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門,八只小猴抬著轎子一路南行。
與其說是抬著轎子不如說是舉著,雖然他們身材矮小但是舉著倒也是走的很快,遇到高凸低洼的難行之處竟然也是如履平地。
冷羽和有道就這么緊緊跟在后面,開始還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后來發(fā)現(xiàn)那猴子根本不回頭看,只顧一個勁往前跑,索性也跟著跑起來。
好在氣血丹略微增強了冷羽的體質(zhì),要不然這一路小跑下來也是夠累的。
周圍的植被樹木已經(jīng)是越來越茂盛了,隨著樹木茂盛,原本的當(dāng)空烈日也已經(jīng)被樹葉所遮蔽,這已經(jīng)是深入十萬大山了,雖然山明水秀,但是異獸眾多,危機(jī)四伏。
就在冷羽決定放棄跟蹤的時候,那臺轎子終于是停了下來。
只見那八只猴子把轎子放下,然后繞著一顆大樹轉(zhuǎn)了幾圈,然后再抬起轎子走到樹后,消失不見了。
冷羽趕忙走上前去,查看一番之后竟然看不出是如何消失的。
當(dāng)下駐足,皺眉思索。
“主人,我想肯定在這棵樹下,我直接把樹拍倒好了。”
“不可打草驚蛇?!崩溆鸬?。
剛才那幾只猴子為什么要繞圈呢?
某非是是掩人耳目的小禁制,障眼法?
思及此處,冷羽也學(xué)著猴子的樣子,先是順時鐘三圈,接著是逆時針兩圈。
然后抬頭一看,果然這大樹后面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洞口,看了看這洞口的大小,冷羽料定有道是進(jìn)不去的。
“有道,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有來人,你就躲起來?!?p> “好的,主人多加小心。畢竟......”
畢竟冷羽現(xiàn)在還是個廢柴啊......
但是這個廢柴沒有自知之明啊,當(dāng)下點了點頭就進(jìn)去了。
初始這開口處極窄,也不知道這轎子是怎么抬進(jìn)來的,復(fù)行數(shù)十米之后,一個很大的溶洞出現(xiàn)在冷羽的眼前。
開始總是很緊的啊......
到了里面倒是別有洞天啊。
溶洞里都是發(fā)光的蟲子和發(fā)光的花朵,雖然是一個地下世界,倒是也光明敞亮。
這花遍布整個地面,但是顏色卻是單一的白色,形態(tài)各異,發(fā)光不發(fā)熱,給人一種慘白的感覺。
借著光亮,冷羽看到遠(yuǎn)處似有一個高臺,高臺之上竟然有樓宇廊橋,依壁而建。
冷羽穿花而過,小心翼翼地來到高臺之下。
澗內(nèi)聲聲鳴玉珮,洞中隱隱奏瑤琴。
這可不是幻聽,雖然聲音極小但冷羽還是能隱約聽到。
那流水聲似在遠(yuǎn)處,但是那瑤琴聲卻越來越近。
琴聲悠悠,我心悠悠。似講別離,又訴衷腸。
冷羽躲在高臺之下,順著琴聲看去,只見一女子側(cè)面。
那女子一身深紅色長衣,黑發(fā)如瀑,垂至腰間。一手托著琴身,一手輕彈。黑色遮掩了半面,真容看不真切,但是那露在外面的一只玉手卻是纖細(xì)絕美。
肯定是一個大美女啊,冷羽雖然不是手控,但是一般有這樣漂亮的玉手,其容顏料定不差。
只是這深山巖洞,美女彈琴,怎么樣都覺得詭異。
那女子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冷羽,走進(jìn)到樓宇間一房內(nèi),關(guān)上了門。
冷羽馬上跟上,八抬大轎,紅色嫁衣,接下來還能發(fā)生什么用腳趾頭也能想的出來。
此時不偷窺,更待何時。
冷羽走到房門前,看了一眼還是繞到旁邊,拿出諾蘭的蜃石小刀,輕輕地在窗上開了一個小口。
先映入眼簾的是,房中床榻之上,端坐著一人,那人紅蓋掛頭,以障其面,看身形是一男子。
不知道是誰家的男人這么有福氣,顛鸞倒鳳,好不刺激啊。
只是,這樣子看著貌似有點眼熟啊。
怎么還不開始,這女子在搞什么呢?
