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太子宮院,想到此時外定是炸開了鍋,看著虛弱的靠在墻上,趁著微弱燭光正熟練的給自己包扎的葉庭,好奇的打量著周圍不大的空間。
“這里原是一處密牢,已經(jīng)多年不用了,他們找不到。”
玄玥回頭看著葉庭,心中奇怪為何會來著,敵人的陰謀已經(jīng)敗露,很明顯回太子宮院更加安全。
正想著,卻感覺手被拉了一下,牽扯著傷口隱隱發(fā)痛才想起自己也受傷了,此時也有些慶幸,好在那刀上沒毒。
定定看著葉庭為自己包扎傷口,藥粉灑在傷口上也只是讓玄玥微微皺眉,并未發(fā)聲,心中不由好奇,一國太子竟會如此熟練的給自己包扎傷口,而且,這人似乎更習慣靠自己。
一邊將已經(jīng)包扎好的手還給玄玥,“明早再出去,那時應(yīng)當結(jié)束了?!?p> 靠在石壁上,頭微微往后靠,閉著眼睛,“是你們做的?”
玄玥微愣,沒想到葉庭竟會如此問,不過旋即想來也正常,自己這身份特殊,若說完全聽命與夜鄰,說自己是一場堃恒王組織的陰謀更容易讓人信服。
“不是?!贝_實不是,因為玄玥并不覺得一場刺殺就能了結(jié)了夜鄰的命數(shù),說白了,這種多此一舉又討不得好的事情玄玥不會做。
只不過,今夜之后,許是有人要悲傷了。
只是不知,這冀國,是巧合還是有人有意為之,也閉上了眼,不,素兒不會這么做,那么,要么是有人自作聰明,要么,便真是個巧合了。
玄玥更偏向前者,只是卻與自己的安排無關(guān),這場暗殺看似是以夜鄰甚至可以說是葉庭為目標,可玄玥卻覺得,著更像是有人在刻意警告自己。
只是這種感覺沒有證據(jù),沒辦法判斷是否是正確。
但不管是何種緣由,都算是幫了自己一把,雖說傷不了夜鄰根基,可也能讓夜鄰混亂一段時間,這就足夠了。
至于冀國,自己與其也有些關(guān)系,只是并未直接接觸過,本想作為后手,如此看來自己與冀國的關(guān)系暴露的可能性更大,那么,以冀國警告自己的,多半是堃恒王了。
若是冀國能繼續(xù)保留最好,若不行,舍了便舍了吧,但是,即便是舍,也要舍的有價值。
“娘娘,天快亮了,您一晚休息去休息下吧,太子殿下那邊已經(jīng)著人尋了,奴婢盯著呢?!?p> 白熒鸞揉揉太陽穴,臉色有些疲憊,看了一眼前方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無了知覺的人,“別讓他死了。”
蘇姑姑輕扶著白熒鸞起身,微微低著頭,“是。”
……
“你們都下去吧。”一個身著華服的男人低聲道。
“是。”
看著已經(jīng)被遣退的侍衛(wèi),男人輕呼一口氣,才推門而入,“姑娘……”
話才出口就被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偏向一邊的頭滿是錯愕,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已沒了在初時的威嚴,佝僂著有些驚慌。
“當真是長能耐了,你可忘了你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的。”
“是,多虧了公主,否則我早年就已經(jīng)死了?!?p> “那你還敢擅作主張。”
“姑娘明鑒,此事,我,我不知啊?!?p> “不知?”女子冷笑一聲,隨即別過頭,聲音說是憤怒更偏向于不屑,“我當然知道你不知,你若真敢豈還能活著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不過……你當真沒有你那弟弟有本事?!?p> “姑娘,飛飛……”
“他隨你那弟弟去了夜鄰,許是想用他作為保險,沒想到你那弟弟挺狠的,只是如今這情形你當真覺得他們能夠善了?準備一下,后日便隨我去夜鄰請罪?!?p> 聽及此,男人一個腿軟便倒坐在地,突然想起,也顧不得面前的人仍面露冷意,幾乎連滾帶爬向前幾步,“姑娘救救我……”
女子有些厭惡的向后幾步,冷哼道,“不去,難道等著他們打過來。”
男人一愣,呆坐在地,對啊,不能等著他們打過來,我還有利用價值,公主不會不管的,趕忙又爬起來,“是是,我這便去準備。”
……
玄玥望著天已蒙蒙亮,扭頭看著正睜眼看著石頂發(fā)呆的葉庭,想了想,“天快亮了?!毖酝庵獗闶窍朐儐柸~庭是否要出去。
葉庭將一只手捂在額頭上,“你為什么來?你是堃國的公主,無論堃國多么動亂,你仍能做為一個公主受人供奉,為什么?”
