甫老祖和孟凡回來了,兩人不知去做了什么,此時皆是灰頭土臉,滿頭大汗。
“怎樣?”看云衣一臉好奇的模樣,皇甫老祖搶先一步詢問。
“還算不錯,”見提問的時機(jī)被搶,云衣也只好先將疑問放到一邊,而后看向孟凡,“你自己的火焰已經(jīng)被麒麟火融合了,不過我把麒麟火搶回來了,也算功勞一件吧?”
“多謝?!泵戏矊⒒鹧娼尤?,只甩給云衣兩個字便尋了個空地去吸收。
云衣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孟凡的語氣甚至比之前更冷漠了幾分。
認(rèn)真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他了,云衣自認(rèn)除了殺了他家大長老以外,其他事情還都挺對得起他的。
想起孟家大長老,她又想起了那只嚙火蟻,待孟凡吸收完畢,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許是因為這個麒麟火種中有一部分原屬于孟凡自己,又也許是因為天生火體,幾個時辰之后,孟凡便將麒麟火煉化,隨手操控一下,已是得心應(yīng)手,再不似先前那樣出現(xiàn)排斥感。
“鳳火靈芝幫了你一大忙。”看見孟凡的神色有些疑惑,云衣上前解釋道,“天生火與麒麟火都是世間異火,這種等級的火,相生也相斥,但鳳火靈芝為了讓自己更強(qiáng),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強(qiáng)行讓他們?nèi)诤狭?,到頭來,便宜了你?!?p> “可當(dāng)我無法聚火之后,為何依舊與麒麟火相斥?”
“天生火體,你就是火種,懂嗎?火之法則,第一道曰不滅,它一直存在,只是你沒有找到?!?p> 看著孟凡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云衣沒有給他太多時間琢磨,反正以后他一定會懂,現(xiàn)在火燒眉毛的問題是,嚙火蟻。
“你之前說大長老有什么??嘶鸬墓Ψǎ俊?p> “嗯?”正琢磨什么“法則”什么“不滅”的孟凡,見云衣舊事重提,著實一愣,“其實我也不確定是什么,功法是我猜的?!?p> 皇甫老祖在一旁暗暗撇撇嘴,孟凡此言無疑又證實了他孟家人確實不靠譜的想法。
“那你怎么知道大長老有這個東西?”
“之前家族外出歷練,我無意中看見有個黑衣人在與大長老交易,賣的就是這樣?xùn)|西。”
“你們是去何處歷練?”
“圣丹城?!?p> 云衣神色一凜,她沒有想到嚙火蟻竟然能深入到煉丹師的大本營。
“圣丹城?你們煉器的,瞎摻和人家煉丹的事兒干嘛?”一旁皇甫老祖終于忍不住開口插話。
“丹會舉辦期的前后一月都是圣丹城最熱鬧的時候,每周都有丹藥、丹爐和火種的拍賣,煉器師出現(xiàn)在那里也不足為奇?!狈鲲L(fēng)老祖解釋道。
而后又接著話頭說起丹會,“距離丹會舉辦也就剩一個月了,扶風(fēng)門也有位煉丹的長老要去,你們是隨我回扶風(fēng)門與他同去,還是我把你們捎到嵐城,后面的路你們自己走?”
“勞老祖把我們捎到嵐城就好?!痹埔律禄矢献鎸煞N選擇一并拒絕,趕忙搶答。
皇甫老祖一直不想云衣同扶風(fēng)門走得過近,方才也當(dāng)真想直接拒絕,不過想想只是同路到嵐城也不過分,也就沒再開口。
“那之后的路......”
“我知道怎么去圣丹城?!睕]等云衣問完就被孟凡打斷,皇甫老祖滿懷欣慰地拍了拍孟凡,讓云衣在一旁深刻懷疑自己被孤立了。
扶風(fēng)老祖見他們商量出了結(jié)果,也就不再多言,一聲哨響之后,天上飛來了一只巨大的青鳥。
“這不是青鸞宗的青鳥嗎?”
“是啊,那天看著不錯,找青鸞借來一用?!?p> 之前扶風(fēng)老祖說扶風(fēng)門有煉丹師的時候,云衣已是對其好感頓增,此刻更是高看一眼。
扶風(fēng)老祖認(rèn)定云衣去丹會是拜師的,卻沒強(qiáng)制她拜入扶風(fēng)門下,云衣收服麒麟火時暴露了太多秘密,他竟也沒深問。
現(xiàn)在他這兒借鎮(zhèn)靈缽,那借坐騎的,如此人緣,已不是單純以輩分高能解釋的了。
一行人上了青鳥,這本是青鸞仙子的坐騎,上面的空間自然寬大舒服,云衣四人上來竟也不覺得擁擠。
高階靈獸,速度也是不慢,本來據(jù)扶風(fēng)老祖說要半月才能到的嵐城,五日便飛到了。
青鳥落地,是說再見的時候了,本都是見多風(fēng)雨的人,但扶風(fēng)老祖卻尤其傷感。
云衣可能理解扶風(fēng)老祖的傷感,生吞五千年鳳火靈芝,極大的幾率,此次便是永別。
“那就提前祝老祖成功了。”臨走,云衣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扶風(fēng)老祖卻是懂了,“你知道了?”
“猜到一點,”云衣說的含蓄,“老祖吉人天相,定會成功?!?p> “那就借小友吉言了?!狈鲲L(fēng)老祖神情并未因云衣這幾句有所和緩,最后一抱拳,道了一句“后會有期”,便乘著青鳥飛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