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忘紅塵
忘紅塵是巨陽城最大的青樓,鄭玉石自然不是來找樂子的,他是來救人,順便殺人。
夜,遮不住這明亮的樓。
華燈初上,四面八方來尋歡之人,那是絡(luò)繹不絕。
美酒,絕色,豪賭。
無一不挑動神經(jīng),令人亢奮,忘記憂愁,忘記不如意。
店如其名,一入忘紅塵。
好生奇怪,如此夜入萬金的店,竟然不是當(dāng)?shù)匕酝醢愦嬖趯O家所有,與新皇與秦王也沒任何關(guān)系,準(zhǔn)確的說,是和趙國皇族沒有任何干系。
背后勢力,怎能不讓人瞠目結(jié)舌。
忘紅塵不止是一家青樓,更是一宗門的名號,只有那些真正了解這個世界的人,才明白這個名字的可怕之處。
對方將人扣在這里,就是存了讓鄭玉石無處下手的意思,可惜的是,鄭玉石這人,完全不在乎,單人赴約,豪氣的很。
在有心人看來,如此莽撞行事,與找死沒有區(qū)別,就如魚兒已經(jīng)上鉤,靜等收網(wǎng)。
鄭玉石背著黑匣子,閑庭信步,有一股無形的氣場,讓周圍人不敢靠近,自發(fā)讓開。
面前一個個美姬,身披薄紗,若影若現(xiàn),在鄭玉石眼中,無非是紅粉骷髏而已。
明亮的大堂,人聲鼎沸,各種吆喝聲,嬉笑聲,卿卿燕燕之聲,在鄭玉石踏入之后,全部戛然而止。
那是因?yàn)楫?dāng)鄭玉石整個身子背著黑匣子踏入門檻之后,有一白衣女子,從天而降,帶著薄薄面紗,落在正中舞臺,四周綾羅綢緞不要錢似的飛射而出,在她身后制成一副美人圖。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將目光對準(zhǔn)了她,雷鳴般的掌聲、喝彩聲如山崩海嘯般,響徹全樓。
透著面紗,能看見女子嘴角掛著笑意,緩緩前行,腳下生蓮,由遠(yuǎn)及近,越過眾人,來到鄭玉石面前。
鄭玉石面無表情,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樣子,冷漠盯著此女道:“天南城,鄭玉石,人在哪里?”
周圍人面色一僵。
哪兒來的鄉(xiāng)野小子,敢如此同忘紅塵的樓主,素女玄說話,一點(diǎn)也不解風(fēng)情。
倒是素女玄一點(diǎn)也不在乎,聲音不緊不慢,解下面紗,“冷面郎君鄭玉石,人如其名,冷冷冰冰,果然名不虛傳,奴家素女玄,在這有禮了。”
那是一張毫無瑕疵的臉,仙氣十足,明眸皓齒,肌膚似雪。
鄭玉石楞了一愣,不自覺將她與孫寅做了對比,比起孫寅,此女多了一份成熟撫媚。
素女玄抬起頭來,梨花帶雨,眼中含淚,一副我見猶憐。
那哀怨的模樣,似鄭玉石是他許久不見的郎君,日盼夜盼,如今好不容易見了面,卻是真心換冷臉一般。
媚術(shù)!
鄭玉石緊守本心,毫不動搖。
天旋地不轉(zhuǎn),紅塵加彼身。
如枷又如鎖,困其沉淪中。
兩人雙目對視,似有無數(shù)愛恨交織。
在場之中,也只有那些明白人才知道,兩人可不是在敘舊······。
鄭玉石心跳加速,一股燥熱之感無中生有,讓他雙手酥麻,如墜云霧之中。
體內(nèi)元?dú)馇?,飛快旋轉(zhuǎn),有液態(tài)元?dú)馊鐡]灑出來,化成冰龍,游走于經(jīng)脈之中,驅(qū)除燥熱。
素女玄見鄭玉石眼神清澈,毫無波瀾,收起那副模樣,變得圣潔光明。
只在一瞬之間,卻如天荒地老。
“狐貍精!”
忽的,不和諧之音響起。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包含怒意。
忘紅塵的女子有很多,無論是美姬還是客人,都不乏女子,可在大庭廣眾之下,敢對素女玄這樣說話的還真是前所未有。
鄭玉石聽著有些熟悉,望了過去,原來是孫寅,身邊還有數(shù)人,唯有一老者一身勁裝,引起鄭玉石注意,他手一把將孫寅按住,示意其不要再多說。
素女玄對著鄭玉石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去,好似剛才沒發(fā)生過任何事情一樣,對著孫寅道:“妾身怎的又成了狐貍精,只怕是孫家的小姑娘看花了眼?!?p> 故意將那‘小’字著重音調(diào),故意挺了挺酥胸,惹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孫寅還想說什么,無奈肩膀上的大手傳來一股大力,讓她一軟,開不了口。
“小輩不懂事,唐突了掌柜,我在這里賠個不是?!?p> 旁邊的老者站了起身,緩緩開口,要將這是揭過去。
“孫老客氣了,今兒這風(fēng)當(dāng)真是刮的大啊!怎么將您老也吹來了我這小店,當(dāng)真是蓬蓽生輝!”素女玄還了一禮。
見到此人,有眼色的客人已經(jīng)收回那股笑意,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知曉今夜只怕這忘紅塵要有大事發(fā)生了,紛紛從兩邊退去。
開玩笑,孫家的孫兵都來了,那可是與郡守齊名的人物。
外地來的客人倒是慢上一拍,不知道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大廳,怎么現(xiàn)在突然空蕩了許多。
“清場,今夜打烊了!”
素女玄拍拍雙手,聲音清脆悅耳。
玩的正是興起的客人,哪里這么容易罷手,南來北往,總有那自以為過江猛龍者,咽不下氣,吃不得虧之人。
“我等久聞忘紅塵大名,故特意來此,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有一青年將懷中佩劍,哐當(dāng)一聲砸在桌上,浪費(fèi)了佳肴美酒。
“五百兩銀子!”素女玄小口微張。
“五百兩銀子就想打發(fā)本大爺?我乃是······!”青年一臉傲氣,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那是因?yàn)樗弊犹幎嗔艘话讶缬竦睦麆Γ瑒θ袖h利,頸上多了一小口,正溢出鮮紅色的血液,若是在動上一分半毫,只怕就要命喪當(dāng)場了。
這劍從后面來的極快,容不得他反應(yīng),如憑空變出來一樣,讓人防不勝防。
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持劍之人,高出他這位二流高手太多太多。
“小伙子,你可能誤會了,掌柜的意思是,你留下五百兩,然后滾!”
身后有人說到。
汗水已經(jīng)打濕了青年的背,“······好!”
銀光一閃,那股死亡的氣息遠(yuǎn)去,青年從懷中掏出五百兩銀票放在桌上,拿起寶劍,頭也不回的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只怕是這輩子也不敢再來這忘紅塵了。
這時,眾人才看清,剛才出手那位,是位穿著青衫的中年文士。
文士做完這一切后,走到一青年旁邊坐下,那青年儀表堂堂,面如冠玉,一身富貴之氣,舉著酒杯,悠然自得,一看便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除了那文士,與其一桌的還有位和尚,光著頭,毫不在意周圍目光,喝酒吃肉,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