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藥王殿巧遇
路曼曾經(jīng)從白塔寺門前路過無數(shù)次，卻從未進去過。
趙老師講的那則故事讓她心里長了草。
下雨的周末，路曼特地跑到白塔寺門口摸了摸那石猴。
沒什么特別，摸上去只是冰冰涼涼的感覺。
這石猴真的是一位老神仙幻化而成嗎？
路曼搖頭。
淅淅瀝瀝的雨從空中灑落。
路曼撐傘走進廟里。
天公不作美，這里僅有聊聊游客。
院子里十分清靜，潮濕的空氣彌漫在廟宇上空。
路曼在院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倒是個清靜所在。
真人殿前冷冷清清，殿內(nèi)的真人塑像寂寞矗立。
雨滴落在傘上，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
路曼漫步至寺廟后院，院門虛掩著。
路曼小心走過去往里看，正巧里面一位道人往外瞧，兩人對視的瞬間，把路曼嚇了一跳。那道人先是一驚，而后神秘一笑。
那道人一身灰色道袍，白皙的面容，束著發(fā)。
初看時，路曼以為她是一位道姑，正想開口與那道姑說話，才發(fā)現(xiàn)他并非女人，白皙的下巴上飄著稀稀拉拉的胡須。
路曼很謹(jǐn)慎，還是不要和陌生男人聊天的好。她趕緊離開那扇門，緊走幾步，閃開了。
走了一段路，路曼才想起，這里是寺，不是庵，怎么會有道姑。
寺廟這種地方，人多的時候，感覺不到它的陰氣，沒人的時候確覺得有些瘆的慌。
轉(zhuǎn)過祖師殿，路曼前面出現(xiàn)了一位老者，女性。她健步向前。
路曼莫名地跟在她身后。
那位老婦邁步進了一間大殿，路曼抬頭看了看門楣——
藥王殿。
路曼隨那位老婦走進藥王殿。見她朝藥王拜了幾拜，路曼也隨她拜了幾下。
路曼跟隨著她繼續(xù)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左轉(zhuǎn)穿過一道門，路曼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一道旁門?；厣碓倏矗呀?jīng)出了寺院。
路曼繼續(xù)跟著老婦人左轉(zhuǎn)，竟然進了一間診所。
廟門口竟然會有一間診所？
奇怪。
進了診所，停步在屋檐下，路曼收了雨傘。
診所四四方方一間院子，南北兩排房子是診室，東西兩邊廂房是庫房。
院子的地上、房上蹲臥著好幾只貓，大小不一，花色各異。它們顯然是這里的常客，也許還是這里的主人，因為它們見了人一點兒都不懼怕，習(xí)以為常地該干嗎干嗎。
見那位老婦進了診所，路曼向看門的老大爺詢問那老婦是誰。老大爺告訴她說那是他們這兒的大夫。
大夫？怪不得她拜藥王，原來她是大夫。
路曼心覺神奇，莫名其妙地就跟著那老婦走到了這里，老婦身上像是有什么東西吸引著她似的，一直把她引到了這間診所。
路曼進了診室，果然見剛才的那位老婦換上了白大褂，正在給病人針灸。
看門的老大爺給了路曼一張診所的介紹。
原來這位大夫姓梅。據(jù)說她用的是祖?zhèn)鞯尼樉募挤?。介紹上說，她能治療婦科病，其中包括子宮肌瘤。
路曼驚異，難道這是天意？讓自己找到了救星？
既然如此，這機會不容錯過。
路曼即刻掏錢掛了梅大夫的號。
下雨天，寺院里的游人極少，但診所的病人卻挺多。
路曼坐在屋檐下，聽著噼啪的雨聲，望著臺階上的慵懶貓咪們。這種候診還是第一次。
不少人都是來找梅大夫針灸的。
等了一個小時，才輪到了路曼。
路曼仔細看看這位梅大夫，她是普通人嗎？還是這廟里的某個石像化成的人形？她是來拯救自己的嗎？
