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就是王,可千萬別再說你只是個看大門的,王權(quán)和效率都是無可挑剔的,靈王和藍木這一行動,便造出了兩個仿生人,其實是兩個懷著人類思維、同樣披著藍靈的隱者啦。
第一個算是試驗品,智商偏低,梅生說,只怕達不到陪伴治療的效果,靈王便讓藍木又改造了一個,是高智商的,梅生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潛力還可以這么大。
這兩個隱者腦部的改造都是根據(jù)梅生的基因以另一種組合方式實現(xiàn)的,并且都分享了梅生的記憶,其中一個還分享了百科影典里的記憶。他們可以說是梅生的同胞,也可以說是她的分身、她的孩子,不過她可不愿意做他們的媽媽,她發(fā)誓,除了給他們?nèi)∶滞猓^不涉及任何母親這個角色會做的事。
就在給兩個同胞取名時,梅生又陷入了糾結(jié)。
她拿不準該叫這個頭腦不是那么精明的家伙尼安德特還是老李,另一個叫明明還是小雅典娜。
很明顯,老李是她兒時的一個鄰居,為人木訥、憨傻,要問憨到什么程度,你就問,誰會整天為媳婦和親娘同時掉進水里該救誰這個問題而苦惱就知道了。
雅典娜則是傳說中的智慧女神,也就是聰明、明智——明明嘛。
她一直認為尼安德特人是人類的先輩,原始階段的人類(這想法是史料強加給她的)。雅典娜則擁有永遠超前的智慧(雖然她在神話中的本領(lǐng)一直都未更新)。
這兩個隱形同胞就像她過去的蒙昧時代和未來的智啟時代,看起來一個叫尼安德特一個叫雅典娜最好不過,不過,最后她還是稱呼他們?yōu)椤袄侠睢焙汀把诺淠取薄?p> 這兩個名字呆在一起,畫風很詭異,尤其是在有著藍靈外貌的人身上,不過她有自己的理由——緊跟時代步伐,如今中西混流已經(jīng)混得不明所以了。
“老李,這么說你是一個男人嘍?”
“恰當?shù)卣f,是一個雄性?!崩侠畈僦豢谥形目谝舻乃{靈語,是個男低音,音色很好聽,就像是低調(diào)唱歌的鳥鳴聲。
“呃,這么說,你是一位女士嘍,雅典娜小姐?”
“廢什么話,不是女士你干嘛給我取名雅典娜?就你那點膽子還沒有大到褻瀆經(jīng)典的地步。話說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名字,啊——啦——吶、吶吶?!?p> 雅典娜凹著口型,極盡反感地說著漢語和藍靈語混雜的語言,聽她隨心所欲的切換語種,就知道,老李的能力和她差一大截。
不過梅生感到不解,他們是怎么記住自己的性別的,莫不是還留著隱者的記憶?
“你從哪里來的,老李?”
“啊,不會是從你的肚子里吧?我感覺和你很親切,卻又陌生,我很混亂,到底怎么回事?”
“你絕不是從我肚子里來的,你只是天生糊涂。雅典娜你呢?”
“從你的肋骨上來,就像亞當和夏娃,可你絕不是上帝,是他們創(chuàng)造了我,既然我有自己的身體,就有獨立的意識,我是個獨立個體,你休想控制我?!?p> “喂,你火氣很大嘛,敵意這么濃干嘛?可別說你是從我肋骨上掉下來的,我哪有興趣造出一個傀儡,而且是脾氣這么火爆的傀儡?!?p> 梅生剛說完,對面雅典娜就拋來一聲狠狠的“哼”,和梅生有關(guān)系好像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恥似的。
這家伙身上絕不可能帶有我的基因,我可從來沒有這么拽過!梅生憤憤地想著。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們對于自己當前的處境了解多少,對于人生有什么想法?!?p> “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不一樣,你對在另一個地方的人生有深刻的體會,對這里或許并沒有歸屬感,可我有,我不僅了解這里,還了解自己在這里的感受,說起來,我們?nèi)齻€根本不是同類,尤其是與那個傻憨?!?p> “喂你說誰呢,你才是傻憨,話說我們多少有點關(guān)系的,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崩侠钋榫w激動起來,對“傻憨”這個詞他特別敏感。
雅典娜的這番話有重大問題,怎么當她說起“另一個地方”的時候是如此冷淡,輕描淡寫、不值一提的樣子,那“另一個地方”是梅生的前半生,而她既然是從梅生肋骨上掉下來的,怎么提起來毫無感情的樣子呢?她極可能成為一個不受控制的人——哦不,藍靈——哦不,雜合體,梅生決定向藍木說清楚狀況。
“她就是這脾性,別理她,老李,你呢?”
“我什么?”
“脾性?!币慌缘难诺淠戎貜?fù)道,一副“哼,千萬別用一種你是我媽的口吻說話”的表情。
梅生不再理會她,轉(zhuǎn)身向老李重復(fù)起來。
“對于自己當前的處境了解多少,對于人生有什么想法?你知道我們?nèi)齻€的來歷吧?”
“我只記得你來自另一個地方,而我,生在這個地方,那頭暴牛我不了解,想法、想法……”
“暴牛?哈哈哈?!泵飞幌伦訕妨?,“老李你可真幽默?!?p> 笑著笑著,只聽雅典娜那邊響起一聲深重的呼吸,梅生急忙止住了,不是她太怯,著實是那邊的小雅典娜不怒自威、自帶氣場。好家伙,愣是給自己造了個太君。
看來這兩個新伴兒只是繼承了(欸,這個詞怎么這么別扭呢)自己的智商與對那個遙遠的故鄉(xiāng)的部分認知,完全沒有承襲自己對那的感情,莫非是藍木與靈王動了什么手腳?怎么,難道怕我們結(jié)伴跑回去或者起什么異心、搞壞這里?
