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小鎮(zhèn)里。
一輛黑皮汽車駛了進來,在街路上眾人的矚目之下,徑直開進了一家日本憲兵駐守的醫(yī)院。
提供批文檢查之后,副駕駛那名偏胖的日本人在護士的幫助下前往骨科治療。
秦修文和藤田佑下則是脫離他們,和醫(yī)院里掛科的中國百姓混淆在一起,用以隱藏身份。
不久之后,主駕駛的川野一男找到了他們,依舊沒給秦修文什么好臉色看。
“跟我走?!?p> 川野一男轉過身,相隔五米之遠在前面帶路,秦修文和藤田佑下跟在后面。
醫(yī)院走廊里漸漸無人,川野一男扭身走進了一間無人的醫(yī)用辦公室,秦修文和藤田佑下左右看了看,也跟了進去。
進了房間后,或許是對秦修文的觀感太差,川野一男不想多客套什么,打開窗子,遙指著南方,直入主題:“那個方向就是中國的首都:南京?!?p> 秦修文和藤田佑下順著他指引的方向望去,眼中各有光芒閃爍,松井廣田轉達特高課的任務時,著重提及南京城市,讓他們盡最大的努力打入南京,獲取情報,為日后做準備。
川野一男繼續(xù)說道:“我的任務就是把你們帶到這個地域,現(xiàn)在我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路全靠你們自由發(fā)揮?!?p> 秦修文和藤田佑下點了點頭。
川野一男說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p> 因為已經結仇,秦修文就沒有太多顧忌,轉身就往外走。
藤田佑下微微一怔,隨即對川野一男歉意一笑,躬身告別之后,也是往外走去。
“高喬上清,你等一下。”秦修文身后再度響起川野一男的聲音。
藤田佑下腳步微頓了一下,沒有停留的走了出去。
秦修文轉過頭,看著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一樣的川野一男,笑了笑,問道:“川野君,你還有事么?”
川野一男走到秦修文身前,因身高的劣勢微微仰視著他,加重語氣說道:“高喬上清,你觸犯了軍法,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在軍部和特高課告你一狀,讓你付出代價?!?p> 秦修文微微側頭,恰好可以看見他脖子下方的那道血痕,殺意在眼中微不可查的一轉,笑道:“我等著?!?p> 被秦修文無所謂的反應所激,川野一男氣得臉色青一塊白一塊:“高喬上清,你......”
秦修文眼睛微瞇,踏步拉近兩人的距離,低頭看著他,強勢的氣魄傾覆而下,也是加重語氣說道:“川野,我提醒你一遍,再叫我的名字之前請加上尊稱,我姓高喬......”
川野一男愣了一下,旋即臉色更是難看。
用高喬家的貴族頭銜狐假虎威一番,秦修文沒有和他多說什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扭身走出了房間。
醫(yī)用辦公室內,微微安靜了一會之后,川野一男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怒罵道:“八嘎......”
秦修文對辦公室內川野一男的表現(xiàn)毫不知情,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出了辦公室之后,發(fā)現(xiàn)藤田佑下已經消失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離開了醫(yī)院,獨自去執(zhí)行任務。
特高課交代下來的任務就是獨自行動,避免身份泄露產生連鎖反應。所以藤田佑下獨自去行動也不稀奇。
想必藤田佑下對此更是求之不得,畢竟在秦修文這個暴君身邊太過危險,說不定什么時候小命就沒了。
事實也是如此,秦修文現(xiàn)在非??上?,原本他就打算在和藤田佑下同行的時候,挑個機會把自己這位十一年的同窗送回日本天皇的懷抱。
很是惋惜的搖了搖頭,秦修文走出了醫(yī)院大樓,在隱蔽的位置隱藏自己,將那輛黑皮汽車的車牌號記下來之后,扭身走出了醫(yī)院。
走出了醫(yī)院之后,秦修文隨便在一個攤位要了兩碗面條,這十一年他在訓練基地吃日本大廚做的中國飯菜,吃的都快要吐了,終于能有機會吃一吃祖國的正宗美食了。
不得不說,特高課對于行動資金給的還是很大方的,發(fā)布給秦修文的活動資金就多達兩根金條,一百枚銀元。
如今這個年代,普通老百姓的一家三口一個月也花不了三個銀元。秦修文所得的資金即便對富豪而言,也是一筆巨款。
吃完兩碗面之后,因身揣巨款,秦修文在花銷上也就沒有節(jié)制,將一枚銀元放在桌子上,喊道:“老板,不用找了?!?p> “哎呦喂?!?p> 正在忙碌掉湯的老板嚇了一跳,趕緊擦了擦手,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多謝大爺您嘞!”
