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鎮(zhèn)是一座擁有兩百多戶人口的偏遠小鎮(zhèn),鎮(zhèn)上的居民以狩獵伐木為生,偶爾也會下湖捕魚。
湖的名字叫太平湖,面積非常的大,乾清站在山腰上都無法一窺全貌。
每到春季,只有這個季節(jié)湖面才會風平浪靜,適合下湖捕魚。
而乾清這具身體的主人就會站在山上,看著一個個竹排被人們推到水中,持著長矛魚叉,與湖中魚搏斗的場面。
太平湖里的魚都不是善類,輕易就能長到五米多長,重達幾百斤,輕易就能將竹筏撞翻,更是有滿口尖牙,一口就能將人的手臂咬成肉糜,戰(zhàn)力非常強大。
或許在天山鎮(zhèn)的居民眼中太平湖是可怕的,但在乾清這具身體的主人男孩眼中,太平湖就像是個藏寶洞,里面永遠有未知且新奇的東西,而且他從未見到湖中有生物,唯獨在鎮(zhèn)民春捕的時候,所以他一直都很好奇那些怪魚是怎么出現(xiàn)的。
直到有一年的春天,男孩違背了母親對他的告誡,趁著鎮(zhèn)民捕魚時,偷偷躍入湖中,見到了事情的真相。
魚是人為投放的,有一群穿著怪異的人群,實際上就是皮質(zhì)的潛水服,拖著一張黑色巨大的網(wǎng),等鎮(zhèn)民的竹排全部進入到湖的范圍內(nèi)后,他們便會把網(wǎng)割破,把怪魚都釋放出來,足足上百條怪魚,不斷地對竹排發(fā)起沖擊,落入水中的鎮(zhèn)民立馬就會淪為一汪血霧,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奇怪的是,怪魚并不會攻擊男孩,即便是他已經(jīng)游到怪魚的身邊,怪魚也會視若無睹地游過,繼續(xù)攻擊湖面上殘存的竹排。
每一年,鎮(zhèn)民都會以微弱的人數(shù)慘勝怪魚,可唯獨那一年,鎮(zhèn)民慘敗,下湖捕魚的幾百人無一歸來,幾千名老弱婦孺癱在岸邊嚎啕大哭,自那一年起,就再也沒有春捕了。
而天山鎮(zhèn)的人口也是在那一年驟降到兩百多戶,而且多是老弱婦孺。
也是在那一年,男孩的母親消失,他山上的動物朋友們不見,他下山想尋找母親,卻被小女孩指著臉說“怪人”,一年后,男孩便抑郁而終。
時隔一年,天山鎮(zhèn)沒有多少變化,鎮(zhèn)子上的居民依舊非常忙碌,沒看見乾清的就當沒見到,但要是見到了乾清的,都會不自覺地遠離,有的甚至還會在他背后指指點點:“怪人?!?p> 乾清出門前是照鏡子的,這世界沒有鏡子,他就在水面上照,是正常人類的長相,沒有長長的體毛或是不屬于人類的器官。
不僅如此,男孩的臉和年輕時的乾清特別相像,談不上帥吧,但屬于那種清秀的,雖然和他時常在山里跑、水里游的性格不相符,但也不至于被人指著臉說怪人才對。
隨著乾清深入鎮(zhèn)子,聚集在他周圍的人數(shù)也是越來越多,很快就要把道路圍的水泄不通。
乾清此次下山是有目的性的,天山鎮(zhèn)的所有房屋都是木結(jié)構(gòu)平房,少有兩層樓,但唯有一棟建筑是用石頭壘出來的,如果說要有秘密,就一定會在那里面。
在來之前,乾清為避免被人搜身或是什么的,已經(jīng)把隨身物品放到專屬背包里。
專屬背包其實就是空間寶物,而且它是連通天道的,意思就是乾清存放到專屬背包里的東西,實際上是藏到了大世界天道的身上,就是知道這點以后,乾清就不把身上重要的東西放進專屬背包里了,唯恐哪天天道消失或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藏品,那他就別想把東西找回來了。
但像是粉絲打賞的有些物品是不能拿出來的,因為它需要用到涉及到時空的規(guī)則,只有天道才懂時空規(guī)則,所以乾清只能冒險借用天道的能力使用打賞物品。
言歸正傳,乾清被攔在了石頭房子的前面。
此般近距離觀看石頭房和在山上時見到的不同,讓他有些失望。
就是普通的石頭房子,連個門都沒有,里面的陳設(shè)雖然看不清,但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更像是一座廟宇。
“怪人!你來做什么?!”
