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圣行教聲勢宏大,有教徒逃脫也不奇怪?!睔W陽臉上露出一股厭惡之色,“只是他們一出山,就搞出這樣的大動靜。以后還不知道要出什么亂子呢!”
君蘅搖頭,像是很無奈的樣子。說起來,這場圍觀猙惹出的亂子,倒也確實(shí)是因圣行教而起。
聞意不想繼續(xù)這樣的話題,只好再次生硬地繞開:“說起來,我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咦,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君蘅笑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有。似乎……是水聲?”
不遠(yuǎn)處隱隱傳來轟鳴聲響,空氣中的水汽彌漫,都不用去感受什么水行之力了,每行走一步,都像是要被水汽糊一頭一臉。聞意抹了一把臉,竟然已經(jīng)能感受到濕意。
“東籬山毗鄰神川,這里,恐怕離神川很近了?!本靠戳艘幌轮車?,總結(jié)道。
三人往前再走了一段,果然,繞過一片巨石林,奔涌的水聲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前方水霧蒸騰,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大河橫亙在前,水勢洶涌,咆哮著往下流沖去。這條大河實(shí)在是太寬了,聞意站在這頭,根本看不見彼岸。只能看見那翻涌的水流席卷著雪白的浪花,與天空接壤在一起。
這就是神川。不知其源頭所在,不知其去往何方。
聞意三人愣愣地看著這條壯觀的神川,心里油然升起一陣渺小之感。神川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別說是靠近,就算是看見,都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在這樣的神川面前,任何人或事物,都顯得渺小無比,連神川的一個浪花,都可以輕易淹沒。
“傳說在神川的彼岸,是一個新的世界?!睔W陽面對著神川,輕聲喃喃道,“那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與我們這里截然不同?!?p> “終歸只是傳說罷了?!本繀s對此嗤之以鼻,“誰都沒有成功渡過神川到達(dá)神川彼岸,就連天上的飛鳥都會飛到中途而力盡,神川中甚至沒有游魚。誰也沒有從彼岸回來。神川究竟有沒有彼岸,誰又知道呢?”
“傳說穹平門祖李穹渡過了神川!”歐陽不服氣道。神川固然宏偉,但人的潛能更是深不可測,只要有了目標(biāo),又有什么是達(dá)不到的呢?
“可是沒有人親眼看見他渡神川。他也沒有從彼岸回來?!本恳会樢娧?。所有的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沒有人親眼見證的傳說,又怎么能算是事實(shí)呢?
歐陽一時無話可說。她氣鼓鼓地瞪了一眼聞意,不明白她為什么不幫自己說話??墒寝D(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聞意愣愣地盯著神川看,似乎根本沒有聽進(jìn)他們的話。
“小……藏星?你在看什么?”歐陽不解地道。她伸出手在聞意眼前揮了揮。
聞意依然愣愣地盯著神川看,喃喃似在自言自語:“神川……真的能渡過嗎?”
君蘅皺眉看向聞意,心里突然升起了一個荒誕的想法。聞意……不會是想要渡神川吧?
他下意識地靠近了一步,嘴里卻道:“當(dāng)然不能!”至少現(xiàn)在,絕對不能!
“如果修煉至大成境呢?”聞意似乎很是執(zhí)著于答案。
歐陽有些為難,她看出了聞意的不對勁:“傳聞李門祖就是大成后渡的神川……當(dāng)然,也沒有人親眼見到,只是傳聞罷了。藏星,你不會……”
“師姐,你想多了?!甭勔饨K于轉(zhuǎn)過頭來,笑著看向歐陽。
神川的彼岸,另一個世界……聞意心頭滾燙。另一個世界,會不會就是家的所在?這條神川,會不會就是回家的路?
聞意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想回家!從來沒有哪一刻有這樣強(qiáng)烈的愿望,告訴她她想回家!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去,回到那些愛她、她也愛著的人的懷抱里去!
她會渡神川,但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她,還太弱小了,根本就沒有接近的資格,恐怕接觸到神川之水的瞬間,就會被吞沒得無影無蹤。她必須要盡快強(qiáng)大起來!
聞意緊緊握住了拳頭,感覺體內(nèi)的五個丹谷都在熊熊燃燒。
她已經(jīng)有些等不及了!
