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的大門被踹得吱呀吱呀的響。
良久,小廝才打開門栓探了一個頭出來。
神色很是不耐煩,看到踹門的人更是面露不屑。
小廝走了出來,朝井小荊揮了揮手。
“滾!滾!滾!你一個小乞丐,來這找死??!要飯去酒樓的剩菜桶。看你挺可憐,我這次就當沒看見你。下次可別來這,晦氣!”
說罷,他滿是嫌棄的拍了拍衣服,好像沾染上什么臟東西一樣。
轉(zhuǎn)身欲走。
不料身后的黑丫頭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
“我是來拿錢的,陳家小公子撞死我老叔。這件事可不能這么算了。”
“我聽說陳家每次出手都很闊綽,怎么這次到了我老叔這,就該冤死嗎?”
“我告訴你們,這慶典將近,我也不想找你們的晦氣。弄不好,我直接撞死在帝尊的車架上給我老叔鳴冤,我看看你們陳府還能好過嘛!”
小廝這下明白了,原來又是一個來要錢的。
他轉(zhuǎn)過身去看了她一眼,由最開始的不屑和嫌棄還加了點冷漠和麻木。
小廝瞥了她一眼,道,
“跟我來吧?!?p> 井小荊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跟著他走了進去。
眼睛打量著四周,陳府不愧是帝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胄之家。
奢華貴氣的宅院,那夸張得就像是暴發(fā)戶脖子上的金鏈子,撲靈撲靈的。
品味還真是奇葩的土豪金。
隨著井小荊走向內(nèi)院,側(cè)目而去,就是一片涼亭,假山。
由于已是春末時分,花葉簇擁得十分繁盛,彎彎繞繞的曲徑后面連著的是一大片荷花池。
那荷花池特別大,簡直壕無人性,幾乎是那河舵口的小湖泊。
特別有泛舟吟詩清風襲人,一派儒雅公子的墨臭味。
湖面上面有石廊畫壁,從層層疊疊的荷花之中延伸到中央雅致樓閣。
那樓閣極為精致,隱約的看有兩層,還有不少的丫鬟小廝在外面打掃。
領路的小廝不耐煩的開口道,
“你跟著我好好走,等會帶你去管家那,這些個事都是他負責的。到時候,你能拿多少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大約是瞧著沒有人回應自己,小廝才回頭看了她一眼。
只瞧見井小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湖中央的閣樓小院。
小廝面露輕蔑之色,
小乞丐就是小乞丐,這么沒見識,看到這就走不動道了。
“仔細的看著,你這輩子也怕也就這一次機會來這等豪門宅院。以后還能在別人面前好好吹道一番。”
井小荊收回目光,垂著腦袋。
語氣弱弱的答道。
“是,我還未曾見過這么好看的湖中閣樓,要是能多看看就好了,也不知道上面住的是什么仙人公子?!?p> 小廝看著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越發(fā)的嫌棄這個沒見識的窮人。
他把手別在身后,端著步子走著,語調(diào)隱隱的上揚著,居然是些高傲的語氣。
“那自然是陳家小公子的的閣樓。好了,安分的跟著我別亂看。當心你的眼睛,別不識相的被剜了?!?p> 井小荊低著頭,咬緊的嘴唇沾上了點點血腥,那帶著血漬的嘴角微微的揚起,格外的絢麗。
她應道:“是!是!”
陳家小公子陳東臨是陳老爺五十多歲得的一個兒子,老來得子自然喜歡得不行,可是金貴著。
只要他想要,陳老爺子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他玩兒。
從小就是寵著,縱著,就這么養(yǎng)成了這么一個紈绔流氓。
因為他貪涼,陳老爺就把隔壁的院子買下來了,專門給他挖了一個小湖,在上面蓋了一個閣樓。
陳府的隔壁那好歹也是個富貴人家,怎么可能輕易答應,畢竟也是老宅,怎么能隨意賣了。
可沒多久,隔壁那家人就家道中落,只能賣了老宅維持生計。
至于這其中的曲折恐怕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再說哪個大宅大院里沒幾本爛賬呢!
當時陳老爺為了這個小兒子挖湖建閣樓,那可是傳遍了帝都。
陳東臨自然也就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性子。從小那些破事他就惹了一堆。
與某某公子爭斗,把人推進湖中。人是救起來了,可那寒冬臘月的,不死也沒剩幾口氣。這個可憐的公子就在病榻上纏綿了幾個月,最后還是去了……
七八歲的人就能干出這等事,這如今十七八歲那更是了得。
尤其還仗著他那個在帝師的嫡兄陳風臨,行事也越發(fā)的浪蕩*不堪。
把他的親爹愁得不行。
他哥這個年紀早就是邁入了辟谷,可他還是個筑基中期。
……
井小荊跟著小廝來到了賬房。
一個猴瘦猴瘦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華麗富貴的衣衫。
兩只眼睛賊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乞丐丫頭。
十分不屑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混賬東西,什么人也敢往府里領!”
小廝嚇得急忙應道:
“是,是她說,她是那老頭的親屬。小的怕鬧出些事,這才把她領個進來?!?p> 管家本就細長陰暗的眼睛看著她又瞇了瞇,打量了一眼。
語氣輕飄飄地,
“就是少爺今天撞死的那個老骨頭?!?p> 小廝急忙答道,“誒誒誒!是,是,是!”
管家陰惻惻的看著井小荊,中年男人的粗厲的聲線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幾分陰冷的清浮。
“你是那老骨頭什么人?”
井小荊看著他的眼睛道,
“他是我老叔?!?p> 還不等管家繼續(xù)打量下去,井小荊語氣上揚,急切又不耐煩的問道,
“你們什么時候可以給我錢??!我現(xiàn)在是餓得不行?!?p> 說完,她黑乎乎的手拍了拍肚子。
管家不屑的笑了笑,語氣不清不重。
道,
“等著?!?p> 也不說其它,就把井小荊和小廝晾在這。
沒一會,管家就拿著一袋錢走了過來。
他把錢往桌上一扔,
“拿著吧?!?p> 就見黑丫頭搓了搓手,把錢往懷里一兜。
嘿嘿嘿嘿的傻笑著。
“這大晚上的,我一天沒吃什么東西,你看……
欸,我保證出去以后一定好好說說這陳大善人的菩薩心腸?!?p> 管家一看,
赤*裸裸的一副窮人家貪便宜的丑惡嘴臉。
這廢物還想著占便宜。
他朝小廝使了個眼色,
“帶她去吧,飯后把她送出去。”
窮人井小荊扯了一抹傻笑,“謝謝謝謝!”
說罷,井小荊跟著小廝走了出去。
沒走幾步,井小荊掏出些銀子往小廝的手里塞。
經(jīng)過剛剛的事,井小荊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了小廝。如果不是自己,他怎么會被罵了一頓。
小廝一看她塞在自己手里的東西,胸口的那團氣不知不覺的又散了。
“小哥哥,今兒多虧你讓我進來。這下,我著實有眼福,還能在這陳府吃飯。這都得謝謝小哥哥呢?!?p> 說完,井小荊奉承模樣又往他手里塞了些銀子。
小廝自然高興的應和了幾句,
“好說,好說!”
井小荊見狀,眉眼彎彎,繼續(xù)套著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