梅生找來一個靈將,告訴他請藍木會長過來。
這靈王和藍木也真放心,把改造出來的兩個雜合體帶到梅生這里之后,便轉(zhuǎn)身走了,絲毫不怕出什么亂子,不過也出不了什么亂子,他們安排過兩個雜合體不要惹是生非,而且在梅生鮮有人至的屋子里想折騰點什么動靜,也只有他們?nèi)齻€和呆頭鵝能聽到而已,話說呆頭鵝自從跟了梅生,都快得孤獨癥了,每天不是看著這個新主做什么怪異的新花樣,就是聽她一個人大驚小怪、自言自語,如今又來了兩個同樣怪異的藍靈,它曾經(jīng)熟悉的藍靈伙伴都去哪了?
藍木乘著飛行器過來,三靈一鳥都圍了過來。
老李與雅典娜顯然對藍木有勝過梅生的感情,他畢竟是他們睜開眼后第一個見到的藍靈。
雅典娜對藍木的工作有著比梅生更大的興趣,而且她的臉皮比梅生厚多了,張口第一句就是讓藍木帶她走,她能完美地隱藏自己的身份、她能成為很出色的同事,云云。老李也有此意,不過既然暴牛先說出口了,那他就留下陪梅生吧。
“你們搞好自己的定位,好不?”
梅生把藍木拉到一邊,詢問起兩個雜合體的情況。
“你和靈王是因為我才造出這兩個離奇生物的嗎?還是有別的什么計劃?”
“離奇生物?他們算是你的同胞,你絕對能在他們身上快速地找回熟悉的感覺。至于其他的計劃,也就是看看他們?nèi)蘸蟮淖兓恕!?p> “可我總覺得你們不是會這么輕易就做這種事的人,”梅生嘀咕著,“喂,他們倆的狀態(tài)對嗎?”
梅生指著腦袋。
“對,他們現(xiàn)在呈現(xiàn)出來的樣子就是他們的大腦將被注入的記憶經(jīng)過融合、消化、吸收后的結(jié)果,很好了,是吧,如果換做其他生物,可能會因為承受不了這些而意亂情迷——”
“是神經(jīng)錯亂?!?p> “對,神經(jīng)錯亂,可是隱者卻能擇取記憶與自己相融,他們的確不凡?!?p> “是不凡,哎,你覺得這和我有多大關(guān)系?他們大腦里畢竟有我的基因啊?!?p> “如果你是想以此來自夸一下的話,那我,只好說,或許有一點點關(guān)系。”
“嚯,呵,那我能帶他們找點活干嗎?他們總歸也要消耗能源的是吧,總不能吃白飯啊?!?p> “你想帶他們做點什么嗎?那得看你的本事了,如果想去什么特殊的地方,就上報一聲。”
藍木就交代這么多,轉(zhuǎn)身又飛走了。
雅典娜一陣不悅。
“你是怎么混的,來到這那么久也沒有給自己定好位,你想在這里一輩子就這么過下去嗎?混吃混喝、看看熱鬧、偶爾弄個小動靜?”
???!
“你搞錯了吧,我是讓你們出來陪我解悶兒的,不是來教訓我的好嗎?什么小動靜?哦,你是說變形獸的事嗎?”
“事與愿違,這不是常常有的事嗎?”雅典娜回答了一半。
“話說,你懂不懂這里的狀況,你懂不懂藍靈的天性?你怎么比我還不安生?”
“真是一頭暴牛,我們幾個現(xiàn)在身份特殊,不能暴露自己,不能打擾大家的生活,不能……”
老李抓著腦袋回憶靈王和藍木都交代了哪些事。不過他要用力地抓才能感覺到自己抓了自己,因為他也穿了一身藍靈的皮。
“不能輕易脫了這身皮,傻憨。”雅典娜提醒道。
“對對對,如果脫了這身皮我們就會死的——你不許再叫我傻憨,藍靈們可從來不這樣稱呼別人?!?p> “那如果我就這樣叫你呢?”
“那——我就叫你暴牛。”老李著急道,他那身皙白的隱者皮此刻一定是火紅色的。
“不對,如果她這樣稱呼你,將會很容易暴露你們的身份,你也要注意自己的用詞,不過,在這里你們隨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梅生耐心地告訴老李。
雅典娜沒心情再挑逗老李,走過去背對著梅生,高傲的人好像從來都不會正臉對著別人。
“請停止說這些無足輕重的廢話好嗎?我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你到底還想不想了解這顆星球?”
“想,當然想,哎,你為什么認為這是要緊的事?”
雅典娜轉(zhuǎn)過身來,“如果你連對自己在哪里都不了解,那你日后回去了怎么吹噓?”
“也對,不過,回去?你為什么說回去?你怎么知道我能回去?”
“這么說吧,這是個高概率結(jié)果,因為,你不屬于這里?!?p> “呵,全借你吉言了,不過如果我能回去,定拉你一起回去?!?p> “還有一個高概率結(jié)果,那就是,死在這兒?!?p> 雅典娜的中文雖然不在調(diào)上,這句話卻也自帶冰冷,幾乎把梅生對他們兩個的新鮮勁全凍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