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情深(2)
老者是尉犁子,忘川家族的長老,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成了阿錦的師傅,顧軒瑾滅忘川滿門的時候,是尉犁子帶走了阿錦,救了她出來,后來,一直不知所蹤,聽聞他的稱呼,我突然想笑,老天是在捉弄誰,似乎好多人都回來了。
阿錦背對著他們,我掃了容云一眼,他似乎臉色更蒼白了。
“你們在說誰?”
阿錦轉(zhuǎn)了過來,一雙大眼睛里滿是疑惑的盯著二人,俏皮的捋了捋額間的碎發(fā),我微怔,沒有說話。
不相認(rèn),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阿錦說完,便過來拉我,可容云突然上前了,清冷的眸子,淡然的神情,直勾勾的望著阿錦的臉,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
他想觸摸阿錦的臉,卻被阿錦閃身躲過了,“公子自重?!?p> “你沒死?!?p> 我被阿錦拉著離開的時候,后面近乎瘋狂的笑聲讓我的心為之一驚,“你沒死——”
“你沒死——”
我回頭看了一眼,滿目的血色,容云嘴角的殘血染紅了整片草地,他一身白衣,大笑著,眼睛卻勢在必得的看著我們離去的地方。
我與阿錦出來了,停在了驪山書院的湖泊邊,來來往往的人很少,應(yīng)該是奪峰大會還未結(jié)束,阿錦蹲在湖邊,失神的望著湖里的蘆葦蕩,不言語。
我心痛,卻無能為力。
片刻,我道“他的病似乎還沒治好?”
容云生來便被下了劇毒,母親身為上一任忘川圣女,他一出生,便被關(guān)到了幽冥,從小,鎮(zhèn)北王征戰(zhàn)沙場,小小的容云,是被府里的楊側(cè)妃給下了毒,這么多年來,一直未治好。
前世,阿錦善用毒,又是醫(yī)者,冒了必死之心,下了陽叔子的墓穴,找到了神曲,解了容云身上的毒。
阿錦不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抱住她的雙肩,“他是在懺悔,贖罪。”
一朝重生,阿錦卻被告知死了,他還未來得及再見,人便沒了,所以,不肯治好自己的病是在贖罪吧,想來,都怪我,若不是阿錦為了救我,又怎么會暴露了自己,讓容云找到。
容云,該一輩子活在自責(zé)里,活在痛苦里的。
南飛的燕子輕拂過水面,一排一行的,輕過踏無痕,水面泛起了層層波紋——
阿錦轉(zhuǎn)眸看我,“你、容云、還有花瑄子少年好友十載,怎會為了我——”
我輕笑,“你是想說怎會為了你恨容云嗎?”
阿錦點頭。
“人是會變得,當(dāng)初若不是你,父親會死,而且,本來,你們之間的事,便是容云做錯了,他該悔悟的,至于花瑄子,我與他——”
“對不起?!?p> 我起身,笑,笑自己的愚蠢,笑阿錦的善良,“你有什么錯,錯在我。”
我與阿錦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著夕陽西下,落日撒上了一層光輝,我聽她娓娓道來——
“其實,我重生回來,沒有在回蘇府,便是不想在走當(dāng)年的路,回想起來,大家的死都是因為我,不是為了救我,父王不會死,不是我,顧軒瑾不會死,蕭姝不會死,不是我,太子一門更不會家破人亡,皇宮內(nèi)外血色一片——”
“阿錦——”我拔高了聲音,“這都不是你的錯,鎮(zhèn)北王是顧軒瑾殺得,顧軒瑾是被陰兵吞噬的,蕭姝是殉情死的,太子是奪嫡——”
阿錦看我,絕望的眼神我從未見過,她道,“是啊,顧軒瑾殺了容云的父王,容云又怎么可能放過他。”
一直以來,我都忽視了鎮(zhèn)北王是怎么死的,只記得,護(hù)城河上的慘烈,只記得阿錦絕望的跳下護(hù)城河,可是,我們都忘了,忘了容云心里的痛。
我沉默閉眼,可容云也確實算計了一聲,算計了整個天下,整個九州——
風(fēng)骨玉
我們有時候都身不由己,又情難自禁,卻終究敵不過現(xiàn)實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