乾清還想往前走,卻被一光膀子的大漢攔住。
大漢叫武大平,是鎮(zhèn)上的鐵匠,所有獵戶的弓和佩刀都是他做的,連下湖捕魚的魚叉也是出自他手,同時他也是他那一輩幸存的少許人之一,而他兩個兒子則死在了那場春捕中。
面對武大平近乎咆哮的語氣,乾清心平氣和道:“首先,我不是怪人,其次,我是來找我母親的?!?p> “怪人!怪人??!”武大平驚呼,向身邊人道:“快去請族老來!”
果然有族老的嘛!
乾清眼前一亮,不過還是沒想明白為什么武大平要說他是怪人,而且看周圍人的目光,他們的想法和武大平時一致的。
“難道問題出在語言上?”乾清不由想到。
可照理說不應該,鎮(zhèn)民的話他能聽懂,而乾清說的話和鎮(zhèn)民們說的是一樣的,理應是不可能的。
只是……
乾清有學神語的經(jīng)歷,知道言語是可以加密的,雖然他「韻」的能力分支已經(jīng)消失,但這并不妨礙男孩懂得“神語”,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乾清找到一根木棍。
當他拿起木棍時,周圍的人群立馬散開了一段距離,全都遠遠的盯著他,神情戒備。
特別是武大平,腰間的鐵錘都拔出來了,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隨時準備與乾清拼命。
乾清不理會他們的反應,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
男孩學過寫字,乾清能看懂寫的意思和說的是一樣的,于是他把木棍輕輕丟到一邊,即使是輕輕地丟,還是把那個方向的人嚇了一跳。
武大平更是腦子一熱,抄著鐵錘就沖了上來。
“??!”他咆哮著,年輕時他就跟著父親打鐵,從未有過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
在內(nèi)心深處,他就是一個膽小鬼,一個可憐且懦弱的膽小鬼。
“孩子們,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p> 眼淚溢出武大平的眼角,這一戰(zhàn),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他沒能保護自己的兒子們,但一定要保護好鎮(zhèn)民。
乾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心想自己只是扔掉根小木棍,但鎮(zhèn)民的反應也太夸張了吧?
來不及思考原因,因為武大平的鐵錘已經(jīng)快砸到乾清的腦門上,如果再不閃躲,他就只能落得腦子開花的下場。
翻身躲開武大平的攻擊,這具身體畢竟是常年混跡在野外的,十分的靈活,而且不失力量,因為男孩喜歡和森林里的野獸玩摔跤,雖然經(jīng)常被打趴在地上,但也練就了一身不輸于常人的鋼筋鐵骨。
“嘭!”
一拳砸在武大平的肩膀上,他吃痛扔掉手中的鐵錘,雙眼通紅,嘶吼著就要沖上來與乾清肉搏,卻被身后人喝住:“住手!”
乾清朝他身后望去,一位老者在年輕女孩的攙扶下出現(xiàn),老者看上去十分的年邁,已經(jīng)到了走路都吃力的階段。
然而,乾清的目光卻被女孩吸引:“是她?”
是那個去年男孩見到的女孩,長相非常的精致,一點都不像大山里的孩子,粉雕玉琢的肌膚、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穿著是單薄紅色的長衫,腳踝上系著一條紅繩。
“武大平,回來!”老者用盡全力說道。
說完,他立馬忍不住咳嗽。
“太爺爺?!迸⒅钡剌p拍老者的后背,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武大平一眼。
仿佛在說:“太爺爺都這樣了,你們還要氣他!”
武大平按著肩膀退到老者身邊,他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一眼。
老者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向乾清,女孩自始至終都陪在他的身邊,直到走到乾清面前,距離兩個人的身位處,老者才停下。
他先是注意到乾清身前被踩亂的字跡,已經(jīng)非常的模糊看不出意思,然后他顫顫巍巍地擺脫女孩的手,伸出手來,朝乾清招了招道:“孩……孩子。”
乾清上前,將他扶住,只聽他道:“你……你不是怪人,你是山神的孩子,你的母親已經(jīng)離開了,她在臨走前讓我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下山并且來到我的面前,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p> “咯噔!”
他的話,觸動了乾清的心弦,準確的說是這具身體的本能。
這時,女孩突然道:“太爺爺,你再說什么?為什么你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神語”,果然是“神語”,難怪男孩會被認作怪人,就是因為他說的話鎮(zhèn)民無法聽懂,才會把他當作怪人看待。
終于還是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