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特使來了以后,元洵以禮相待,只說這趙王怪自己挑起了兩國戰(zhàn)爭,實則是自己替趙王背了鍋,殺了晉橫的哪里是他,分明是趙王身邊的侍衛(wèi)做的,如今又把他扔在這里孤零零的等死。
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否則的話現(xiàn)在這條性命都不知丟在了哪里,如今是萬萬不可能繼續(xù)跟著趙王在他麾下做事了。
那人見他說的懇切,回去如實傳達了元洵的意思,雖然兩個將軍心中依然疑惑,但是說的也在理,畢竟,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怎么想殺了晉國太子的任務也不會交給他去做。
不過即便如此,也正如元洵所想,晉、魏兩國的軍隊兵分三路,其中一路同晉國將軍入城,另外兩路則是包圍住扶水城以防發(fā)生不測。
晉國將軍進了城池之后左右觀看,見昭武校尉帶的人寥寥無幾,很是可憐,對于他認輸這事倒是更信了幾分。
其實元洵命張也帶著一部分人和張年帶來的人一同躲進了大路兩旁的民居中,或是房頂上,所以一眼望去,這城里倒真是如同晉國將軍看到的那樣寥寥無幾了。
等到進來的人馬已經(jīng)走完,兩邊守城門的士兵二話不說,急忙關(guān)上了城門,元洵見此,拔劍直至云霄,口中喊到:“殺?。。?!”
兩邊潛藏的人馬應聲而出,一時間,大路上到處都是彼此廝殺的身影,張也在命令下達的時候就趕緊命人把機關(guān)都實行了起來。
一時間,倒是這晉國的先頭軍隊,被人連殺帶追趕的四處奔走,一整支隊伍變得七零八落。
城外的人見城內(nèi)廝殺了起來,也沒有閑著,雖然城門緊閉,但是依舊仗著人馬眾多,用攻城錘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城門,好在不等城門被完全撞開,后面支援的固巖城其余軍隊總算是到了。
此時此刻,一直陰沉沉的天被血霧遮掩的更是晦暗不明,城里城外都是血流成河,雖然雨開始逐漸下大了,但是被無邊無際的慘嚎聲給淹沒的更像是女子傷心時那停不住的抽泣,直叫人聞者傷心,見者淚目。
等到佑寧頂著雨終于趕到了扶水城的時候,兩方的廝殺已經(jīng)結(jié)束許久了,城中放眼望去血紅的一片,到處都是尸首。
究竟是晉國人,還是魏國人,亦或者是自己這一方的趙國人,此時都已經(jīng)全然分不清,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街上。
城中還活著的人正在忙著抓俘虜,收拾殘局,無人留意到大病初愈的少女此時已經(jīng)搖搖欲墜,淚眼模糊,見街上還是趙國的兵多些,心里殘留的一絲清明告訴自己獲勝的是趙國的軍隊。
于是不由分說的抓住一個人,拼命地問:“昭武校尉呢?誰看見他了?元洵他還活著嗎?”
那人見她穿著趙國的服飾,只當她是在找自己的家人,于是說道:“姑娘還是自己找找吧,趙國雖然贏了,可是昭武校尉一直在城中與人交戰(zhàn),此時是生是死,也沒人找到他。”
佑寧一邊哭著一邊找,芍藥、待云兩個也只長她兩歲左右,見她這樣傷心,三個女孩子干脆一起哭著,一起找。
佑寧雖然不是膽小如鼠的女孩子,可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多的尸體,如今又是大病初愈帶著病體,被大雨不停地澆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起來,人也變得哆哆嗦嗦的,嘴唇也泛起了些烏紫色。
一旁的芍藥、待云好歹還是習武之人,還能熬得住,佑寧卻不行,口中一邊喃喃的喊著“阿洵,阿洵,你在哪里?你不要死·····”
一張一張的翻看著人臉,正巧翻到了一張被人一刀砍在了臉上的趙國士兵,血肉翻飛間并不怎么看得清容貌,佑寧無法,擔心錯過,只好忍著害怕把兩邊的臉給合上辨認一番才知是不是元洵。
敵方的軍隊雖然撤退可是難免有漏網(wǎng)之魚,正在這時,兩個躲躲藏藏的魏國士兵見有個嬌嬌怯怯地姑娘在街上,殺紅了眼的他們難免覺得干脆把這趙國姑娘砍得七零八落以泄憤才是。
于是拿著刀上前沖去,給佑寧嚇得嗓子粗啞的尖叫了一聲往一邊跑去,可是那兩人如今正是殺氣騰騰的時候,捉住佑寧一只臂膀,揮刀就要砍下去,嚇得佑寧閉上了眼。
沒想到自己一路趕到這里,不僅是沒見到想要見到的人,連他是死是活也沒有搞清楚,如今又要命喪黃泉了。
心里這樣想著,正要坦然赴死的時候,卻沒有等到預料中的疼痛,反倒是聽得一聲悶響,然后有什么熱乎乎的液體噴在了自己身上,緊接著,自己就落進了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