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文只顧埋頭搶攻,看小玉忽然收招待斃,顧允文:“哎呦”一聲,眼看一掌又要打在小玉的左胸上,顧允文硬生生的把那一掌收回來,腳下后退一步。小玉正失望的臉上迅即掠過一抹歡喜之色,她又挺挺胸,朝著顧允文往前走了兩步說道:“你打嘛,已經(jīng)給你打過一掌了,看也給你看過了,不在乎你多打一掌?!毙∮裥馗衷陬櫾饰牡男厍埃徽f:“你打。你打?!毙∮裢χ约侯H豐滿的胸脯,擠在顧允文胸前,將顧允文擠的一步一步往后退。顧允文看看小玉的帶著埋怨撒嬌的俊俏臉龐和她那永遠(yuǎn)帶著幾分斜睨的蕩媚眼神,不禁怦然心動。他正在窘迫間,忽然出手一指點(diǎn)中小玉肋下的“章門穴”上,顧允文眼看杜鵬飛支持不住了,要去助杜鵬飛,小玉卻廝纏不休。他出手甚重,點(diǎn)倒小玉。小玉吃痛不過,“哎呀”的叫一聲,身子倒在地上。
顧允文有些不忍,他要去扶小玉,番役都已經(jīng)或死或傷,倒在地上,杜鵬飛和傅山吃緊,顧允文顧不得小玉,躍身一招“流星趕月”,一劍刺向玉面狐。玉面狐看顧允文攻到,她忽然向傅山快攻兩招,傅山慘叫一聲,身子往外飛出。玉面狐避開杜鵬飛的長劍,腳下?lián)Q了幾步,已經(jīng)在顧允文的身側(cè),她雙手成爪,向顧允文肩上胳膊上連抓兩下,顧允文奮力揮劍,架開玉面狐。玉面狐一手暴出,又來搶顧允文的長劍,一掌朝顧允文的頭頂劈落。顧允文大駭,矮身往邊上躥出,避開了玉面狐凌厲的一掌。
杜鵬飛和傅山又向玉面狐出招,這時(shí)一個(gè)負(fù)傷在地的番役朝空中射出一顆紅色的流彈。流彈哧溜溜的響著,升到半空里以后一聲爆響,炸成一朵好看的鳳尾狀花朵。
玉面狐本來沒有殺意的,只是沖沈家公子而來。她看有人發(fā)信號,不禁大怒。玉面狐身子往前一閃,已經(jīng)在兩丈開外了,杜鵬飛和傅山雙雙擊空。玉面狐身子再一閃,已經(jīng)到了那個(gè)在地上匍匐著的受傷番役。她俯身一把抓住那番役的后背,將那番役舉在半空,出掌在番役的背后連擊兩掌。番役口中鮮血狂噴,登時(shí)斃命。玉面狐一把把番役扔出去,她看看站在一邊瑟瑟發(fā)抖的沈家公子,清嘯一聲,一把抓問深家公子。
顧允文幾人和沈家公子素不相識,但他是奉命來保護(hù)沈家公子的。這時(shí)看玉面狐攻向沈家公子,沈公子命在呼吸之間。顧允文幾人大驚,忙出招去攻玉面狐,逼她回身自救。眼看玉面狐一掌打在沈家公子的身上了,傅山大叫:“公子快跑?!鄙蚬颖粐樌懔?,睜著兩只眼睛呆呆的看著玉面狐。
驀地黑暗中搶出一個(gè)黑衣人,對準(zhǔn)玉面狐的手掌拍了一掌?!芭椤币宦晲烅?,玉面狐身子往后倒射而出,那人也經(jīng)不住玉面狐的一掌,倒退進(jìn)身后的夜色中。玉面狐才站在,夜色里那人又搶出,一掌無聲無息的拍向玉面狐。
玉面狐硬碰硬的又和那人對拍一掌,兩人在瞬間快招換過十余招。顧允文幾人看這兩人武功似乎在伯仲之間,一時(shí)間難以分出勝負(fù),只是不知道那黑衣人是好是歹、是敵是友。玉面狐不再向先前對陣杜鵬飛幾人那樣氣定神閑了,她凝神一招招的向那人搶攻。
