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城館舍內(nèi)。
昭千璃坐在窗前的梳妝臺后面,游離地看著面前的那面銅鏡。
昭千璃美瞳里,沒有映出任何東西,眼神游離而平靜,貌似有些失神。
長孫無月依舊穿著嫁衣,明顯是剛梳妝打扮過的,讓站在昭千璃身后,芊芊玉手中拿著一把木梳。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昭千璃似的,給她梳理披在腦后,近乎觸地的銀發(fā)。
蕙華站在一旁已經(jīng)許久,她從頭到尾目睹了長孫無月為昭千璃梳頭。青衣隔禁令之一:閣主長發(fā),觸必死!
不說外人,閣內(nèi)自己人,昭千璃也不心慈手軟,但長孫無月足足給昭千璃梳了一炷香但頭發(fā)。
昭千璃也就這么坐著,雖然看得出一開始但眼神有些抵觸,但卻也沒說什么,現(xiàn)在還有些失神。
看了眼時間,長孫無月有些不舍的把梳子放下,昭千璃的頭發(fā)雖然長,發(fā)量還很多,但一梳到底,十分柔順,令人艷羨。
長孫無月把手撫在昭千璃雙肩上,俯下身看著銅鏡中,昭千璃的臉龐,問道:“你待會,與我進宮嗎?按規(guī)矩,我得先進宮面圣后才回陵葉那參加擺婚宴?!?p> 昭千璃游離的眼神凝滯了些,沒有說話,長孫無月輕笑:“忘了你不喜歡這些麻煩的東西,你能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那你一會先去陵葉哪里等我吧?!?p> 良久,昭千璃才僵硬地點了個頭。
長孫無月同樣點頭回應,道:“時辰要到了,我先去準備準備。”
長孫無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昭千璃才提著裙擺離開房間。
蕙華看了看門外沒有什么人,長孫無月的身影遠去,她立馬就跑到昭千璃跟前,趴在梳妝臺上,擋在昭千璃和銅鏡之間,直接的看著昭千璃的臉龐。
昭千璃剛才的目光還是比較平靜柔和,還略有些游離茫然的,但好像長孫無月一走,她的雙眸又變得漠然冰冷起來。
蕙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閣主,你你你,給別人摸你頭發(fā)了!?你認識長孫無月嗎?”
昭千璃淡漠地瞥了一眼蕙華,不語。
蕙華問:“你認識昭千璃嗎?”
“……”
“那你,是昭千璃嗎?”
“不是?!闭亚抗饽郎艘幻?,冰冷肯定地,直接否定了蕙華的問題。
不是,不是,她不是……
蕙華狐疑道:“不是嗎?那為什么長孫無月和她男人都叫你昭千璃呀?”
“她說男人”。這叫法,果真是蕙華。
昭千璃目光一凜,蕙華只覺得瞳仁像被針扎了一般,一陣刺痛傳來,坐在地上都險些倒地。
她知道,昭千璃怒了。
昭千璃冷冰冰地道:“這個名字,不準再提!”
蕙華的眼睛好不容易睜開了一條線,連忙正經(jīng)地點頭之頭說道:“是是是,記住了。”
收回目光,昭千璃轉(zhuǎn)視向窗外。
蕙華心有余悸地看著昭千璃,雖然知道昭千璃是真怒了,但她也明白,昭千璃必定是心虛了。
氣氛尷尬,良久,蕙華緩緩站起,試探著進入一個話題,緩解緩解氣氛。她道:“閣主,我想問一下,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去哪了?”
這時間,就是她一個人護送長孫無月一路到祁連城外的那幾天。
半晌,就在蕙華以為昭千璃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是,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悠悠的女聲。
“一座城?!?p> “一座城?那座城?去干嘛?”蕙華問道。
昭千璃狹長的睫毛眨了兩下,答非所問道:“什么都沒有?!?p> 蕙華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都沒有,那您去干嘛?”
昭千璃凝望著床位藍天,問:“我讓你查的,風行城,竹嵐茶莊里,所有信心查到了嗎?”
