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柳嶼生怕這是夢境,最后還是柳夫人抽了他一巴掌。
“你們兩個,先別急著打情罵俏。雖說柳文章命格改變是被波動的,但尋常鬼魂也無從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崔玨打了個停止的手勢,公事公辦的問道。
按柳文章的功德,他確實不應(yīng)死,這種情況下就算猝死了壽元什么也會在地府換一種方式智能補償。因此,崔玨倒是不擔(dān)心他猝死的問題,她只擔(dān)心記錄在鬼差冊子上的內(nèi)容為什么會外泄
外泄這樣的事還沒什么,萬一重要的信息,經(jīng)過判官審批的死亡事件外泄,那必定會惹來大禍患。
明朝時就出過這種案子,一個富戶得知自己死期,買通方士殺人逆天改命,最后不僅害的自己魂飛魄散,還害了十男十女。
“我……一個朋友……”谷粟被問懵了,囁嚅一聲答道。
“是鬼差嗎?”崔玨冷漠問道。
谷粟避而不談,沉默了很長時間。
崔玨見狀,生死簿憑空出現(xiàn)在手中,略略一翻便知道了大概。
她登時打電話給了魏叔瓊,上次幫忙打渣男時她留下的那個號碼。
沒過多久,魏叔瓊穿著工作服,手拿勾魂鏈匆忙趕來挨訓(xùn)。
“叔瓊,我與玄成有金蘭之好,當(dāng)初玨答應(yīng)他要照拂與你。但如今你為何要做下此事?你可知陽人生死壽夭萬不可透露此禁律?”崔玨一上來就開訓(xùn)。
“但他本身不必死啊,那我莫非能看著他們?nèi)ニ??”魏叔瓊梗著脖子說道?!澳踢^我,穿上制服就要為鬼民做事,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以滿足鬼民需求為主。我并沒有造成任何對于地府而言的損失,我也沒有違規(guī)放他還陽。
他本身陽壽還有四十來年,如果就這么猝死,也是地府的過錯。但過錯不一定是補償就能補償?shù)牧说陌 !?p> “我們給的補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p> 聽罷,崔玨沉默了很久,面色越發(fā)冷,嚇的魏叔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惹怒了這位自小最嚴(yán)厲的叔伯。
“你說的對,這一方面是我疏忽了。”崔玨道?!暗?,生死壽夭一旦更改,很容易釀下大錯?!?p> “那我們難道能因為擔(dān)心犯錯擔(dān)心政績就不去做真正對鬼民好的事情嗎?”
“你誤會了,我無有此意,你這一點是可以嘉獎的?!贝瞢k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拔愦耸伦龅穆圆萋剩饰也庞?xùn)斥你罷了。不過,今天你提醒了我這件事。我給你一個月時間,整理出一份關(guān)于這種情況的完整應(yīng)對方案給我,如果通過了,我向謝必安舉薦你在無常司升職,通不過,就回去好好反思自己的冒失毛病?!?p> 魏叔瓊抬頭看了崔玨一眼,似是還想要爭辯什么,但終究悻悻閉嘴告退。
“好了,想來你屋子里的鬼便是貴夫人了。人鬼可以相見,但是不可做脖子以下的事情。柳教授聽好了,我懷疑你的人品。”崔玨在魏叔瓊走后拍拍手說道。
“老柳,這是我觀里的符箓,這一沓子夠你一個月召請貴夫人的了,不夠了去紫云觀買,報我名號。”崔玨遞過去一沓符箓說道。“這符箓見鬼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只要貴夫人不像我老板一樣掉節(jié)操,你的陽壽就不會受到影響。剩下的時間留給你們思考怎么告訴貴公子此事吧,陰間有事,我且走了。”
“等等!”柳嶼攔住崔玨問道?!澳闶裁磿r候去道觀當(dāng)?shù)拦昧??你觀里的符箓?”
