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莫默正要一步邁進(jìn)空無寺時,驀地一股力量憑空出現(xiàn)仿佛組織他前進(jìn)一般。
在莫默面前,那位白眉老僧和藹地笑著,他一手扶著洞開的寺門上,一手摸索著一大串長長的念珠……
火童轉(zhuǎn)過身來不解地看向莫默,似乎疑惑他為什么停住。那干凈的毫無雜質(zhì)的眼神仿佛要映照在莫默心底里。
忽地,那白眉老僧往旁恭敬地退開。
那老僧似乎在為什么存在讓路,莫默如此心里想道,但是他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忽然,莫默感受到一股輕柔但是絕對的力量將他推開,推離眼前這座古寺。
火童牽著莫默衣角的手不由地松開,一瞬之間,他在門內(nèi),莫默在門外,如隔兩界一般。
莫默心底里竟滋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而那白眉老僧則頓時色變,毫不猶豫地朝門口的方向一下子雙膝跪下!
白眉老僧的舉動一下子將莫默下住了。
要知道就算莫默不理解什么所謂的風(fēng)俗差距,不明白這雙膝跪下的禮節(jié)在這空無寺中是否如外間一樣量重。但是隔著那一扇門,莫默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老僧眼中無比卑微的乞求!
一瞬間,莫默知道那乞求面向的對象并不是他。莫默確認(rèn)周圍有其他存在,但是處于不了解,莫默只好節(jié)制自己的感知,不敢胡亂探查。
謹(jǐn)小慎微,這是弱者的生存本則。
莫默相信那位存在的善意,不然推開莫默的就不會是一道絕對但是柔和的力量了。
但莫默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存在的善意。
這座古怪的空無寺神秘而又強(qiáng)大。而那位存在更是連空無寺都敬畏的對象!
忽然,一道柔和的聲音在莫默身旁想起:“你們想讓他進(jìn)你們寺院?”
那聲音柔和而空靈,隱隱讓莫默感到熟悉。
忽然,那種熟悉一瞬間如潮一般淹沒了莫默的意識,是“她”!
莫默連忙往四周張望,只見“她”就安靜地執(zhí)劍站在自己身后。從這個角度看,那位白眉老僧也是向莫默跪拜!
那白眉老僧只是安靜地跪伏在地,不敢多言。
“她”又道:“你們是想讓他斷塵緣還是斷情根呢?大可說來讓我聽聽……”
白眉老僧身后有金身緩緩步出,朝“她”鄭重執(zhí)了一禮道:“使者息怒,寒寺在此歲月良久,不過是想尋一有緣人,度我傳人入世傳法?!?p> 莫默很乖巧地回到“她”身旁,略有些不解。以“她”和莫默之間聯(lián)系,只莫默進(jìn)入空無寺地界時應(yīng)該就有所感。直到如今才發(fā)難……
不過莫默很乖巧地站在一旁不多說。
而那道金身不知道明白不明白這一點(diǎn),也不在此糾纏,很直截了當(dāng)?shù)鼐头诺土俗藨B(tài)。
“她”吟吟笑了聲道:“你觀我良人何處與你清心佛門有緣了?”
莫默在“她”身旁心里微微觸動,良人……
那金身倒是謹(jǐn)慎道:“與我佛門有緣者不定入我佛門。小施主雖與我佛門清心一道微有偏離,實(shí)乃在無邊苦海中已覓得至上福緣。”
“但小施主明念己身,倒與我佛門有一二共通之處?!?p> “她”繼續(xù)吟吟笑道:“你何知他小了?”
金身道:“施主骨齡尚幼,未來有無際可能耶?!?p> “她”好似這才得了滿意回答,只是盈盈笑著,并不繼續(xù)發(fā)難,只是道:“讓你傳人準(zhǔn)備下吧,等會兒與我良人一同離開?!?p> 說罷,莫默轉(zhuǎn)頭看向“她”,“她”亦看向莫默。
莫默心中雖有些許疑惑,但是在“她”眼神笑意中都消弭無形。
“她”伸手摸了摸莫默的頭,忽有覺得有些不合適。然后拍了拍莫默的肩膀,仿佛撣去莫默肩上的行塵。
“她”道:“功法還未好好完善,你行走在外須得小心?!?p> “功法之流本是外道,你既已領(lǐng)悟的東西不會隨著你拋棄功法而消失的?!?p> 莫默若有所悟。
“她”繼續(xù)道:“當(dāng)然,沒有了功法的話便需要你重新開辟其他的法門。不過我對你有信心?!?p> “我回秦州了。”
說罷,“她”的身形緩緩淡去,如同不舍消失的目光眷戀一般。
而空無寺中,那一門之隔就如同一界之隔一般。莫默不知道,如果不是“她”,莫默走進(jìn)這座寺院中會發(fā)生什么事。
但是莫默知道,“她”不會害自己!
