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到,顧馮二人就聚到了夏府的東墻根,基于上次的經(jīng)驗,倆人都穿了夜行衣,熟門熟路的進了夏府的內院。這次與上次不同,夏府內院突然多了好多巡邏的家丁,顧馮二人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到了夏知衡的院子。
院子里靜悄悄,黑漆漆的,一個燈籠都沒有,天上一彎月牙,也被云彩遮了個嚴實,倆人摸黑穿過葡萄架,躲到了大缸后頭。還沒等倆人廢話,頭頂?shù)拇皯簟爸ㄑ健币宦曂崎_了,夏知衡探出頭來,看著窗下的倆人正齊齊的瞅著他,兩雙明亮的大眼睛甚是瘆人。
“一猜就是你倆!”夏知衡小聲道。顧雪寧伸出手去,夏知衡將顧雪寧從窗戶拎進了屋。屋里黑漆漆的沒點燈,顧雪寧一腳絆在了凳子上,疼的齜牙咧嘴。夏知衡笑了一通,趕緊點了一盞燈。
“怎么?想我了?”夏知衡挑眉道,顧雪寧瞅著眼前這人,不但沒瘦,反而圓潤了不少,安下心來。
“嗯,想你想的緊!”顧雪寧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你好像是清瘦了些?擔心我了?”夏知衡笑瞇瞇的道。
“自然是擔心,不比你活的滋潤,你是不是現(xiàn)在就等著享齊人之福了?”顧雪寧繞過夏知衡,坐了下來。
“你這是在哪聽的胡話?”夏知衡將桌上的干果往前推了推。
“你母親都去夏府商議婚事了,還求著吳錦繡容我做個妾,別說你不知道此事!”
“我母親怎可自作主張!”夏知衡拍了下桌子,顧雪寧撇撇嘴。
“萬一你這細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可把話說在前頭,我是絕不會做妾,大不了一拍兩散,你娶你的吳錦繡,我做我的江湖俠女,從此兩不相欠!”顧雪寧站起來,又被夏知衡按了回去。
“你別激動啊!”夏知衡勸道,“你這急脾氣,說什么一拍兩散的氣話。放心,我夏知衡這輩子就娶你一人,我說到做到!我已經(jīng)有了辦法,你就安靜回家等我的消息就是!”
“什么辦法?”
“暫時不能與你說!”夏知衡神秘一笑,“你今天來的正好,明天我就要去京城趕考了,我爹特意派了人跟著我,我不方便去找你,你乖乖在家,我回來就給你消息!”
“明天就去?”
“嗯!放心,我一定平安回來!”
外面突然響起嘈雜聲,馮景然從窗戶跳進來,慌張道:“有一群家丁朝院子這邊來了!”
顧雪寧趕緊站了起來,拽著夏知衡的袖子緊張道:“怎么辦,我要是被認出,丟人事小,我爹娘的臉面事大!”
“干脆我?guī)銢_出去,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臉!”馮景然手忙腳亂的給顧雪寧把臉蒙上。
“別怕!”夏知衡不慌不忙的將屋里的燈都點亮,“你倆硬闖是不可能了,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看!”院子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夏知衡拽著馮景然和顧雪寧坐到桌子前。
“衡兒!”院子外響起知府大人夏玉清的聲音,夏知衡將頭探出窗外,道:“爹,這么晚了,什么事?”院子里黑壓壓的一群人,數(shù)盞燈籠,將院子照的燈火通明。
“有家丁來報,說看見有黑影進了你的院子,我擔心你的安危,特來看看?!毕挠袂宓馈?p> 夏知衡打開房門,站在門口道:“爹,是我的兩個江湖朋友來看我!”說完,朝屋內使了個眼色,顧馮二人走到門口,兩手一揖:“見過夏伯父!”
“哦?既是朋友,何不白日來拜訪?偏偏選這個時辰,潛入我府中?”
“是在下失禮,只是聽聞夏兄被禁足在家,實在是擔心,想來探望一下,江湖人向來不拘小節(jié),忘了時辰一說,還望夏伯父見諒!”馮景然瞎掰道,顧雪寧掩在身后沒出聲。
“既然是衡兒的朋友,豈能怠慢,來人,去備些好酒好菜送來!”夏玉清踱進了屋,將屋里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后坐到桌子前,道:“衡兒,還不快請你的朋友落座!”
“夏伯父不必客氣!剛才聽夏兄說明日就要啟程進京,今晚應好生休息才是,我等就不叨擾了,這就告辭!”馮景然拉著顧雪寧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慢著!這位小兄弟一直沒說話,也是衡兒的朋友?”夏玉清盯得顧雪寧有些心虛。
“正是,在下一直欣賞夏兄的為人,聽說夏兄在家禁足,心中焦急,特來探望!”顧雪寧不卑不亢的回道。
“這位小兄弟看上去如此俊秀文弱,倒不像是行走江湖之人!”夏玉清目光如炬,馮景然額頭冒了冷汗。
只見顧雪寧不慌不忙道:“在下家教甚嚴,平時很少在江湖行走,讓夏伯父見笑了!”
夏玉清站了起來,來到顧雪寧面前,打量著面前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面容瑩白如玉,雖低眉斂目,卻難掩鋒芒,半天道:“這位小公子可是姓顧?”
夏知衡不著痕跡的擋到顧雪寧身前道:“爹,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夏玉清沒理兒子,只是盯著顧雪寧看。
顧雪寧把身前的夏知衡扒嘍到一邊,對著夏玉清兩手一揖道:“夏伯父慧眼,在下確實姓顧!”顧雪寧心下一橫,實話實說。
夏玉清點了點頭,甚是滿意的樣子:“沒想到顧公子竟有如此氣度,果然非比尋常!”
“夏伯父謬贊!”
“顧公子下次來,大可在白天大大方方的走正門。我這府里家丁甚多,萬一誤傷了顧公子可就不好了!”
“伯父說的是,晚輩記下了!”顧雪寧也不生氣,夏玉清說什么應什么。夏知衡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夏玉清轉頭看看身邊的兒子,道:“時候不早了,你明日還要起早動身,早點歇著吧,爹會派人好生送這兩位朋友出門!”
夏府的家丁將路讓了出來,大有攆人的架勢,顧馮二人被客客氣氣的請出了門。
顧雪寧臨走時在夏知衡耳邊小聲道:“一路小心,我等你回來!”夏知衡緊緊握了握顧雪寧的手點了點頭,“放心!”
顧馮二人在家丁的護送下出了夏府,一晚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