梅大夫詢問了路曼幾句，寫了個簡單的病歷，告訴路曼去辦卡交錢，然后就可以準(zhǔn)備針灸了。
辦一張卡要一千塊。
掛號的護士跟路曼說：梅大夫是名醫(yī)，如果不辦卡很難預(yù)約，再說了不辦卡的話，針灸一次是一百塊錢，辦了卡打五折，立減五十。
想治病嗎？那就掏錢辦卡吧。
路曼刷了一千大元，辦了一張二十次的梅氏針灸卡。
拿著卡找到梅大夫，大夫態(tài)度極好地安排路曼進了針灸室。
路曼平躺在床上等候，希望神醫(yī)能助自己成功。
一位助手給梅大夫拿來針，路曼有些吃驚，他們的方法如此原始？針都還是放在那種老式鐵飯盒里的。路曼記得小時候去過的診所，醫(yī)生是把針放在飯盒里，用開水久煮消毒。沒想到現(xiàn)在還用這種古法。
梅大夫的手法非常嫻熟，兩分鐘就將針扎滿路曼全身。
路曼像個仙人掌躺在那兒，才問：“大夫，您這針灸就這樣隔著衣服扎嗎？”
梅大夫說：“對，我們就這樣扎針，不用脫衣服，這是古法?！?p> 古法？
“好吧?！辈挥妹撘路歪樉?，路曼記得針應(yīng)該是扎在皮膚上的吧？沒有隔著衣服扎過針灸啊。
不過既然大夫都這么說了，先聽大夫的吧，這是古法。
躺了二十分鐘。
助手進來，把路曼身上的針全部拔下來，說：“起來吧，今天回家別洗澡。”
這個路曼明白，二十四小時不能洗澡。
路曼坐起來，頭上被針扎過的地方隱隱作痛，虎口處生疼。
路曼從針灸室出來，揉揉被扎過的地方，坐到椅子上休息。
透過門看看外面，還下著小雨。
貓咪們不怕濕，在院子里懶懶地走來走去。路曼蠻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的。
坐在路曼旁邊的是剛才的那位助手，五十來歲的一位阿姨，她先是把老式飯盒里的針拿出來，然后在另一個小盤子里倒入一些酒精，把針放到酒精里簡單泡了泡，便把針拿了出來，再次插回飯盒里的棉團上。然后就起身進針灸室。
她這是消毒嗎？路曼很奇怪，她問那位阿姨：“請問你這是在消毒嗎？”
“對呀。”
“然后再放到消毒柜里是嗎？”
路曼希望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但那位助手阿姨說：“這已經(jīng)消過毒了啊，然后就拿去針灸了?！?p> “不放消毒柜嗎？”
路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們明明有消毒柜放在那邊的，為什么不用呢？就在酒精里稍微一泡，消毒工作就算結(jié)束了？萬一有傳染病呢？天哪！自己剛剛扎完，會不會被傳染上什么病了？
艾滋、梅毒、小三陽，這些可怕的字眼立馬蹦到路曼腦海里。
完了完了，會不會傳染了？這是什么診所？太不合格了吧？怎么沒被查處呢？
后來那位助手還告訴路曼，所有的針用一整天之后才消毒一次。也就是說，只有早上第一撥來的病號，才能享用到剛從消毒柜里拿出來的針。然后一整天，他們都是用酒精簡單浸泡的方法來消毒。
路曼傻了。
本以為遇到了神仙，沒想到只是個有問題的小診所。
路曼惴惴不安地回到家。
沒敢把今天的“巧遇”告訴江濤。
第二天早上起來，路曼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一個勁兒問江濤自己有沒有什么不一樣。
路曼一會兒一會兒照鏡子，照完鏡子就問江濤是不是有什么變化。
江濤覺得媳婦今天肯定有事，大星期天的發(fā)神經(jīng)。
路曼這才把昨天發(fā)生的事相告。
江濤嚴(yán)令：以后不準(zhǔn)再進非正規(guī)醫(yī)院！
得病亂投醫(yī)。
不遇神仙，就遇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