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拉著,我看看!”李財說著,左手接過胖嫂遞過的分發(fā)的兩本,右手把效果圖交給胖嫂。
李財打開了投資自建協(xié)議合同。
“……3號……”
他看了看了看王知否,又看了看侯精明。
王知否一扭頭,侯精明臉一紅。
“會后再說?!焙罹鲗χ钬斦f。
李財一手拉過胖嫂,“松開,還給他們拉著?”他覺得自己被侯精明騙了。
小房這時氣得恰巧也松了手。
那張效果圖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
起風了。
“明天,也就是8號!如果大家同意協(xié)議上的條款,就去辦公室把另一份協(xié)議合同簽了。簽字后就可以著手準備錢。如果有不想再經(jīng)營的商戶,余下的位置咱們可就對外招商?!?p> 眼看著烏云過來了,侯精明緊把話說完。
風過后,云黑了半邊天,小雨點急著往小市場落。
啟航的門市一下子塞得滿滿的。人還不斷往里擠。
其實人們都可以往自己門市或攤位上躲雨,可看見侯精明和王知否躲進啟航的門市,便一股腦兒地往里擠。
一下子,啟航的門市爆滿,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啟航看了看,“都擠了進來?那顧客也就別想進來了?!彼睦镫m不樂意,可又不能把大伙往外攆。
也多虧啟航的門市面積夠大,一百平米的地,那也明顯得超載,人們立著都愿意,鐵了心地躲在門市里。
不是正式開會,氣氛也就隨和多了,人們也就隨便問,隨便說,拉家常,侃大山樣的聊起來。
婷婷、高芹和玉立三人好像商量好了,恰巧湊到一起,也難怪,叫她們三人往男人堆里擠,誰也不可能愿意?
高芹的三大保鏢慌著走了,錢二門市還有一大堆事,有高芹盯著,他們都放心。
初心把啟航拉進內屋,關上門。
“看把你能的,嘴都沒把門的,該說得不說,不該說得瞎說。這下,我看你怎么辦?”她越說越來氣,想,“痛打一頓才解恨,怎就嫁給這樣一個不會辦事的人?”但她只能壓低了聲說。她知道門市里擠滿了人。
“都是實話,說就說了?!彼麤]有服軟的意思。
“聽我的,向侯精明和王知否承認個錯。要不,以后他們給小鞋穿。”初心忍了怒氣,低聲勸。
“不用了,我自有主意。”他沒服軟,意志很堅強。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背跣呐み^頭,不再勸,不再搭理他。
“我看也未必吃虧,也許還是好事!”他就是嘴硬,沒聽進她的一點話,也沒服軟。
她氣得發(fā)抖,抓起枕頭,沒頭沒臉地投過去。
他沒見過她發(fā)這么大的火,抓住枕頭,乖乖的,躲在一邊。
她仍未消氣,又氣沖沖地扔過去一個枕頭。
他知道她動了怒,再也不敢說話。
“去不去?給侯精明賠禮道歉?”他敗下陣來,開門出了內屋。
門市里熱鬧,因為不是會場,人們三個一伙,五個一群地議論。
“聽初心的話,承認個錯誤?”他想著,往前擠了擠。
“要是承認錯誤,這么多人看著?他們一定有面子,自己呢?還要不要面子?面子能當飯吃?可自己明明做得對?!彼辉偻皵D,停了下來。
“啟航!”婷婷伸了伸大拇指。
他明白,婷婷是夸他剛才在門市外面的發(fā)言?!翱伤闹约骸彼皵D了一點點。
他點了點頭,裝得自豪地笑。
高芹輕輕一笑,從啟航出內屋門便很細心地觀察,見他往侯精明那兒擠,也猜出幾分他的動機,這也許是女人心細的好處。
“啟航這是去?去找侯精明干啥去?”想后她略停了下。
“啟航,別強出頭。”高芹一句話,很暖心。
他沖她點了點頭,沒說話。
玉立左看右看,見婷婷和高芹都打了招呼,裝得笑樣來了句,“啟航好樣!”轉了臉,心里暗想∶“傻冒。”
啟航停了下,想往回退,又想往前走,正在猶豫。
侯精明向門市外瞧了瞧,雨越下越大。
“這該死的雨?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開會的時候來,壞了我的好事?!?p> 他又看了看王知否說∶“要不找啟航要把傘?”
“等雨停了,一塊走!現(xiàn)在走,一把傘也不夠用?!彼换挪幻Φ鼗亓撕罹鳌?p> “好事一點也落不下,爭著往前沖。得罪人的時候,就來后退。這人?活得太明白。小市場的壞人是我,好人都讓你做了。”他看著王知否想。
李財湊過來,看著侯精明。他想從侯精明臉上找點線索,“侯精明的話,是真是假?莫非?”他有意咳了聲。
侯精明忙著給李財使眼色,李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也點了點頭,兩人接暗號打啞迷樣的交流。
牛二很忙,東瞧瞧西望望,左擠一下,右擠一下,李四那兒說了句“退了好,光等著享清福吧!”緊湊著啟航夸了句,“講得好!有男子漢的氣度!”便接著向前擠。
黑小愣愣地站著,“怎么也沒人理?莫非自己人緣真的差?”他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昨晚著了涼,還是早飯吃壞了肚子,他想放屁。他使勁地憋,卻沒憋住,向門口走了沒兩步,屁就放了,而且特別響,眾人的目光齊聚過來。
黑小的臉上泛起了羞,臉色紅里透著黑,黑里透著紅,黑不溜秋,咋就那么黑。
侯精明這時對著門里的人說:“大家在小市場上這么多年,都支持我和小王的工作,誰也知道誰。都把大家當親人一樣看待,這是處里安排的十五處位置,自己也是執(zhí)行者,并不是參與者。至于最后十五處位置的決定權,朱副處專管這事?!闭f到這里,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玉立。
“玉立?別對我發(fā)火,你的事跟我沒關系,有事別找我,找朱副處。”他想。
“玉立是什么人,處里的事,門清,我才不會找你侯科長的麻煩呢?”想到這,她沖侯精明笑了笑。
侯精明見玉立對著自己笑了笑,“這女人,也是明白人,她的位置,誰動了手腳?她應分得清?!比缓?,他回了玉立一個甜甜的微笑。
高芹正在尋個機會,想和侯精明搭個話,她往前挪了挪腳,可自己身單力薄,來前擠挺費勁。
“也只能等機會?!彼T谀抢锵搿?p> 婷婷滿臉的笑。
眼神向啟航傳出一種喜歡……
啟航躲過她的眼神,向門外看,自己家的那兩把椅子在雨中淋著。椅子腿擋著那張被小房和李財丟得效果圖。
雨水無情沖著那張效果圖,它早半蜷縮了身子,它身子上有一個鞋印,女式高跟鞋印,后鞋跟早就把它的心臟狠狠地穿透。
它只能在雨中痛苦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