蕙華有些尷尬道:“這個...我這幾天都沒時間你知道的,不過我傳信給了若華了,辦事您放心,雞毛蒜皮都都不會放過。不過……算算時間,她早該到了呀!不過路上出岔子吧?應該不會?!?p> 蕙華自言自語著,昭千璃瞑目養(yǎng)神,不再理會。
片刻,館舍內(nèi)逐漸變得安靜,長孫無月已經(jīng)在去皇宮的路上了。昭千璃悄然睜開雙眸,銀燦燦的雙眸中閃亮著潤澤的光彩。
她緩緩起身,像外走去。
“唉!等等我呀?!?p> ——
悠然地走在街上,即便昭千璃并不在意,但她永遠是最顯眼,最引人注目的。
望著街上的石板路悠悠地走著,忽然,她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目光被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孩所吸引。那小孩手里拿著冰糖葫蘆,美滋滋的吃著,簡直不亦樂乎。
冰糖葫蘆?
她好像吃過,以前,她好像很喜歡。
可是現(xiàn)在看著,為什么自己內(nèi)心毫無波瀾?斷情,連對食物的喜愛都不能有了嗎?
望著那只剩下一半的冰糖葫蘆,昭千璃有些失神。心中永遠都是平靜的,除了那一聲“千璃”使她心中略微有些波瀾以外,三年來都是如此。
如果喜歡一種食物,那看到它時,應該是垂涎三尺,心中回味著那食物的味道,迫不及待地想往嘴邊送??烧亚Я耆珱]有這種感覺。
蕙華跟在昭千璃身后,不知道昭千璃的心理變化,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只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見了那小孩手上的糖葫蘆。
蕙華湊到昭千璃旁邊,問:“閣主,你也想吃糖葫蘆?”
昭千璃目光還在那冰糖葫蘆上逗留了片刻才收回,似是得到昭千璃的肯定,蕙華嫣然一笑,指著街道的另一頭說:“閣主你看,哪里也有賣冰糖葫蘆的我們?nèi)ベI一串好不好?”
昭千璃眼神淡然,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卻硬是被蕙華往那邊推去了。
蕙華買了一串冰糖葫蘆,欣然地在昭千璃雙眸前晃了兩下,調(diào)侃地道:“閣主,聽說這家的糖葫蘆特別好吃,沒想到你也喜歡吃這玩意。”
喜歡?
“不喜歡?!闭亚ЯП涞氐馈?p> 蕙華臉色微微一變:“???不喜歡?那你……噢!口是心非!您就拿著吧?!?p> 蕙華一把將冰糖葫蘆塞在了昭千璃手里,昭千璃拿著冰糖葫蘆愣了愣,她以前喜歡過,現(xiàn)在卻不喜歡,也不厭惡。心中沒有所喜之物,真的很難受。
昭千璃拿著糖葫蘆,在嘴邊細細端詳,片刻才往嘴邊送。
味道酸甜,但酸略勝一籌,本該是她喜歡的味道,心中卻沒有絲毫雀躍。
蕙華期待地看著昭千璃吃下去,迫不及待地問:“好吃嗎?”
一口下腹,昭千璃凝視著糖葫蘆,淡淡地道:“沒味道?!?p> “???怎么會?”
昭千璃輕輕搖了搖頭,是她的問題,有味道,去波動不了她心中的止水。
“隔著!蕙華!”
一道靚麗的女聲傳開,昭千璃仿佛不在意來著是誰,繼續(xù)端詳著手中的糖葫蘆,而蕙華就就不同了。她一聽就知道來者何人,忙聞聲看去。
“若華!”
來人是青衣閣的若華。
若華相貌青秀,穿衣服飾和若華的差不多,但相對來說有明顯的樸素,腰間沒有像蕙華一樣佩戴玉佩,一頭黑發(fā)用個青色的發(fā)帶就扎好了。
若華一路小跑,速度極快地來到昭千璃面前,雙手捻蘭花指交叉于胸前向昭千璃屈膝行禮。相比蕙華的隨性,若華嚴板得多了。
蕙華問:“你怎么來這么慢呀?我還以為你路上出了什么事呢。”
若華對蕙華歉然一笑,轉(zhuǎn)視昭千璃,道:“路上確實出了些事情,我查到黑龍會的人有些蠢蠢欲動,好像正在往這里悄悄聚集,路上確定了一下消息,耽誤了時間,還請閣主責罰?!?p> 昭千璃淡漠著:“無妨?!北呛J拿在手中,緩緩挪開步子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就行?!?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