只現(xiàn)在,莫默雖然能看見那扇大開的寺門后,一道道金身出現(xiàn),與那起身的白毛老僧一句句囑咐這那喚作“火兒”的童子或者說小和尚。
但是隔著一扇門,莫默什么也聽不見,就如同隔著一層觸之不破的膜一般。
空無寺內(nèi),一番囑托之后,一道金身排開眾人走到火兒身前。他和藹地注視著火兒,摸了摸火兒的頭道:“我既是世尊也是你師尊。臨別之際,我有一言贈你?!?p> “切記己身之明念,我佛自從點(diǎn)燈出!”
火兒干凈的大眼睛閃了閃,并沒有什么情緒表達(dá)出來,他似一點(diǎn)不沾世俗塵埃的明焰一般。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金身和老僧都不知道該作何感慨。
只是那世尊再度言道:“去吧,傳我不滅之法道,切記與那門外的小子交好,再不濟(jì)也不能交惡。”
火兒木木地轉(zhuǎn)身,忽地頓住。
火兒清清冷冷地開口道:“天地自有生滅之道,師尊請恕火兒不能如師姐那般執(zhí)念不放……”
聞言,世尊金身不由地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
火兒一步邁出寺門,忽地轉(zhuǎn)身,雙膝跪下,以頭重重叩地道:“火兒在寺中已多年,明悟己身何出,亦知這是最后一次見寺門?!?p> “火兒在此一叩,若我門終成塵埃,望諸位師尊安心遠(yuǎn)去……”
那門內(nèi)門外如隔這一道清光的膜,漸漸變得厚實(shí)而又模糊。
莫默親眼看著,那看上去極為幼小的童子在那石階上叩拜,只到周圍的一切復(fù)歸黑暗。
火兒這才轉(zhuǎn)身看向莫默道:“師兄……”
莫默雖然已經(jīng)有些茫然于之前的事,可是對這一聲師兄卻是不應(yīng)。要知此處非但不是他師門,更是“她”有些惡感的地方。因此,莫默卻是不會理會這一聲師兄的。
雖然莫默對于火兒頗為敬重。
火兒見莫默不應(yīng),又轉(zhuǎn)而喚道:“道兄……”
莫默冷冷回應(yīng)道:“叫我莫默即可,帶我離開此地,我們各走各的?!?p> 火兒微微默然,然后開口道:“莫默,你可知之前那位存在為何對我寺的態(tài)度如此么?”
莫默道:“不想知道。不過你若是能告訴我她的身份,我倒是樂意多幫你些。”
火兒搖搖頭道:“她是誰,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所猜測而已?!?p> “我?guī)熥饐舅秊槭拐?。即為使者又能得我?guī)熥鹑绱司粗氐模瑹o非兩處。一處為西地,一處為天道!”
“不過我早聽聞天道已死,所以她當(dāng)是西地使者!”
“但我?guī)熥鹈M世尊,實(shí)乃一世之尊。如果只是一個使者,無論其背后何等恐怖亦不會讓我?guī)熥鹑绱酥?jǐn)慎。因此,她的實(shí)力也當(dāng)極強(qiáng)?!?p> 莫默眼神微凝,當(dāng)即緩緩念道:“西地,天道,世尊……”
火兒又道:“也許你并不知道,我并非此世人,或者我其實(shí)也不算人?!?p> “我本乃佛前明燈,點(diǎn)化成靈慧智覺,又逢天道法末,我為我佛門的希望?!?p> “在我之前還有一位師姐,是凈蓮點(diǎn)化成的空明元徹。我?guī)熃阌诜┣叭胧溃覄t在寺中庇護(hù)下直到此世才入世,因此受此世之惡意也是正常?!?p> 莫默驚愕,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竟是古前的天驕。
火兒繼續(xù)道:“所以我此行,最首先的是要去尋找?guī)熃愕膫鞒??!?p> “吾乃佛前明燈,曾被世尊靈感法末之劫,故尋朱雀靈焰,天道明焰,混沌黑火,沉雷劫火,紅塵業(yè)火,萬法虛火,天凰血火等萬般火焰混成燈焰,這是我的本源真身。”
莫默不禁眉頭輕跳,這些東西他雖然一個也沒聽過,但是憑感覺就很厲害。
莫默還是清冷地疏遠(yuǎn)道:“這與我又有什么干系?”
火兒道:“法末中歲月的洗禮沖淡了我的本源,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可以承諾。只要道兄助我完成我之宏愿,我亦可予道兄一物包括我本源,成道兄一愿凡我能及!”
莫默雖然頗為心動,但還是極為克制道:“這事我得和人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