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飛鳥當歸

　　時空的扭曲當中，凱因無力地墜落。

　　剛剛從雷布朗多的狙擊中逃離的他，已經再沒有一絲力氣。

　　如果他再不振作起來，他就會一直墜落到扭曲的深處，徹底地迷失。

　　“鉿！”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紅藍色的絢爛光芒自遠處而來，托住了墜落的凱因。

　　“不要放棄?。≌嬲膽?zhàn)斗，才剛剛開始呢！”

　　那道紅藍色的身影有著和凱因相似的面龐。

　　他同樣是一位奧特戰(zhàn)士！

　　凱因抬起頭，望著眼前閃爍著紅燈的戴拿。

　　眼生，未曾見過。

　　而且，他究竟是紅族，還是藍族呢？

　　古河迷迷糊糊地想著。

　　還不等想明白，眼前的奧特戰(zhàn)士調轉身形，一腳踹在了古河的胸口。

　　“別死在這里！給我——滾出去！”

　　“咳！”

　　古河嘔出一口血，從這個鬼地方倒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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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傷的真的很重啊，內傷數都數不過來，但是最厲害的還是胸口的外傷，肋骨都斷掉了幾根……”

　　孟蘭在古河面前絮絮叨叨的，“在傷養(yǎng)好之前，你可以在我這兒休養(yǎng)。”

　　“這位女士……我能先問一句嗎？”

　　古河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后腦勺。

　　“什么？”

　　“你怎么……這么熱情？”

　　孟蘭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摔下來的時候頭著地摔壞了腦袋？”

　　“??？”

　　“你不是奧特曼嗎？我?guī)鸵晃粖W特曼的忙，有什么奇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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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真的要就這么離開嗎？！”

　　夕陽下，古河攔住了飛鳥。

　　飛鳥遲疑了一下。

　　“當然啦，我們還有留在這顆星球的必要嗎？”

　　飛鳥伸手把古河撥開。

　　“難不成，你要親眼見證他們重建文明嗎？那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p>　　古河一滯。

　　飛鳥看向古河，“我們是奧特曼?！?p>　　他笑道。

　　“可不是神?！?p>　　“不……”古河咬著牙，攥著拳頭。

　　飛鳥奇怪地撓了撓頭。

　　“怎么，你想和我打一架？真是苦惱啊，有這么個好斗的后輩……”

　　飛鳥躍躍欲試地掏出了閃光劍。

　　“如果離開了，你打算去哪兒呢？飛鳥前輩？”

　　古河后退了一步。

　　飛鳥想了想，看向自己的閃光劍。

　　“當然是繼續(xù)去找回家的路了，先去你們光之國看看，有沒有穿越宇宙的線索。”

　　“畢竟，約好了的，我會很快回去的?！?p>　　說到這里，飛鳥的眼神有些遲疑。

　　很快啊……良，隊長他們，還好嗎？

　　那你就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離開啊……

　　古河無力地垂下了胳膊，望著飛鳥揮著手轉過身去。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他不希望飛鳥無法和孟蘭相認，但也不想無視孟蘭的意愿。

　　孟蘭是驕傲的，她會打碎了牙把苦楚往肚子里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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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破的流星特快中。

　　孟蘭緊緊抱著滾燙的“電飯煲”，坐在座位上。

　　她摸索著車廂內壁，感受著其中的溫度，整個人一言不發(fā)。

　　“老師……”

　　小祈擔憂地望著孟蘭。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到頭來，還是老師在背負，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小祈攥緊了拳頭。

　　孟蘭聽到小祈，像是驚醒一樣，忽然回過了神。

　　“小……”

　　剛開口，她就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驚訝于如此模糊不清的發(fā)音是自己說出來的。

　　身體中時時刻刻有著神經提示她，你已經命不久矣了。

　　“老師！你應該和他相認的！”

　　小祈急著喊道。

　　“你不應該和他假裝不認識！”

　　“你讓我拿現在這個鬼樣子，去見他嗎！”

　　孟蘭因為激動，重重地咳嗽起來。

　　“老師！”

　　小祈緊張地跪到孟蘭面前，一只手搭在她的膝蓋上，一只手輕輕拍著孟蘭的背部。

　　孟蘭花了好長時間平復情緒，又重重咳嗽了幾聲，確認自己能夠發(fā)音清晰了，才開始說話。

　　“我答應了他，要幫他回家，可是不用說穿梭宇宙的技術，就連最基本的溝通和聯絡我都無法做到?！?p>　　“如果我還足夠年輕，我會和他見面的，我會拍著胸脯，和他說——你等著，我是世界第一的偉大發(fā)明家，我一定會找到讓你回家的辦法的?！?p>　　但是我現在連走路都成問題。

