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汀拆開藥包,將草藥倒入小砂鍋中,“以前進了冬月,舅舅便會去山上采些柴胡,讓我們喝了增強體質(zhì)。前幾天回家,本想帶些回來,結(jié)果連舅舅的面都沒見上,說是去東邊海域跑生意了?!?p> 慕容光瞇了瞇眼睛,不太理解這個舉動,“這么冷的天,海水都結(jié)冰了,凍的死死的,不能開船載客,也不能打魚撈蝦,做什么能賺錢……”
“誰說不是呢,我也問了,”黃汀點著小火爐,用小扇子煽風(fēng),讓火苗燒的旺些,“說是做木材生意,海里一座無名小島上在建酒樓?!?p> 慕容光摸了摸下巴,很費解,“何必呢,太想不開了?!?p> 黃汀以為慕容光說的自己舅舅,停下手中的動作,瞪了他一眼,胳膊抬起,伸出手指就要去揪他耳朵。
慕容光抱著腦袋,趕緊告饒解釋,“媳婦兒你聽我解釋,我我我,我是說那個開飯館的,沒說咱舅舅啊,真的?!?p> 黃汀看著他擠眉弄眼的討?zhàn)垼旖遣挥陕N起,隨口道:“確實,想想也挺新鮮的,等他們建成了,咱坐船去看看唄?!?p> 一想到要在水上飄著,慕容光胃里翻江倒海,捂著胃一陣干嘔,這是在滌谷川時,由于驚嚇過度落下的毛病。
甚至看到盆里缸里的水,慕容光也會覺得眩暈。
黃汀見狀,慢慢撫著他的背,看到他難受的樣子,很是心疼道:“怎么了,吃的不舒服?”
“沒…沒事?!蹦饺莨馔嵯蜃约曳蛉耍Y囁频目吭邳S汀肩膀上,“讓我靠一會兒就好,看見你什么不舒服都舒服了?!?p> “就你嘴甜?!秉S汀拍了拍他的腦門,“咱們桐菇巷,外來的客商和使臣多,我出門的時候,聽不少人都在咳嗽,咱們也煮點柴胡喝。”
慕容光只是聽到柴胡,嘴里就苦味泛濫,滿臉拒絕,央求著:“媳婦兒,這玩意兒太難喝了,能不喝嗎,我不想喝。”
“良藥苦口,越苦越管用?!秉S汀輕輕揪住丈夫的耳朵,手指欲要發(fā)力,“給你個改正的機會,再說一次,可以喝嗎。”
慕容光欲哭無淚,哼哼唧唧的說:“恩……”
有些人,在夫人面前百依百順,暗地里卻打算把中藥偷偷倒掉。
御書房。
“太子身上的缺點多,大慳江山交給他,朕總覺得不放心?!蓖樀鄢罹w纏心,就喜歡找人嘮嗑,“印愛卿,你幫朕出出主意?!?p> 印首輔含笑道:“太子殿下年紀輕,做事難免莽撞,皇上正值盛年,太子自然無法與皇上相比,不足的地方,讓三師悉心教導(dǎo)便是?!?p> 同順帝心情沉重,揉著太陽穴,遞給印首輔幾份奏折,“你看看,這事派誰去查合適?!?p> 幾道折子,均是上奏檢舉克扣軍餉一事,有些積壓了很長時間,是在慕容光提及這事之后,才被翻出來。
印首輔準確挑出幾份奏折里的重點,“涉及軍餉,臣以為,由戶部和兵部負責(zé)最合適?!?p> 同順帝抬起眼皮,不太認同:“既然軍餉由這兩部配發(fā),若問題出在內(nèi)部,他們必定互相包庇?!?p> 印首輔將奏折遞給安祿公公,“皇上,臣是這樣想的,由兩部各層各級相互糾察,避免推諉責(zé)任,再由都察院進行監(jiān)督,防止暗通款曲?!?p> “主意是好主意,不過,”同順帝掐了掐眉心,目光沉了沉,“覃懷禮和姜云恪,這倆人與太子來往甚密,朕以為,此案不要牽涉到東宮?!?p> “微臣疏忽。陛下,容臣想想。”印首輔感覺有些為難,看來同順帝知道太子殿下與此事脫不開關(guān)系,并且有意將太子從該案里擇出去。
印首輔對朝中官員的私交也算了解,能不知道戶部兵部兩尚書支持東宮嗎,只不過想套同順帝的真實意思而已。
“此人既要了解軍中事務(wù),又能算清賬目,”印首輔沒有說的是,官職還不能太低,要不然辦事的時候容易被人使絆子,“皇上,您看,讓都察院僉都御史程紊做主檢官,由鐵獅營的逄將軍當副檢官,再從兩部各抽調(diào)兩名主事,組成巡察團,自都城至地方徹查此事,合適嗎?”
克扣軍餉是大案,同順帝的態(tài)度卻一反常態(tài),特別不明朗,頗有‘給個說法就行,但別牽連太多’的意思。
印首輔差不多能猜到個七七八八,東宮肯定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只是同順帝年少時,恭王早逝,沒能得父王庇佑而吃了不少苦,故而自己登基后,對太子過分愛重,不舍得他跟自己一樣苦。
在教導(dǎo)太子上,同順帝費了不少心力,無奈太子不爭氣,喜歡走歪門。
印首輔的方法,看似雷聲大雨點小,正合同順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
“你是說逄玄江。”同順帝皺了皺眉頭,自己是一國之君,前不久剛在天牢里,被那小子一口回絕過,就這么無緣無故的把人放出去,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印首輔微微一笑,引導(dǎo)同順帝換個角度想問題,“皇上把逄將軍關(guān)進去,本意是想挫挫他的銳氣,教訓(xùn)給到了,適時給他個臺階下,必然心存感激,諸事聽皇上安排?!?p> 意思是,你讓他放水他肯定不敢放火,還愁不能把太子殿下?lián)癯鋈帷?p> “那就過了十五放他出來吧,哼,讓他好好過個年,”同順帝想著也是,總不能一直關(guān)著他,“你找人去頒旨吧,切記別聲張,暗中調(diào)查。”
“臣遵旨。”
無論是誰,克扣軍餉絕對不能姑息,印首輔自有自己的打算。
逄玄江骨頭硬,有血性,此事雖與玄鐵軍無關(guān),可有道是‘物傷其類’,逄玄江必然為他們打抱不平,如果他能聽同順帝的安排,呵,眼下也不會被關(guān)在天牢里。
僉都御史程紊雖然只是個四品官,在高官云集的都城中算不顯眼,但也是個直臣。
讓他們?nèi)ゲ?,不怕他們查出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在后面兜著就是。
蕭里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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