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小荊先躺著地上歇了好一會,靠著僅存的意志力,連走帶爬的朝一處的小泉那蹣跚而去。
好不容易探到一塊石頭,自己腳下一滑,只接撲倒了水里,不僅喝了個飽,還順帶洗了個澡。
明明是泉水,可入口卻是冰涼帶著些撫慰。好像渾身也沒那么沉甸甸的酸痛了。
可等她微微清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水流沖到了斷崖處。她本就水性不好,這水又急,她撲騰了一下。
但無濟于事,還是被沖了下去。
一聲后勁不足的驚呼,還伴著嗆水的聲音。
好在下面也是一個湖,她也不怎么擔心。
這么一番折騰,她腦子越發(fā)的沉了。
身體極速的下降著,她本以為耳邊會響起墜水的聲響,可渾身的失重感消失,腰被托了起來。
一聲冷淡的輕哼在她耳邊響起。
井小荊的心里反而踏實了。看著眼前模糊的輪廓傻傻的笑了笑,昏沉沉的餓暈了過去。
……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一間雅致的房間里。
天幕漸漸的昏沉下去。
自己這是睡了一天?井小荊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這座山很大,仙氣繚繞,幽深僻靜,除了自己卻是連一個人都沒看到。
心里不禁詫異,這么大的一座山不會就只有他一個人住吧!
沿著壁畫走廊,她一路走一路看,忽見一座巍峨的殿宇。
照樣的冷清,里面似乎還冒著絲絲的寒意。
她走了過去,就聽到一陣交談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你若是想收個徒弟放在山上,自然是應該,可怎么這番隨意。我探過她的氣海,靈力還真是聊勝于無?!?p> 聲音很熟悉。
不正是那個把自己帶到山腳下的雅修容江流。
不過聽他這語氣,看來,應該也是不滿我這個帝尊徒弟的。
唉,自己確實廢物!
“看來她還真是丟人?!钡圩饚е┩嫘Φ拈_口。
“你,唉!罷了?!比萁骺粗@副無所謂的神色,有點無奈。
他一個受人景仰的帝尊,身旁的人實在是不該如此不堪。偏偏還是個丫頭,誰知道天下人又會生出什么流言蜚語來。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無聊的事。
帝尊笑著的眸子突然一挑,看向屋外,容江流此刻也注意到了,隨著他一起看了過去。
只聽到帝尊輕輕道了一句,“出來?!?p> 然后,一抹瘦弱的身影中規(guī)中矩的走了進來。
斂著眸子,又時不時抬起頭來,看著他。走近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錯了,給你丟臉了?!?p> 語氣帶著大病初愈的軟棉。
帝尊眸中的神色深了一些,笑意濃了一點。
這些天沒見,這賣乖討巧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容江流看著他眼角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側(cè)首,提步走了出去。
“既然收了徒弟,就好好教!”
帝尊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也不在意。平日他也經(jīng)常這樣,來來去去,從來都是匆匆忙忙的。
這下,容江流走了,偌大的殿宇里就他們兩個人。
一時間,安靜得讓人有些發(fā)慌。井小荊就乖乖的站在那。
突然,一抹淡藍色的高大身影,帶著壓迫的朝她逼近。
井小荊不明所以的抬頭向上看去,可下一刻,自己的手腕就被他死死的扣住了。
動脈里一下一下激烈的脈搏在他的指間,自己的手腕上,強有力的跳動著。
倏然,他松開了她的手腕,眸子里的深幽,淡了下去。
剎那間井小荊反應過來了,上次,容江流也這樣捏著自己脈搏探過自己的氣海。
而自己在地牢祭臺那時的狀況,他也全都看到了。
可看到他松懈下來的神色,他應該是沒有察覺到什么。
難道自己氣海里的那團黑霧,他們都察覺不出來嗎?
冷冽的語氣,緩緩道。
“嚇到了?難怪心跳那么快?!?p> 井小荊愣愣的看著他,鼻子動了動,心虛的想,嚇是沒嚇到,倒是被誘惑了。
“我看你對著那些人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帝尊負手走了出去。
“這不是怕給您丟臉嘛!”井小荊跟了上去。
他笑了笑,“伶牙俐齒。”
“師父,那天祭臺里冒出的魔氣到底是什么啊!”
他頓住了腳步,看著井小荊,“也沒什么,就是幾百年前就被鎮(zhèn)壓的一頭魔物罷了。不安分,得時不時去敲打一下?!?p> 井小荊腦子里突然想起那天他衣服上的血跡,所以他那天是同那個魔物有了一番惡斗!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除去它?!倍急绘?zhèn)壓了幾百年,那魔性想必也被壓制,與其等著它哪天用什么陰邪的法子,掙脫束縛。還不如以絕后患。
“應該是下不了手吧!”他的聲音,井小荊聽著格外的淡漠,遙遠。
“難道師父同他是故友?”
