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4)
丈云龍陡然一激靈,從睡夢中醒來。卻見洪詩鈴立在自己面前,羅衫半敞,內(nèi)里的抹胸清晰可見,下身只一件褲腰[即襯褲。]。丈云龍不由得被嚇得又一激靈,他“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道:“你、你要做甚么?”
洪詩鈴見他這般模樣,忽地哭了起來,這一下梨花帶雨,倒教丈云龍有些無所適從:“你、你怎地了?你、你別哭啊?!?p> 洪詩鈴抽泣道:“云、云龍哥哥,你可愿娶我?”“我……我怎能娶你?我已有妻子啦?!薄翱v是做妾,鈴兒也愿意的?!?p> 丈云龍道:“你怎么無端說起這些話來?”他忽地驚覺洪詩鈴尚衣冠不整,趕忙以手覆眼,說道:“你……你快先把衣裳穿好再說?!?p> 洪詩鈴見說,只得將脫在一旁的襖裙復(fù)又穿上。洪詩鈴理好衣衫后,說道:“好了,你不必回避了?!?p> 丈云龍從床上起身,走到洪詩鈴面前道:“你這又是何必,似你這等才貌雙全,你若要嫁人,求親的人怕不是要踏破了門檻,你又何必要自輕自賤,給人做妾?你若擔(dān)心父母不在,無人做主,那便由我替你置辦嫁妝,總能教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一戶好人家?!?p> 洪詩鈴猛地?fù)淙胝稍讫垜阎校f道:“我不要嫁給旁人,我只要嫁給你。無論是做妻做妾還是做甚么,我都心甘情愿。”
丈云龍將洪詩鈴從懷中扶起,說道:“鈴兒,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實在配不上你這樣?!焙樵娾彍I眼婆娑道:“是配不上,還是不想配?”
丈云龍松開了扶洪詩鈴的手,緩緩地道:“我心中……早已有了心愛之人,縱使她已不在人世,我恐怕……也很難忘記她……我若與你結(jié)為婚姻,怕也是,誤了你的終身。”
洪詩鈴杏眼含淚,咬了咬下唇,說道:“鈴兒明白了?!?p> 文弼對羅三炮嘆道:“這下我可真是無計可施了。我教木姑娘曉之以理,教洪姑娘誘之以色,通通不奏效。你們這位當(dāng)家的,可真是頑固不化。”
羅三炮點點頭道:“那可不是,我們當(dāng)家的的脾氣倔起來,那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每到這時候,只能順著他的意思,絕不能拗著他的意思來?!?p> 文弼若有所思地道:“順著他的意思……羅家兄弟此言有理,不妨一試?!?p> 丈云龍一人獨坐房中,心中感到空空蕩蕩,他忽然后悔自己當(dāng)時竟將張玉喬的雙鳳頭金釵還給了她,若是沒還,此刻尚能留下一絲念想,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般,除卻對著虛無的時空發(fā)呆,別無他法。
文弼走進丈云龍房中,丈云龍?zhí)а劭戳怂谎?,緩緩地道:“我知道你想勸我,想勸我盡快振作起來,趕緊和你一塊兒反清,對嗎?”文弼搖搖頭道:“不是,我并不想勸你。我也知道,再怎么勸你,也是無用。”
丈云龍嘆了口氣道:“軍師,我也不想教你為難??蓡虄核菫榱司任叶?,而直到她死,我都沒去救她,沒能再見到她,甚至……都沒能去送她一程。我總覺得,我欠她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文弼忽地想起了甚么,說道:“當(dāng)家的,在下聽聞,那李成棟為了紀(jì)念趙姑娘,專在廣州城外為她建了一座墳塋。在下心想,當(dāng)家的不如前往祭奠一番,何如?”
“當(dāng)真?”“當(dāng)真。”“好,”丈云龍一拍大腿道:“就去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