秦修文擺了擺手,扭身離開這個小攤,走在破落的街道上,街道兩側以食物叫賣居多,沒有幾個賣什么高雅、好玩的小物件的。這個年代的普通老百姓活著都成問題,還有幾個能陶冶什么高雅情操,那些都是富人的享受。
在街道上走了一會兒,體會過這個年代的風土人情、生存環(huán)境,秦修文輕嘆一口氣,然后站在一個攤位前,裝作不經意一般的回了一下頭,很快就轉了回來,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的弧度。
不理會攤主小販的推銷,秦修文扭身穿過街道,走進一個偏僻的胡同里。
在他進去之后,三名拎著菜刀、鐵棍、鐵鍬的男人很快沖了進來,看著冷冷清清、空無一人的胡同,頓時愣在原地。
“人呢?”
“那小子長翅膀飛了不成?”
“算了,別找了,那小子早跑遠了?!?p> “媽的,那小子身上至少還有十個銀元。”
“算了,大哥,老天爺這是不讓咱們哥三個發(fā)財?!?p> “走吧!”
眼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三個男人忍不住破口大罵,一陣泄氣,轉頭走出了胡同,不歡而散。
他們沒有注意到,在胡同上方的墻檐上,秦修文就蹲在那里,低頭看著他們,手里玩轉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秦修文微微皺眉,他還以為是川野一男和那個胖子不知死活的跟了上來,沒想到卻是三個地痞流氓偷偷摸摸的跟了上來。
秦修文微微一想,知道這是自己財富外漏的后果,翻手將匕首收了起來,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神色復雜的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算了,今天心情不錯,就看在是同為中國人的份上就饒你們一條命?!?p> 翻墻跳了下去,秦修文很快從這個胡同里消失,經過左右打聽,來到縣城的一家銀鋪里,將十枚銀元兌換成一堆散錢,以作日常生活使用。
兌換了散錢之后,秦修文為了避免先前出現(xiàn)的那一幕,萬分小心的隱藏蹤跡,然后從這個小縣城里離開。
離開縣城之后,秦修文站在荒涼的土地上,一時之間,心情復雜至極,望著周圍人際渺茫的環(huán)境,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依照特高課發(fā)布下來的指令,是讓他們獲取中國官方的信任,而如今這等亂世,想要獲取信任唯有一條途徑,那就是參軍,立下戰(zhàn)功,從而獲取情報。
戰(zhàn)場上子彈不長眼睛,血肉之軀也抵擋不了子彈,生命的損失是必不可免。特高課發(fā)布下來的任務,能夠得以幸存并且能夠執(zhí)行的人不知會有幾人!
秦修文根本不是日本人,犯不著為特高課的命令而拼命努力。他其實想回這個世界的家看看,可思前想后,在那個村子里自己也不過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覺得回去也沒什么太大意義,也就打消了念頭。
“回訓練基地?”
秦修文眼中忽生殺意,抬起頭仰望著汽車開來的方向,想了想,便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且不說訓練基地的守衛(wèi)力量有多么森嚴,僅僅一個教了他十一年的老師:松井廣田,秦修文就滿心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若不然,在訓練基地的十一年里,秦修文早就出手了,何必現(xiàn)在再跋山涉水的趕回去。
坐在路邊的沙堆上,秦修文單手拄著下巴,無聲想了很久,最后才做下決定。先重游一下這片土地,領會一下當今亂世的各方勢力,順便找找自己的十一年同窗,送他們回歸天皇的懷抱。
再之后......
秦修文抬起頭看向南京的方向,面沉如水,一雙明亮的眼睛,銳利的似一把刀子。
他日歸來入南京,魑魅魍魎皆成灰。
心中既然做出決定,秦修文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