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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繞云間

第六十五章 此時相望最情傷(十三)

輕歌繞云間 枝歟 1839 2019-03-05 15:47:57

  “就這樣,昌臣就跟在了帝君身邊。”說完,祁夏又喝了口茶潤潤嗓子。

  “太帥了!”方才他描述的場景,她都能夠想象。她不禁在心里感嘆,別人的萬把歲,和她的萬把歲,真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啊。

  “對了,這么說來重渙是有佩劍的啊,為何我從未見過?”葉輕花癡了一番后疑惑地問道。

  “領(lǐng)了閑職后,就沒有場合值得他出面了?!边@次是重渙自己回答的。溯止有靈氣,故而他非普通的劍可比擬。而正是因?yàn)槿绱耍麖奈粗皇前阉?dāng)做一件兵器,而是他并肩作戰(zhàn)的隊(duì)友。

  “是啊,帝君現(xiàn)在用的,都只是普通的長劍了?!逼钕脑谝慌愿胶偷?。

  葉輕望著重渙的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樣啊。”

  “那然后呢?”

  “然后,這一待就是數(shù)萬年。”

  昌臣為感恩重渙出手相救,堅(jiān)持要追隨他身邊,對他忠心耿耿,在軍中也任勞任怨。終于,他的勤奮和努力讓他有能力坐上了副將之位,輔佐重渙。

  多年戰(zhàn)亂不斷,四海八荒生靈涂炭,為停息這一切,重渙,應(yīng)陳,長生,昊天,后土五人聯(lián)手封印了主戰(zhàn)一派,也就是如今的魔族上祖宿殤。宿殤被封印后,天下被分為天界,人界,魔界。

  為保三界太平,眾神奉昔日封印宿殤的五位尊神為五帝,坐落于東南西北中五方,護(hù)天下太平。

  戰(zhàn)亂平息之后,重渙脫去了戰(zhàn)袍,掌管上了日月星辰,天地經(jīng)緯,而昌臣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身死之時。

  “他身死之時,帝君也是親眼所見,他未曾與人交手,或是身中毒物,身體卻無故開始四分五裂。從皮膚到血脈,再到五臟六腑,最終爆裂而亡。在場的人都已經(jīng)盡力,卻無法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昌臣的死,至今還未尋到原因?!?p>  聽到這里,葉輕有些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親眼看見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殞命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而那繹心,似乎就是由昌臣的影子所化?!?p>  這下葉輕徹底驚了,她頭一回聽說影子還能修成人形的。怪不得繹心之前說她和他是一體,原來是這個由頭。如果她是影子所化的話,那她怕光,身形如鬼魅這些便都能解釋了。

  “影隨形化,形死影生。”聽到重渙開口,葉輕抬眼看向他。他的表情淡漠,或許,他在懷念當(dāng)初并肩作戰(zhàn)的那個人吧。

  “可為什么昌臣的影子,會化作一個女人???”葉輕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關(guān)鍵是這女人還成為了她的情敵,“還有,她似乎早就了解重渙的一切,所以她一定是還未化成人形時,便有了意識。二舅你方才說昌臣是莫名爆裂而死的,會不會,是和她有關(guān)系?。俊?p>  “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得找到這個繹心,才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逼钕牟恢獜哪睦锾统隽艘话颜凵?,輕輕地晃了晃。

  “二舅你方才說對魔界有了解,她是魔界之人嗎?”她想起之前的猜想,詢問道。

  “是也不是,她由影而生,既非神,也非人。至于魔,她生來本未入魔道,可多年來她常居于魔界,身上沾了魔氣,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不修正道了?!逼鋵?shí)他知曉的關(guān)于繹心的事,只有一部分,大部分是重渙派手下去探知到的。而此前他對她的了解,僅存于聽聞魔界新王是由一個女人扶持的,而那個女人,叫做繹心。

  他知道的事大概都已經(jīng)說完了,便也不打算多逗留。他站起身來,辭別道:“帝君,阿輕,我許久未曾回宮,先回去看看,改日再敘。”

