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年聽到江云問話,扭動脖子左右觀瞧一下,低聲道:“負(fù)責(zé)宗門考核的一直是六長老莫成思。
這個老頭別看一直笑瞇瞇的,可是他怪的很,每次考核都不一樣,不知道這次會出什么幺蛾子呢!”
忽然樹林一聲咳嗽打斷了洪年的話語,洪年嚇的脖子一縮,連忙禁聲左顧右瞧,臉上一片絕望神色。
“慘了,慘了……”洪年哀嚎道。
江云聽著那聲咳嗽聲音有些深沉,不似這些來參加考核的年輕人,那聲音中氣充足,也不似隨從仆人這般普通人。
杜涼反而一臉坦然,不知道他是沒聽出來,還是根本不在意。
江云與洪年二人也不敢在有談?wù)?,臥在毯子上假寐不語。
次日清晨,太陽還沒越過地平線。
紫陽宗山腳的一片原本空曠的廣場上已經(jīng)黑壓壓的站滿了人。
站立的人相熟的,或地位高低的,或服飾穿著華麗寒酸的,自然的分成了好幾堆。
江云與胖瘦三人站在一處,顯得有些單薄。
無有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意著山腳的第一級臺階。
臺階兩側(cè)還各站立著九名年輕的弟子,身穿白色藍(lán)邊的長袍,顯得出塵脫俗。
胖子好似心情不佳,一副愁眉哭臉的樣子,他還在琢磨著,昨晚說的話會不會傳到六長老耳中,心中忐忑,話也少了。
江云拍拍胖子的肩膀,憋著笑,想要安慰幾句,他畢竟接觸過六長老莫成思,感覺也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江云正要開口,忽然人群一陣躁動的聲音,人人神情激動,湊著向前,想要離臺階近一些。
江云抬頭看去,只見臺階上走下的一位身穿白袍的人,是自己認(rèn)識的,正是莫成思。
不過今天所穿的白袍有些不同,白袍的衣邊是金色的,身后還跟著六名弟子隨行。
莫成思在最后一階站定,掃視下方一眼,場下便瞬間安靜下來。
目光掃視的時候,在江云所在的位置微微停頓了一下,這一個停頓嚇的洪年剛才縮縮脖子。
“待考人員隨我登山,其他隨扈請自便!”莫成思面帶笑容說道,說完便直接反身登上臺階。
瞬間臺階下的場地中亂作一團(tuán),隨扈的不停在檢查自家主人東西是否有遺忘,隨行的家長更是諄諄教導(dǎo):每前進(jìn)一步,就能刷掉一波人。孩子,你要努力??!
最為輕松的恐怕就是江云三人了,他三人都是獨(dú)身前來,沒人啰嗦。
等到了山腰,才發(fā)現(xiàn)還沒有到達(dá)紫陽宗的大門,在此處山腰上有一座涼亭,一側(cè)還有水流的聲音,涼亭前一片刀削般的平地,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
人員到齊后,都茫然的站在那兒,不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做什么。
等到人員到齊,場下站了一片,粗略一看大約百十人的樣子,男女均有,臉龐稚嫩看著年歲都還不到二十。
莫成思站在涼亭下帶著微笑道:“此次考核由我主持!”
說罷,眼神在江云三人站立的地方又停頓了一下。
胖子感覺心臟好像漏了兩拍,他確定這次莫成思真的是看的自己,緊張手心的汗已經(jīng)要滴到了地上。
這還沒進(jìn)宗門就已經(jīng)被一個長老給盯上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莫成思笑意盎然繼續(xù)說道:“第一關(guān),青云直上。”
他伸手指向涼亭一邊的臺階轉(zhuǎn)腳又道:“從此而過,沿階而上,登上者進(jìn)入下一關(guān),如堅持不住可以求援,當(dāng)然求援也就意味著放棄考核。”
眾人面面相覷,第一關(guān)就只是爬臺階而已,這也太簡單了吧。
這座山峰并不多高,最多千余階而已,就算只用手也爬到頂吧!
莫成思聽到場下議論也不解釋,依舊掛著一副笑容,隨后轉(zhuǎn)身自顧走去。
等到莫成思一走,這些待考的新人們便一哄而上,既然題目出的簡單,那就是比誰先到山頂了。
都抱著同一個想法向考核地點(diǎn)跑去,甚至有許多人展開了修為凌空飛渡而過。
江云三人不緊不慢走在最后,江云問道:“胖子,你怎么不跑!”
胖子切了一聲道:“一幫傻小子,以為紫陽宗的考核這么簡單的?!?p> 說著又問瘦子杜涼道:“哎,你怎么不跑!”
杜涼撓撓頭道:“我看你們不跑,所以我才不跑!”