玄玥微微思索,良久,“也許吧?!彼枪鳎词篃o人憐愛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使所居極差,但只要一聲令下仍會有人將那收拾成一個有模有樣的寢殿,只是,她不愿,就像當初選擇留在那個破敗小院,便是不愿看到周圍的你爭我斗,不愿參與進去,成為別人爭奪權(quán)力的棋子,她不愿成為她討厭的那一類人,這是她心中唯一的倔強。
“走吧?!毙h看到葉庭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沒站穩(wěn),單手扶著石壁,微微閉眼,再睜眼時已是平日的葉庭,只是臉上的疲憊仍是有些掩飾不住。
玄玥輕扶著葉庭的另一只手,無視葉庭有些驚愕的目光,感受著葉庭身上比常人要高的體溫,微微皺眉,心中對于葉庭的好奇似乎加了些,為什么呢,明明是如此受寵的一國太子,卻不愿將自己的虛弱展于人前,即便有人會將危險擋住,也要自己面對。
侍衛(wèi)們找了葉庭一夜,葉庭未刻意避開,出現(xiàn)沒多久便被發(fā)現(xiàn)。
看了一眼侍衛(wèi)們,吩咐了幾句便看到蘇姑姑,才遣退了眾人。
蘇姑姑看了一眼葉庭抓著玄玥的手,在她印象中,葉庭少與人這么靠近,沒有多話只是低頭問安,“娘娘那邊我已告知,此時休息了,殿下先回寢殿讓官醫(yī)看看?!?p> 此時葉庭被攙扶著的手正抓著玄玥的手,本來不愿玄玥靠近警惕著玄玥,卻給忘了,此時蘇姑姑的那一眼正好提醒了葉庭,只是,此刻似乎又不太想放手了,雖奇怪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想法,可葉庭一向不會避開自己的真實想法。
蘇姑姑的那一眼太過刻意,葉庭發(fā)現(xiàn),玄玥也發(fā)現(xiàn),只是想抽出來時發(fā)現(xiàn)被人抓緊了,有些意外的看看好像沒有察覺的人,也不再多有動作。
“如何?”
“殿下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發(fā)炎引起了發(fā)燒,臣下這便去開藥,沒有太多問題。”
“去吧,莫要聲張。”
“是?!?p> 蘇姑姑打發(fā)了官醫(y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經(jīng)熟睡的葉庭,嘆了口氣,與玄玥同離開。
阿蘭已在門口等候,此時見到玄玥,早先的不滿此時更是忍不住要上前質(zhì)問玄玥,卻被蘇姑姑喝止。
玄玥看了一眼蘇姑姑,似是知道玄玥心中疑問,“殿下想護著你,我便不會讓人動你,只是,希望你能給出一個解釋?!边@話即是對玄玥說的,也是對阿蘭說的。
阿蘭楞了一下,終究還是低下頭,咬牙不語。
只是玄玥有些不明所以,護著自己?自己怎么看不出來,自己的利用價值還不值得堂堂夜鄰的太子護著吧?
想不明白,搖搖頭,索性便不想了。
玄玥少有睡得這么深的時候,再醒來時,有些渾身發(fā)軟,許是睡久了,沒有要起身的想法,“殿下大白天進我房間不知在找什么?”
葉庭將翻開的書頁合上,環(huán)顧周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宮院中竟有這么素的房間,“冀國的王明日到,你也來吧?!?p> “這種事阿蘭來說即可,也能勞煩殿下親自來說?”
“傷怎么樣了?”
玄玥疑惑,卻還是坐起身,“勞煩殿下掛心,無礙了?!?p> 葉庭似乎不太相信,拉起玄玥的衣袖,原先的包扎因玄玥嫌麻煩拆開了,但確實已開始愈合,才放開手,“嗯?!?p> 房間已經(jīng)空無旁人,看著那緊閉的大門,玄玥微微皺眉,總覺得事情有些偏離軌道,但至少并未脫離掌控,玄玥也懶得再多想,“明日……比想象的快些?!?p> ……
城中一處宅子,女子替男子脫了外衣掛起,“又要出遠門了?”
若有人,定能認出男子正是夜鄰的第一大將林邱,此時寵溺的看著女子,“冀國的王來請罪,早一天去將他們接來。”
女子皺皺眉,“一個罪王也值得你親自去接,可是會有危險?”
林邱搖搖頭,抓著女子的肩膀輕笑道,“不過是擔心暗地里會有小人動手腳罷了,不打緊,只是我這一來一回也得兩天,可又要苦了素兒?!?p> 素兒苦笑,“我本不是什么世家之女,娘看不上我也是自然,娘那態(tài)度也不是一天兩天,我忍忍便過去了,倒是你,可要小心。”
“委屈你了?!?p> ……
距離夜鄰百里之外的一處驛站中,冀國王上正站在月下,心思已經(jīng)飄遠,腦中不住反復著飛飛歡笑著喊自己父王的情景。
嘴角不覺翹起,卻又想到了什么,頃刻間有掩飾不住的悲傷,那個單純的孩子,自己唯一的孩子,怎的就沒了呢。
再想想,卻都是因為他的軟弱無能,才會被他的親弟弟利用。
在他心里,那個單純的孩子,也許在死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而死。
“恨嗎?”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冀國王的背后響起,驚得嚇出一聲冷汗,而后看到一個圍著黑色面紗的人,愣了一愣,雖說認識多年,卻從未見過這位姑娘的真容,所有的會面都是在未點燈的黑屋子里。
此時想來,他甚至連姑娘的姓名也不知,也許從始至終那位公主都未曾信任過自己吧,也是,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保護不了的人,如何讓那位公主信任。
看著沉默不語的冀國王,從那萎靡的表情便大概猜測出在想什么,“至少,你該親手為飛飛報仇,是你那弟弟害死了他。”
是啊,都是因為自己的弟弟,都是他。
無法撼動夜鄰,至少,要讓這個害死他兒子的人償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娘幫我?!?p> 女子瞇著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自然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