離開了神川,三人一路上都有些沉默。神川帶給他們的震撼實(shí)在是無與倫比,那股聽了連靈魂都在震顫的水流轟鳴聲,在腦海中久久不肯散去。
歐陽長舒了一口氣,很是感慨:“沒想到神川竟有如此壓力?!彼滩蛔∮窒氲蕉蛇^神川的李門祖,不由得一陣驕傲。
君蘅瞥了她一眼,懶得再跟她爭辯。歐陽如此崇尚那個什么李門祖,他可不是。
而聞意,早在默默盤算自己的修煉計劃了。
“我之前丹谷成型很慢,似乎邁進(jìn)下一個境界還需好幾年的時間??墒亲詮哪裏挸蛇@五個丹谷以后,我覺得自己的修煉速度快了不少。照這樣下去,我應(yīng)該很快就能進(jìn)入煉精境了?!甭勔獍底员P算起來,“回去以后就閉關(guān)修煉,爭取一年內(nèi)修煉到煉精境。后面還有煉氣、煉神、煉虛三個境界,然后才是大成。這樣看來,我起碼還得修煉好幾十年。不行不行,這也太久了,我又不是個莫得感情的修真者,這樣煉別說花兒都謝了,簡直花兒零落成泥再被培育成花兒都要好幾輪了。得想辦法弄點(diǎn)天材地寶來加速一下。不過還好我天賦不錯。師父說過,以我的天賦,修煉到煉虛境應(yīng)該不會遇到什么阻滯,到了煉虛境再搏一把。嗯,有了目標(biāo),就好好前進(jìn)就是。這邊應(yīng)該有什么駐顏的法術(shù),到時候我學(xué)一學(xué),回去以后大家應(yīng)該也看不出來?!?p> 這邊聞意正在美滋滋地?fù)芘约旱男∷惚P,那邊有人看見了他們,正急匆匆地跑過來。
“……師姐!歐陽師姐!”
歐陽停住了腳步,驚訝地看向來人。來人見了歐陽,焦急之下正想說話,猛然間看見了聞意,滿臉的焦灼全化為了震驚。
“聞……聞意!你怎么會在這里!”
聞意聽到這話,下意識往臉上一摸。面紗早就在被猙追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掉了,接下來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誰還有空去戴什么面紗。
聞意訕訕地放下了手,尷尬地朝著來人揮了揮:“嗨……”
來人猛地看向歐陽:“是你帶她來的?不對,她為什么還活著?!”
歐陽皺眉道:“沈泠,聞意如何,不關(guān)你的事吧?我記得九長老早就懲戒完了?!?p> 來人正是穹平門木行弟子沈泠。她雖然與楚夏關(guān)系一般,但楚夏畢竟是她的師妹。她瞪大了眼:“她已經(jīng)被逐出穹平門了!你為何還帶著她?不對……你不是帶著一位藏星師妹嗎?那位藏星……”
她已然明白過來,一雙眼睛氣地通紅:“歐陽!你竟敢無視戒律長老的決定,私自將她放出鬼林!”
歐陽冷笑道:“笑話!戒律長老只說要將聞意流放鬼林,可沒說不許她出來!再說了,誰說她現(xiàn)在是穹平弟子了?”她露出一個惡意的微笑,“她現(xiàn)在,是我?guī)煾冈凭诱嫒说牡茏??!?p> “你……”沈泠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著,可她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聞意不耐煩地道:“我說,你能不能別糾結(jié)這個了。師姐不是說了嗎,我怎么樣關(guān)你何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看你剛剛像是有話要說,還特別緊急的樣子。難道一看到我,什么緊急的事情都沒了?”
沈泠這才想起來她來的目的,卻一時拉不下臉來,只好扭過頭沖著歐陽喊道:“穹平門出事了!”
歐陽皺眉,第一反應(yīng)是聽錯了:“你說什么?穹平門能出什么事兒?”
沈泠著急起來,大聲喊道:“我說的是真的!現(xiàn)在外面都傳遍了,說是夏氏王朝帶人圍攻了穹平門!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呢!十九長老讓我們趕緊找到你們,一起回去!”
歐陽和聞意對視一眼,沈泠的焦急不似作偽,可是兩人心里還是升起了一股荒誕之感。
屹立在各大門派之首一千多年的穹平門,能出什么事兒?
“你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