遠(yuǎn)處夜色里出現(xiàn)了許多火把的光點(diǎn),小玉看顧允文聚精會神的看著玉面狐和那蒙面人拆招,她在地上喊道:“喂,姓顧的……顧少俠。你把我穴道解開了。”
顧允文看坐在地上的小玉,他過去身手在小玉的肋下捏了兩把,解開小玉的穴道。小玉禁不住癢癢,抿著嘴強(qiáng)忍著笑。顧允文扶起小玉,看著小玉的眼睛,誠懇的說道:“方才事急,多有失禮了。小玉姑娘贖罪則個(gè)?!毙∮癫焕眍櫾饰模┥砼拇蛞路系膲m土,顧允文也幫小玉將衣襟上的塵土撣去。小玉去看玉面狐和那蒙面人拆招,兩人出招兇狠猛惡,斗得正急。小玉忽然幽幽的嘆口氣說道:“我一個(gè)黃花閨女,身子被你又看又摸的?!鳖櫾饰囊矊擂蔚男πΓ鋈粏柕溃骸澳隳翘煸趺礇]穿衣服呢?”
小玉伸著脖子,看著玉面狐的一招一式,甚是關(guān)切玉面狐和那蒙面人的勝負(fù),說道:“我以為那么做。你看見了就會離開。沒想到你看出了破綻,還守在我身邊?!€那么粗暴。”顧允文又是帶著歉意的笑笑,他從懷中取出小玉的耳墜說道:“小玉姑娘,這個(gè)還你。”小玉看著玉面狐,說道:“小玉就小玉,干什么是小玉姑娘?”她回頭看見顧允文拿的耳墜,又說道:“你留著吧?!毙∮裼中Φ溃骸斑@個(gè)摔壞了的,我不要。你要還了給我做一雙好的耳墜拿來。”小玉似乎自己不好意思說下去了。她“嗯嗯”的干咳兩聲,又去看玉面狐和那蒙面人。
顧允文看小玉似乎活潑伶俐的樣子,但總覺得這是小玉故意做作出來的,和她那妖媚中帶著幾分邪氣的長相不甚相稱,——她像是故意隱藏著自己的真實(shí)面目。顧允文對小玉捉摸不透,對小玉越發(fā)好奇起來。玉面狐在江湖上聲名甚著,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他大著膽子問小玉道:“你果真是黃花閨女?”
小玉斜眼看著顧允文,顧允文也照直看著小玉的眼睛。小玉冷笑著瞪了顧允文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她撩起自己的袖子,把胳膊伸向顧允文,給顧允文看自己的胳膊。遠(yuǎn)處陳旗主打的火把光亮甚是微弱,顧允文看不清楚。小玉急了,說道:“唉——你用火摺照著看看就知道了?!鳖櫾饰哪贸龌疬』沃苏者^去,小玉白皙的胳膊上,是一粒櫻桃大小的,晶瑩的紅色守宮砂,顧允文吶吶的說道:“還真是?!?p> 小玉頗為得意的放下袖子,顧允文舉起火摺又詳細(xì)看看小玉的臉龐。蒼白的沒有半點(diǎn)血色的臉龐甚是俏麗,卻白的令人有種厭惡感。小玉裝作認(rèn)真的看玉面狐和那人交手,眼角里卻留意著顧允文的一舉一動。顧允文無端嘆了一口氣,收起火摺。小玉看著玉面狐,對顧允文說道:“師父讓我這輩子別碰男人,我手臂上的守宮砂萬一消退了,師父就會親手殺了我?!彼鋈粺赖恼f道:“今晚怎么這么喜歡說話?!憋@得對自己很不滿意。玉面狐和那蒙面人斗得已經(jīng)到了判強(qiáng)弱、決生死的地步。小玉忽然“哎呦”的叫一聲,顧允文一直盯著小玉的臉發(fā)愣,這時(shí)轉(zhuǎn)頭看去。那蒙面人雙掌橫劈豎砍、聲勢驚人,玉面狐艱難的招架著。那蒙面人逼退玉面狐,忽的身子往后倒推出兩三丈之譜,轉(zhuǎn)身疾沖到傅山身邊,一把搶過沈公子。傅山驚叫一聲“公子”,雙拳不假思索向黑衣人腰間打去。那黑衣人腰間夾著沈公子,兩個(gè)起落,人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里。傅山張目結(jié)舌,怔怔的看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