難道這女的在脫衣服?
定睛向那女子看去,這一看冷羽只覺得從頭涼到腳。
那女子左半邊臉確實與常人無異,而且還十分貌美。
但是右邊臉竟然沒有血肉,森森白骨,略帶粉色。
其實不只是臉,那露出的另外一只手臂也是如此,紅粉骷髏。
自己差點褲子都脫了,這喵的要被嚇成陽痿啊。
冷羽腦海中只有一個詞,“鬼修”。
鬼修是一種很邪惡的存在,其來歷十分神秘。一說鬼修乃修士身死之后,怨氣不散積郁而成。由于他們需要靠吸食修士精魄來維持自身,所以一般玄天大陸上一旦出現(xiàn)鬼修就會被修真者聯(lián)手絞殺,但是盡管如此,鬼修還是時常會出現(xiàn)。因為鬼修出現(xiàn)的第一地點都在南疆,所以人們紛紛猜測鬼修乃是受骨靈禁地影響,很有可能是禁地中隕落的修士,因為他們除了生前的執(zhí)念還能使用部分神通,在某一定程度上是一種類似僵尸的存在,但是僵尸有尸而無魄,鬼修則是怨氣所生一般不太注重肉體,吞噬修士精魄才是其首先要做的。
所以這個鬼修明顯在重塑肉身,似乎有點另類啊。
管她另不另類,自己現(xiàn)在對上鬼修可是沒什么勝算,當(dāng)下冷羽就決定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本來自己是為了二級異獸分身猴的異能,現(xiàn)在再不走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可能會交待在這里的。
冷羽慢慢向后退去,但是好奇心還是讓自己瞄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就讓他停住了。
那分身猴跳到新郎官肩膀上一下子扯下了蓋頭。
那新郎看到眼前的“半面人”大叫一聲,嚇得瑟瑟發(fā)抖,連帶胸前衣口里的河貍獸也嚇得躲在里面,不敢出來。
這不是不舉么!不舉來這邊洞房花燭?
好歹同門好友,這拋下不顧,貌似有點不近人情啊。
但是怎么辦呢?冷羽開始思考起來。
而與此同時曾不舉也已經(jīng)從最初的驚慌中恢復(fù)了過來,畢竟是筑基期的修士,知道一味地驚慌其實毫無意義。
但是他現(xiàn)在心中十分的后悔,他聽一個長老講起他剛?cè)腴T的奇遇,說是有大機(jī)遇者可以看到萬獸學(xué)院中有“靈猴抬轎”的奇觀,進(jìn)入轎內(nèi),靈猴會帶著有緣人到一個充滿靈石的地方。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如此,自己偏偏就是貪心啊。
一入轎內(nèi),竟然被禁制住了,直到現(xiàn)在身體還是不能動彈。
當(dāng)身體不能動的時候就有不詳?shù)念A(yù)感了,接著被蓋了蓋頭,剛一掀開一張拼湊的臉龐出現(xiàn)在眼前,半江瑟瑟半江紅,就問你怕不怕。
那鬼修也不磨蹭,放下手中瑤琴,伸出骨手,在曾不舉額頭輕輕一劃,接著便張開嘴要食其精魄。
不舉懷中河貍獸此時也預(yù)感到了自己主人危在旦夕的性命,竟沖出來揚起爪子,沖向鬼修。
然而以卵擊石,鬼修右手一揮,它便飛了出去。
河貍獸迅速爬起,不要命似地再度沖向鬼修。
“砰”,再次被擊飛,但它仍不放棄......
這鬼修似乎對這小異獸有所保留,河貍獸雖幾次三番,她也不惱火。
小小異獸,尚且如此,我冷大帥哥只能犧牲一下自己了。
冷羽直接飛起一腳,踹開房門,大喊一聲“姑娘且慢!”