三人對視而笑,像是散步一般走過拐角,剛過了涼亭一側(cè)的臺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
只見面前兩道寬百余米的潔白石階一直延綿向上。
每一級石階有一米多長,兩道石階組成一個橢圓的形狀,中間有瀑布流水而過。
雖才初春季節(jié),兩側(cè)已不知名的鮮花綻放,郁郁蔥蔥花香鳥語不絕。
江云三人才到臺階前,耳邊一陣“砰砰”重物落地的聲音不斷傳來。
那些凌空飛渡的人,才飛到石階的范圍,便如同被利箭穿透的小鳥,通通砸在地上。
洪年指著落地的人哈哈大笑,瘦子咧嘴嘶氣道:“看著挺疼的!”
洪年的一番發(fā)笑,惹得不少人回頭望來,眼中發(fā)出一股憎恨。
尤為昨晚見到的那個永寧國的皇子鄭肅言最為憤怒,大吼道:“死胖子,再笑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洪年也不是怕事的主,他怕的是六長老,但并不怕這些人。
他用手叉著不知道算不算是腰的腰,道:“來啊,誰弄死誰還不一定!”
鄭肅言大怒,剛想回身找胖子廝打,但抬頭看去,那個與他不和的周恪行已經(jīng)登上了五級臺階,恨恨的一咬牙道:“死胖子,你等著!”
胖子高聲道:“小白臉,爺?shù)戎?!?p> 江云的注意力在那些被砸到臺階之下的人身上,再看那些爬山的人才登上第一階臺階,雙腿都止不住的彎曲,臉色凝重?zé)o比,仿佛身上有萬斤大石在壓迫一樣。
而在此時江云身邊的杜涼突然眼中冒出一股熾熱,全無往常的木訥。
江云發(fā)覺有異,便問道:“杜涼,你怎么了!”
杜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臺階,緩聲道:“陣法,真的是陣法!”
洪年皺皺眉頭道:“看來是二長老仇千墳的杰作了,瘦猴,是不是‘萬鈞鎖靈陣’?”
杜涼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是,不過二長老手法太高明了,陣紋全在地下,不敢肯定!”
“有沒有破解的辦法?”洪年問道。
“有!”
洪年一雙小眼瞬間睜大,急切道:“怎么破?”
杜涼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臺階,木然回道:“這個陣法并不是戰(zhàn)斗型陣法,只要修為超過布陣的人,用蠻力就能破開!”
“瘦猴,你有病吧,調(diào)戲我呢!”洪年怒道。
“沒有,我沒病?。 ?p> 江云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禁失笑,不過對杜涼確是刮目相看,真沒看出來這個平日木訥的少年居然這么厲害。
“行了,既然沒辦法,只有老老實(shí)實(shí)的爬山嘍,就剩我們?nèi)齻€了,趕緊上去吧!”江云笑道。
洪年嘆口氣道:“我最怕走路了,這么長的臺階啥時候才能爬到頂!”
杜涼道:“慢慢走不就上去了!”
看到胖子一副又要發(fā)火的樣子又道:“我是說,不能硬沖要慢慢走,越往上越難走。
你看跑在最前面的那幾個,他們很快就會堅持不住的!”
江云一左一右拉起二人,道:“好,我們就當(dāng)是去散散步!”
“可是走路真的很累!”洪年哀嚎道。
“反正又沒有規(guī)定時間,你可以走幾步歇歇再走!”江云道。
“別,在陣法中的重力不同平常,在重力的牽扯下體質(zhì)差一些的,時間長了可能會有損傷!”杜涼急忙回道。
洪年又重重的嘆口氣,突然又道:“瘦猴,你說誰呢,我是胖,不是體質(zhì)差!”
江云扶額,這兩個人怎么做的朋友,一個愛多想,一個說話時從來不知道拐彎。
三人打打鬧鬧到了臺階前,相互看了一眼齊齊邁步。
江云雙腳才剛剛踏上第一個臺階,突然感覺地下有一絲一絲的氣體冒出。
勾住了每一塊血肉和五臟六腑向下撕扯,而頭頂上有一塊無形的沉重的石頭,在向下壓去,要把整個人壓入地底一般。
三人對視一眼,雖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陣法中的重力之大還是讓人吃驚。
再抬頭看向前面的百十人,也都舉步維艱,方才奔跑在最前方的幾個人更是已經(jīng)癱倒在地,動彈不了分毫。
江云拾階而上,陣法內(nèi)重力是大,可是完全還沒有到自己無法承受的地步。
胖子口中雖然一直叫苦,但腳步卻也算靈活壓力也不算大。
最讓人看不出深淺的是杜涼,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腳步沉穩(wěn)有力,一步一階不急不緩。
臺階的盡頭處,莫沉思負(fù)手而立,臉上始終帶著微笑,身邊一位同樣金邊白袍的老者道:“小六,這次陣法的威力是不是大了一點(diǎn)?”
莫成思咳嗽一聲試圖掩飾有些尷尬的臉色,小聲道:“仇師兄,當(dāng)著弟子的面呢,給點(diǎn)面子好不好?”
仇千墳笑罵一句,又道:“莫長老!”
莫成思收回玩笑的態(tài)度,面容浮起一絲擔(dān)憂道:“師兄,還記得不久前天地曾有一瞬陷入絕對的黑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