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除夕似乎與平時無甚區(qū)別。
慕攸止悠悠的醒來,瞥了一眼飄著小雪的窗戶,周圍一片寧靜,落針有聲。
洗漱吃完早飯,她便窩在臥房擺弄自己的瓶瓶罐罐,矮榻旁邊是一盆火紅的碳火,令整個屋子暖暖的。
內(nèi)務(wù)府送了不少節(jié)日飾品,但她沒讓白檀他們裝飾,所以梧桐苑除了多了兩個宮燈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除夕,團圓之夜。沒有團圓,又何必自欺欺人。
據(jù)說今早李倩被發(fā)現(xiàn)衣不蔽體的躺在甘露殿外,皇帝大怒,當(dāng)即下令將其監(jiān)禁,年后處死。
殿外。
“唰……唰……唰……”
小冬子有氣無力的掃著雪,長長的嘆了口氣,垂頭喪氣。
他進宮有幾個年頭了,哪年除夕不是熱熱鬧鬧,唯獨今年,冷的跟冰窖似的。主子就不提了,其他三個還都不理他。
又是死寂的兩個時辰過去。
慕攸止斜倚在矮榻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噼里啪啦的碳火,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很久很久。
橙紅的光芒照在她的臉頰上,給她那黑白潑墨畫著色,看起來極為絕美,像個精致,不會動,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忽然,門外傳來了交談聲。
“蓁兒,你還記不記得兒時的除夕?”那是白檀的聲音。
蓁兒怯生生的回答:“記得……炮竹,餃子,窗花……可漂亮了……”
“今晚的御膳房一定會做餃子?!卑滋吹穆曇糁型钢矏?,那大概是宮女太監(jiān)們,唯一的年味了。
慕攸止淡淡的挪動目光,依稀透過窗戶看到兩個少女在交談。
除夕嗎……這個節(jié)日已經(jīng)久遠(yuǎn)到,她沒有任何印象了,從記事起,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機械。
“還有,還有煙花……”蓁兒小聲道,“除夕和上元節(jié),城里都會放煙花……好大,好美……”
“是啊,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過了呢。”白檀嘆了口氣,“據(jù)說在南門可以看到煙花的亮光,每年的那一天,有好多宮女太監(jiān)會去看?!?p> 這些壓在深宮之下的人,過節(jié)是一種奢求。
慕攸止的眸光晃動了幾下,忽然有了微不可見的光芒,揚聲喚道:“白檀。”
“來了主子!”白檀快步跑進內(nèi)殿,紅紅的小臉探進來,“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把彩紙拿來。”
白檀以為慕攸止要剪窗花,便麻利去拿了。
然而慕攸止并未用剪刀剪窗花,而是開始搗鼓起了一些奇怪的沙土。
白檀的鼻子很靈:“是硝石的味道……”
慕攸止將各種原料混合好,塞進了用彩紙卷成的紙筒里,又道:“拿竹簽來,樹枝也行。”
“好嘞?!卑滋从峙苋ツ?。
看到白檀在內(nèi)殿進進出出,小冬子發(fā)出羨慕的嘆息。
慕攸止的動作干脆利落,效率極高,不過兩刻鐘,第一束便做好了,包裹在紅色紙筒里,看起來非常喜慶。
白檀一直覺得這東西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可是那熟悉的硝石的味道,她還是忍不住輕聲問:“主子,您不會在做煙花吧?”
白檀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只是問問罷了。
然而。
“嗯。”
慕攸止淡淡的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