房中一人,一鬼,一猴,全部懵13。
在一開始的短暫停滯之后,曾不舉最先驚喜起來,“冷兄果然是我再造父母啊,出現(xiàn)的真及時啊,我都嚇尿了啊。”
那鬼修一開始是詫異接著便是疑惑,然后也驚喜起來,在她看來這買一送一的買賣絕對不虧啊,吃了眼前這個背著鍋子的白衣少年,自己離血肉重生就更進(jìn)一步了。
當(dāng)下鬼修就抬起手來,準(zhǔn)備把冷羽也禁制住。
“你可還記得小生?”說這話的時候一點要深情,要專注,且不可猶豫,身子不能有半分后退之意甚至要微微前傾。
果然聽到這句話,那鬼修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僅有的一只眼中光芒閃動,明顯是在回憶。
冷羽趁她疑惑之際慢慢繞道曾不舉旁邊,準(zhǔn)備帶他離開,但是一看這鳥人跟木頭一樣杵著,傻子也看出來是被禁制了。
可以禁制筑基期修士的行動,這鬼修生前至少也是元嬰期的高手啊。
那鬼修看冷羽挪到床邊,反應(yīng)過來,將手舉起......
“你不記得小生了?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玄天大陸留下太多愁。我蘸盡南海的苦水書不完離別,再回首,流年依舊無恙,歲月寂靜如初,該離開的離開,該留下的留下,雪落在曾經(jīng)雪落過的地方,花開在從前花開過的時節(jié),只是我心愛的人啊,你究竟在何方。你可知道我好苦?。 币豢跉庹f了這么大一段,實話說還有點累,但是現(xiàn)在一定要接著演,表現(xiàn)的癡心不已,眼睛要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額,骷髏美人,要深情。
先前這鬼修琴聲幽怨,料定是為情所傷,她一鬼修,哪怕血肉重生也要不停地攝取修士精魄加以維持,不然血肉就會馬上衰敗。一般鬼修攝取精魄當(dāng)然是提高自身修為,這不能長久的皮囊有何用,這鬼修如此反常,必然是心中有所牽掛,想恢復(fù)容貌去見自己的心上人,那對付這種“鬼”,在明知不能力敵的情況下,當(dāng)然是忽悠她了,反正這丫的記憶也殘缺不全的,根本就是一個弱智啊。
“是你?但....你是.....誰?”那鬼修竟然開口了,但是聲音卻如同鴟鸮夜啼,實在是難聽。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人家聲帶都沒長全,舌頭也只有一半啊。
還好,還好,果然不記得心上人是誰了,我這么帥,犧牲一下色相應(yīng)該可以取得你的信任吧。
“你解開他的禁制,我慢慢告訴你。”冷羽試探著問。
那鬼修單手一揮,曾不舉的禁制就解開了,曾不舉一下子癱在了床上,但還是馬上爬了起來,現(xiàn)在可不是躺下的時候啊。
“冷兄,你真牛啊,你剛剛說的情話,連我都感動了?!痹慌e來到冷羽身后。
那是,主要是我長得帥,你去說,再好聽的情話也是耍流氓。
“說......”鬼修幽幽地開口道。
“你我本是蝶一對,青梅竹馬總相睡......”
“你......丑......”那鬼修指了指冷羽,搖頭道,那意思是你這么丑我不可能看得上你。
我去,這就把天聊死了啊,原來這鬼修套自己話呢,其實一點不傻,之所以解開曾不舉的禁制是看扁了我們,就算解開禁制你們也跑不了。
這還真是,一個萬獸學(xué)院的廢柴,一個廢材中的廢柴。
兩根廢柴湊一起,正好給人打牙祭。
看來撐不下去了啊,冷羽右手背在身后,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自己,意識是“看我動作,咱兩一起跑?!?p> 曾不舉輕輕“恩”了一聲,那受傷的河貍獸也轉(zhuǎn)進(jìn)了懷中。
“姑娘,你耐心地聽我說。你跟我之前一直在那......”