崔玨回眸一笑?!笆紫?,道姑是罵人的話,女道士稱為坤道,其次這是供奉我的道觀里的符箓,我本以為在商墓時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來著,畢竟……泥馬渡康王這種典故太暴露年齡了?!?p> “…小崔…不……我以前懟你的那些……”柳嶼接過厚實的符箓,忍不住手抖了抖,誠惶誠恐的問道。
“你可以喊我子玉,之前那叫學(xué)術(shù)探討。反正都是朋友,沒什么大不了的?!贝瞢k無所謂的笑笑,略思索一會,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硬盤遞過去。
“之前我就想給你了,這是我整理的唐朝資料以及歷朝歷代墓葬特征,大約幾十萬字,和目前的研究有不少重合的地方,但大多數(shù)都是之前從未推測出來的。來源絕對可靠,我親眼所見?!?p> 柳嶼一愣,心想這簡直是雙喜臨門,連忙摸過一臺電腦就插上硬盤,打開文件一看。
文件里最靠前的就是一群當(dāng)時美女的資料整合,當(dāng)時名畫家畫的畫,有崔玨當(dāng)時自己畫的畫題的詩,資料全到你可以了解當(dāng)時有多少個花樓,有多少位名妓,她們的喜好是什么,長的什么樣,擅長彈琴還是作畫。
柳嶼不由得轉(zhuǎn)過頭用懷疑人生的目光看了崔玨三秒鐘,崔玨嚇了一跳沖過去一看電腦屏幕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理錯了資料。
當(dāng)初她確實是個風(fēng)流才子,放浪花間,不過考取功名做官后就沒再去過,因為他談戀愛了。
沒想到戀愛談著談著女方不見了,崔玨找了一陣子沒找著就開始自暴自棄,自暴自棄了幾百年才驚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認(rèn)識了這么多美女,不整理一下真不方便他隨時隨地找妹子去玩。
后來她在地府把這些東西整理了一遍,拷貝在私人光腦的一個小小角落,沒有想到……她居然拷貝其他資料時不小心整理到了同一個文件夾給了柳嶼。
她簡直不敢想柳嶼會怎么看她有木有?
“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整理出這么多…你當(dāng)初在唐朝都干了些啥?”柳嶼轉(zhuǎn)過頭來,臉上皺紋都透著認(rèn)真的問道。
崔玨尷尬笑笑,飛快解釋道?!耙徊糠质俏夷昵鄷r遇見的,后面的是拙荊失蹤后我死活找不到自暴自棄去浪出來的……我……你得相信我……”
眼見柳嶼的神色都開始變得不可描述起來,崔玨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說道?!拔摇皇堑模业囊馑际?,這些也是唐人生活的反應(yīng)啊,證明了當(dāng)時社會繁榮,后期證明了統(tǒng)治階級的腐敗啊……”
但她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了,柳嶼二十多年不見的媳婦已經(jīng)看見了。
“渣男?!彼米约盒聦W(xué)的流行詞匯干脆利落的評論了個。
崔玨悲憤的瞪了她一眼?!拔夷膬菏悄械?,我這不是因為自己渣了妾侍害的人懷著孕不知所蹤之后又渣被變妹子了嗎?”
“報應(yīng)?!惫人陲w快接話。
“行行行,你們倆夫妻欺負(fù)我個單身狗,算了算了,我走了。不跟你們老一輩人計較?!贝瞢k臉色黑了黑,打開門出去,她完全不管真按歲數(shù)來她比屋內(nèi)一人一鬼大多少。
什么模范夫妻為你守望二十年的最討厭啦??!
剛出來門,崔玨就接到了另一對模范夫妻的電話。
“子玉,你還有笏板嗎?上朝用的那種?”裴明霖火急火燎的問道。
崔玨一愣,連忙答道?!坝校俾氝娇梢陨铣墓矶际钦椅沂隗?。自從帝君逐漸退隱之后這方面都是我管。不過你找我要這個干什么?你又不是沒有?!?p> 裴明霖聲音一頓,隨后委屈的說道?!白蛱焐铣阈葶辶藳]去,一個間諜偽裝了想刺殺帝君,恰好在我對面,我一個笏板過去給人爆頭了…然后我被賞了不少東西唯獨沒有笏板…”
“我要笏板……嚶嚶嚶,我抄了好久的小抄……”
“帝君說要我找你要……我太難了……”
崔玨實在不愿意去想這個打電話賣萌撒嬌的妹子昨天剛拿笏板爆了旁人的頭。
“那行,我這給你送去。玄成在嗎?在的話我過去順便喝一杯。”
裴明霖遲疑了半天才答應(yīng)了。“行吧,少帶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