　　孟蘭低垂眼簾，瞄著自己發(fā)顫的雙手。

　　“小祈，我老了。”

　　“您不老！”

　　“我不希望我這么難堪的樣子……讓他看到?！?p>　　孟蘭輕聲說道。

　　小祈沉默。

　　“在他的記憶當中，我還是那個喜歡搗亂的小女孩兒，我會摘花給他編織花環(huán)，我會悄悄摸走他珍視的通訊器，我會把他的阿爾法號拆得面目全非?！?p>　　孟蘭回憶著往昔。

　　“我忽然理解教授了，那個小老頭?！?p>　　孟蘭輕笑著閉上了眼睛。

　　“我不想死啊?！?p>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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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山地上。

　　古河和飛鳥扭打在一起。

　　“?。『眯∽?！為什么要敲我悶棍！”

　　飛鳥推著古河的臉，將他推向一邊。

　　“用力小了，我本來想打暈你的！”

　　古河掐著飛鳥的脖子，伸長了手。

　　“用力?。。课冶緛矶枷胙b暈了！你補的那幾棍是什么意思！”

　　“我這不是怕沒打暈嘛……”

　　“你這是怕我沒死?。　?p>　　“等等——”古河忽然反應過來，他看向飛鳥。

　　“裝暈？”

　　飛鳥頓住。

　　他和古河對視，接著，僵硬地扭轉脖子，將視線移開。

　　“啊？什么裝暈？”

　　“不是你說的嗎！你為什么要裝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古河馬上把視線對上去。

　　“沒有啊哈哈哈，你在說什么啊哈哈哈！”

　　飛鳥再次錯開。

　　“你說了！你其實知道！對不對！”

　　古河伸長脖子。

　　“知道什么啊，你說的我怎么聽不懂啊……”

　　飛鳥縮脖子。

　　“你明明知道的！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你——”

　　古河想要進一步發(fā)動攻勢。

　　“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以為你為什么落腳點會是這里！還不是我瞄準了踹的！”

　　飛鳥忽然爆發(fā)，將古河嘴里的話都堵了回去。

　　“你以為我不想去認那個傻丫頭嗎！我原本甚至想像之前一樣，抱著她轉圈圈！”

　　飛鳥大聲吼著。

　　“但是——！”

　　他沮喪地坐了下來。

　　“我只要稍微用力一點，她恐怕就會散架。”

　　“我了解那個丫頭，她太驕傲了，她甚至會把自己當做神明來看待！”

　　“她認為自己無所不能……”飛鳥艱難地說著，“又怎么會……愿意讓我看到她那副樣子呢?！?p>　　古河認真地聽著。

　　他想了想。

　　如果有一天，姜辰年過古稀，坐在火爐旁邊，將自己縮在躺椅上，老到連眼睛都渾濁不堪。

　　他會害怕姜辰變成這幅樣子，而不敢去見他嗎？

　　古河仔細地想了想。

　　他會！

　　但是他更怕——見不到姜辰！

　　古河看向飛鳥。

　　“飛鳥前輩，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和孟蘭見面。”

　　“你雖然了解孟蘭，但是你絕對不知道如今孟蘭的想法！所以！”

　　飛鳥看向古河。

　　“你想怎么做？”

　　“得罪了！”

　　古河忽然渾身化作光芒，唐突變身凱因。

　　飛鳥面色大變。

　　“等等！你不會想給我來一拳打暈我吧！”

　　飛鳥看著飛撲過來的凱因，匆忙去抓閃光劍。

　　“真的會死人的?。　?p>　　“嘭！”

　　飛鳥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而另一頭。

　　小祈心事重重地走出車廂，一步三回頭。

　　最后狠狠點頭，返回到車廂門前。

　　“嘭！”

　　她一把推開車廂門。

　　孟蘭驚訝地望著她。

　　“老師！得罪了！”

　　“哎！等等！你要做什么！啊我的老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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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巖之上，青年正推著坐著輪椅的老人，慢慢地走著。

　　“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fā)？”

　　老人問道。

　　青年想了想。

　　“不著急?！?p>　　“想等我死了再走？”

　　“呃?！?p>　　“哼！在研究出時空穿梭機器之前，我可不會走！”

　　老人冷哼了一聲。

　　隨后，她的聲音又柔和起來。

　　“你去吧，我知道，這里不是你的家，也不會是你停留的地方。”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會一直在這里?！?p>　　青年默不作聲。

　　“古河已經離開了對吧？”

　　“嗯，他說，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處理?！?p>　　“你得幫幫他。”

　　飛鳥摸了摸自己發(fā)青的眼眶。

　　“當然，我會好好照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