話還沒完,冷羽就動了,這鬼修畢竟神識受損,反應(yīng)料想不會太快。
曾不舉也很迅速,直接就往門口跑去。
但是對方畢竟實力超過曾不舉幾個等級,在曾不舉就要踏出房門的時候,單手探出,一團(tuán)青色的光芒聚集在手上。
咦,不對,怎么只有一個人往外跑?鬼修正自疑惑間,冷羽已經(jīng)跑到她的身前。
冷羽發(fā)現(xiàn)了,一直以來,這鬼修施法的都是右手,為什么不用左手,因為左手是血肉之軀,倒不是這左手無法施法,只是她很保護(hù)這剛剛長出的血肉。
既然如此,冷羽便抓到了敵人的軟肋,他先探出一腳,讓曾不舉跑向門口吸引注意,自己再接近鬼修。
此時他拿出蜃石小刀,割在了鬼修的右手上。殷紅的鮮血馬上流了下來,這蜃石小刀這威力自己可是領(lǐng)教過的,傷口可是不好愈合的啊。
那鬼修低頭一看,自己的纖纖玉手竟然受傷了,而且傷口在不斷地冒血,這一下可把她嚇了一跳。這南疆不比海外群島,這修士基本上都是有宗門的,自己每殺一個都有暴露的風(fēng)險,一旦暴露只怕就會招來聯(lián)合絞殺,那些宗門隨便來一個元嬰期的長老自己就要落得不墮輪回的悲慘結(jié)局。所以這血肉是極其珍貴的,只是眼下這血卻是怎么樣也止不住,弄得她極其焦急,連那兩個小賊都一時間沒有去追。
冷羽一擊得手,馬上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外跑去,這速度只怕是自己此生新的巔峰,但是出門一看,這曾不舉跑的比自己快多了。
其實也難怪,人家曾不舉至少是筑基期的修士啊,冷羽就吃了幾顆氣血丹,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而已。
“不舉,快來我這邊?!崩溆鸫舐暫暗?,但是腳下的步子一點沒慢。
“曾兄,我先去上面等你。”曾不舉回應(yīng)道。
我去,這是跑不過敵人,跑過隊友也行的意思么......
“你跑錯方向了,你這蠢豬!”冷羽大聲喊道。
“我去......”,曾不舉馬上調(diào)頭,畢竟是批了蓋頭,八抬大轎進(jìn)來的啊。
兩人跑下高臺,穿越花海向外跑去。
那鬼修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好在還有前世的部分記憶,記起來這不可愈合的傷口是怎么回事,當(dāng)下用半只嘴含著傷口,一會兒之后傷口果然愈合了,看著滿手的鮮血,此刻的她憤怒到了極點,當(dāng)下沖了出去。
身后的猴子也一躍跳上了她的肩頭,那猴子除了身外化身的神通之外基本與其它猴子也相差無幾,所以這二級異獸平常就隱藏的猴群之中,雖然是個戰(zhàn)五渣,但是非常的珍貴。
冷羽、曾不舉兩人穿過花海之后,兩人就往過道跑去,此時身后卻傳來破空之聲,當(dāng)下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那鬼修紅色如血,黑發(fā)如瀑,半邊臉孔似那青階白雪,另一半邊臉?biāo)平雇翚堉Γ_踏瑤琴而來。
御器飛行,結(jié)丹期巔峰!
兩個人跟不要命地跑起來了,這曾不舉竟然后發(fā)先至慢慢地超過了冷羽,超過冷羽是還看了一眼,那意思是“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好在是離出口是越來越近了,冷羽當(dāng)下傳音給有道準(zhǔn)備接應(yīng),雖然河貍獸除了力氣大一點之外沒有別的異能,但是眼下聊勝于無啊。
漸漸地洞口的光亮開始傳了進(jìn)來,加上洞口開始變小,對御器飛行的鬼修反而變得不利了,那鬼修也不遲疑,直接落到地面,閃身追了上來。
此時冷羽甚至可以聽見有道的聲音:“里面的東西聽著,你們已經(jīng)被我包圍了,快交出我的主人,不然我踏平你的洞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