帝尊微微一愣,側(cè)首看著她,忽的笑了,“你這想法倒是跳躍。”
“幾百年前鎮(zhèn)壓了它,換來這世間的安穩(wěn)。也正是因為這幾百年的羈絆,我的性命早就同它有了牽連。它死了,我亦活不了?!?p> 原來是這個意思。
井小荊愣了愣,忽然感覺眼前的這個人遙遠卻又清晰了幾分。
“師父,那你這幾百年來一定很辛苦吧!”
“怎么,你不覺得我因為在乎個人生死,至天下于?;贾?,有失大義嗎?”
他依舊含著那似笑非笑的玩味。
“于一人之力護天下太平,這是豪情壯志的追求。不是強加于人的責任。再說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
井小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透亮的,小臉上神色淡然,可那股野性的那有點莫名的吸引人。
他著她,微微出神,明明是無奈之下幫了這個丫頭一把,可她卻總能時不時給自己一點驚喜。
他的嘴角照樣掛起一抹嘲,“小丫頭,還真敢說?!?p> “走吧,帶你去找點吃的。免得又餓暈過去。太丟臉了?!?p> 說罷,他還瞇著眼睛,撇了她一眼。那神色簡直嫌棄極了。
井小荊頓時蔫蔫了,不至于變臉這么快吧!
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他。
她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一頓大餐,可她猜錯了。
整個山上,就他們倆個。井小荊怕是傻了,才覺得他會親自為自己動手?
再說以前一直都是帝尊一個人獨住。而他又是幾百年的老怪物。早就不需要吃飯了。所以,這座山上,連個灶臺都沒有。
更別提食材了。
只見那個清傲的男人,朝一旁的湖泊揚了揚下巴。
“里面有魚,你今晚就吃這個裹腹吧!”
井小荊看著一旁從容淡泊的男人,坐著涼亭上,很愜意的看著自己。
果然,自己不應該對他抱有,期盼他有一絲絲人性體貼的奢望。
井小荊看了看湖水,又看了看他,憐香惜玉懂不懂啊!怪不得幾百年來,還是只單身狗。
她朝一旁看了看,撿了一個長木枝。綁起衣袖,顫巍巍的下水了。
由于不習慣,她走一步就滑三步。
還沒等她穩(wěn)住身體,就聽到身后悅耳的笑聲。
她蹬了一眼,懟了回去。
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是小孩子心性一樣,難道,越活越回去了?
井小荊皺著眉一想,拿起手里的木枝朝水里插了過去。
魚兒受驚的逃開了,她撲了一個空。
帝尊就在那坐著,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看著她的小臉,因為心煩一點點的皺起來。
而他卻眉眼漸漸地舒展開來。
井小荊下水久了,慢慢也摸到了些門道,逐漸得心應手起來。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魚兒,眸子亮了亮,手里的樹枝迅速的插了下去。
可有個石子快了她一步,把到手的魚兒,給驚動了。
“你!”井小荊怒氣沖沖的抬頭看了過去。只見罪魁禍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突然,井小荊腦子里閃過一個狡黠的念頭。
只見她一聲驚呼,腳下踩滑了,朝湖中央撲了過去。
很快撲騰了一下,嗆了幾口水,嗚嗚道,
“我不會水??!我……”
又撲騰了下去。
果然,瞬息之間,一抹身影掠了過來。
井小荊埋在水里的小臉得逞的笑了笑,掙扎的手拽住他的衣袖,一個用力,翻身而去。
把他連拉帶壓的,弄進了水里。
他本來就沒有防備,一著急就著了井小荊的道。
水下,那雙眼睛彎彎的瞇著。
看到帝尊哭笑不得,把自己弄下來就這么開心?
他懲罰性的拽住井小荊的腳腕,看著她撲騰往上的身影,往下拽了拽。
井小荊下湖前,早就脫了鞋子,現(xiàn)在小小的腳腕被他捏在手里,還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
帝尊手里的腳腕實在是太小了,瘦瘦的,那腳踝卻骨感得很漂亮。入手還是一片滑嫩的觸感。
井小荊一看,他拽著自己的腳往下拖。立馬朝他胸口踢了幾腳。
他手中的力道倒是沒有因此松懈,到上衣襟被她踢開了。
隨著湖水微微蕩漾開。
他眸子一瞇,猛地一用力,把井小荊扯了下來。
嘴角微微揚著,朝她不屑的挑了挑眉。
井小荊被他這么一拉,嗆了一大口水。本來水性就不好她,開始吃力起來。
本能的朝帝尊摸了過去,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襟,生怕他把自己丟在水里不管了。
帝尊看著懷里這個可憐兮兮,絲毫沒有因“偷雞不成,蝕把米”而羞愧的丫頭。
把她從水里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