玉面狐大聲喊一聲:“小玉快走?!弊约阂操亢鲋g不見了蹤影。小玉只顧看那蒙面人,這是回過神來,許多錦衣衛(wèi)的番役手執(zhí)火把,從大街的兩頭包抄過來了。小玉不知道朝哪里跑才是,她看看身后不遠(yuǎn)處的一座庭院,庭院院墻甚高,小玉躍不上去。小玉對顧允文說道:“顧公子,你幫我一把。你看我摸我的那些就算兩清了。”顧允文愕然問道:“什么?”小玉說道:“你把我送到那堵墻的墻頂上就好?!鳖櫾饰狞c(diǎn)點(diǎn)頭,小玉看錦衣衛(wèi)番役越來越近了,她拉住顧允文的手,往身后的庭院處跑過去。顧允文和小玉跑到墻下,顧允文抱起小玉,小玉身手摟著顧允文的脖子說道:“謝謝你?!鳖櫾饰膿u搖頭,小玉忽然在顧允文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顧允文渾身發(fā)抖,他用勁將小玉拋起,又出掌在小玉的腳底推一下。小玉身子飄然而起,她倒墻頭處,伸手攀住墻頭,縱身一躍,衣衫飄飄的落在墻頭上。
無數(shù)的火把照的大街上明如白晝,小玉回頭看一眼顧允文,自己展開輕功,沿著墻頭往東而去。顧允文回到陳旗主那里,洛養(yǎng)性、黃謙諸人帶著幾百名錦衣衛(wèi)番役趕過來了。大家正在火把下查看杜鵬飛和傅山的傷勢。兩人身上的衣服被玉面狐撕成一條條碎布條,臉上也被玉面狐抓出了好幾道抓痕。杜鵬飛拿著一根火把,在自己的身上上上下下的照著,罵玉面狐道:“賊婆娘,忒厲害。還沒下殺手的?!标惼熘鹘o洛養(yǎng)性說著才接到沈公子,就殺來兩個(gè)黑衣人。自己手下的兄弟死傷枕籍,眼看沈公子要被玉面狐出手擊斃,又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個(gè)蒙面高手將玉面狐擊退,保護(hù)了沈公子,卻將沈公子搶走了。
大家聽得沒有半點(diǎn)頭緒,傅山對洛養(yǎng)性說道:“大人,去老爺府上殺人的就是這兩個(gè)女子。”洛養(yǎng)性問道:“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傅山答道:“叫沈亦儒?!?p> 地上受傷的番役痛楚的呻吟著,洛養(yǎng)性下令大家先查看兄弟們的傷亡情況。
大家忙著查看那些負(fù)傷的番役,只聽遠(yuǎn)處傳來一聲悠長凄厲的狐貍嗥叫聲。顧允文循聲四下里張望,遠(yuǎn)處的月光中、一座大殿頂上,站著一個(gè)身影。顧允文認(rèn)出那是小玉,小玉的衣衫被晚風(fēng)吹起,在她身后颯颯的飄舞著。她面朝著顧允文這里站著,立在大殿頂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