  “好,二舅慢走?!比~輕起身送他。

  祁夏走后,葉輕把小一抱上了凳子,挨著他坐了下來:“原來你叫我二舅來,就是幫你講故事的啊?!?p>  “有人幫忙,何須我費(fèi)口舌?”他輕笑道。在長生帝君處他便遇到了祁夏,剛巧他派去查繹心的人回來了,也讓他曉得了此事。

  葉輕也笑了笑,不知道她二舅知道他這么使喚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對了,方才二舅在我不方便說?!蓖蝗幌肫鹨患卮蟮氖拢郎惖剿呡p輕地說,“昨日我路過長玉宮時,竟然聽到了三舅和四舅母在里頭偷情的聲音。”

  說完,她又趕緊退開,想看看他驚訝的表情??僧?dāng)她看向他時,他的神態(tài)并未有變化,唇角依舊微微上揚(yáng)著,手上還在從容地為自己斟茶。

  “你,你不驚訝嗎?”葉輕看著他沒有一絲波瀾的臉,奇怪道。

  他又拿了個空杯子倒上茶放到小一跟前,語氣平淡:“驚訝啊?!?p>  “你看起來不驚訝啊?!?p>  他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疑惑的臉蛋,左右晃動了一下道:“我在驚訝,你還有聽墻角的愛好?!?p>  “……”

  “所以說是繹心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才利用了錦茵,還威脅她不能說出去的?!比~輕在心里嘆了口氣后,想著罷了,還是說正事兒吧。

  重渙挑眉,表示贊同。

  “那我要不要拆穿這件事???”

  “不必,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拆穿,只會打草驚蛇?!?p>  “是啊,他們只要矢口否認(rèn)就好了?!比~輕有些沮喪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之前也有想到的,但是她不能去長玉宮,陸風(fēng)又被禁足,上一次被她撞見也是因?yàn)樘斓墼O(shè)宴,如今,要上哪兒去找證據(jù)啊。

  他卻似乎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淺笑著說道:“再等等看,你三舅按耐不住的?!?p>  重渙一語成讖,陸風(fēng)果真按耐不住了。不過讓葉輕沒想到的是,他竟這般著急地想找她報(bào)仇。就在重渙回來后的第三天,葉輕帶著小一在外頭溜達(dá)時,他們便找上門兒來了。

  子因亭內(nèi),葉輕抱著小一站在中央,看著遠(yuǎn)處漣英帶著一群人浩蕩而來。似乎真的是身臨其境了,反而沒那么慌了,她沉著地轉(zhuǎn)過身將懷中的小一放在地上。

  “小一,去找重渙?!币娝粍?,葉輕小聲地說道。

  小一聽她的話走了兩步,卻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她,眼見著一眾人馬上就要逼近了,她擔(dān)心葉輕會應(yīng)付不了。

  “快,跳墻走!”葉輕知道她的擔(dān)憂,可是此刻若是讓她留下來,只會遭罪。她是公主,這群人可能還不會對她動粗,但小一只是一只沒有來頭的寵物狐貍,難保她們還對她做什么。

  小一看著她擔(dān)憂的神情,心一狠,轉(zhuǎn)身跑掉了。確實(shí),她待在那兒根本幫不了她,還不如幫她去找重渙。

  葉輕看著她跳墻離去的背影,松了口氣。她悄無聲息地輸入靈力進(jìn)嵐玖,隨后一臉淡然地轉(zhuǎn)過身看著已經(jīng)走近的漣英。

  “三舅母?!彼旖菐еΓp聲喊道。

  漣英不以為意,嘲諷地笑了笑:“葉輕公主看我?guī)У倪@些人,便應(yīng)該知道我此番前來,并不打算與你以禮相待的吧?!?p>  “不知三舅母要以何罪抓我?”葉輕雙手交握在腹前,低垂著眼睫,面上卻并沒有半分懼色。

  她袖子一甩,嚴(yán)聲道:“這可要問問你的好母親了!”

  聽聞此話,葉輕眸色暗了些,他們竟然還牽扯上了她母親。

  “怎么不說話了?是怕了嗎?”漣英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更得意了幾分。

  “葉輕在想,三舅母為何遲遲不將我抓起來,帶到凌霄寶殿問罪。三舅母可能有所不知,很多時候,就是這幾句話的功夫,局勢就會逆轉(zhuǎn)了。”

  “你……果然如錦茵所說,牙尖嘴利!”

  “三舅母這就誤會葉輕了,我只是在提醒你,莫要耽誤了問我罪時辰,又或者說,三舅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因?yàn)槟銈?,”她仍是淺笑著,身子卻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直到她的眼睛盯著她時,她也回望著她的眸子,才緩緩地繼續(xù)道,“根本沒有找到證據(jù)?”

  漣英被她的眼神嚇得后退了一步,這丫頭的眼神好生瘆人,竟顯得她真的心虛理虧一般。她輕咳了兩聲,決定不與她做口舌之爭,揮了揮手道:“給我抓起來!”

  她身后的眾人聞言迅速將亭子圍了起來,兩人押住葉輕的手臂。

  “葉輕,你欠我女兒的,我要你慢慢地還回來!”漣英看著她毫不抵抗地被扼住,眼神變得狠戾。

  她這眼神,讓葉輕想起了當(dāng)初錦茵用赤焰籠關(guān)她時的眼神,果真是母女,真是如出一轍。

  她方才的話,可不是逗她的,她估摸著,就這幾句話的功夫,重渙應(yīng)該也要到了吧。漣英人多勢眾,她懶得反抗,只要爭取到時間,等他過來就好了。

  “??!”漣英還未得意幾秒,押住葉輕的兩個人就被一道光刺得倒在了地上。

  果然,他來了。

  葉輕咧嘴笑著看他從天而降站到她身邊,強(qiáng)大的氣場,逼起了一陣風(fēng),刮得四周圍著的人連帶漣英一起退了幾步。

  “重渙帝君?”風(fēng)帶起的塵土迷了她的眼睛,半晌她才勉強(qiáng)睜開眼,驚訝道。

  “見到本君,不用行禮的嗎?”重渙淡淡地掃視四周,語氣冰冷。

  圍住亭子的一眾人等反應(yīng)過來皆曲膝拱手道:“拜見重渙帝君?!蔽i英一人遲遲未曾動作。

  她咬了咬牙看著周圍的人,也低下頭請禮道:“見過重渙帝君?!?p>  禮都行過了,可他卻沒有回應(yīng),眾人便也沒敢起來。

  良久后,他才終于開口:“不知這位夫人,這么大排場是要做甚?”

  “回帝君,葉輕她母親昔日私自悔婚,與他人有染,竟還編造謊言,欺君罔上,實(shí)乃不忠,不孝,不義。胡我特此奉命來捉拿罪臣之女,一同問審,還望帝君切莫為難?!?p>  葉輕心里抖了一下,如若他們開罪的是她,她大可問心無愧地懟回去。可此事竟涉及到了她母親從前的事,彼時她都還未出生,她說的話,自然是一點(diǎn)份量都沒有。

  “犯錯的既不是她,你又有何權(quán)利捉拿她?你且說說,是天帝,還是天后下的旨意?”人們常說,平時都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往往發(fā)起怒來更加可怕。重渙應(yīng)當(dāng)就屬于這一類人,不過他還要厲害一些,只是慍怒,便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逼得別人對他不敢不從。

  此刻,漣英低著頭咽了咽口水,半天未吐出一個字。她確實(shí)沒有天帝天后的旨意,帶的這些人也不是天帝的天兵,而是她府上的仙侍。她暗暗咬牙:葉輕,今天算你走運(yùn),有人護(hù)你。不過就算我動不了你,也要你嘗嘗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她彎下腰低聲回道:“都未,是漣英魯莽了,還請帝君恕罪?!?p>  “別讓本君再瞧見下一次?!敝販o冷聲道,雖說葉輕此刻的無礙了,但出事的畢竟是她母親,他們可沒時間跟她在這兒繼續(xù)耗。

  “是,那,漣英就告退了?!彼ь^看了看他的眼色,發(fā)現(xiàn)他并未給她一個眼神,便趕緊充周圍的仙侍招手,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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