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刺月恍然驚問:“難道公主說的是南直棣總督霍天仇?他也想得這筆寶藏和那本治世奇書?”
“不錯,明面上行事的,就是霍天仇。但僅憑一個小小的直棣總督,若沒人在他背后撐腰,他又怎會有這么大的膽子?”朱九淡淡說道。
蕭刺月訝然問道:“莫非還有比霍天仇更厲害的人物,想要得這傾國重寶?”
朱九清澈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抑郁和悲傷,又似有更多感慨,她幽幽嘆道:“古往今來,世人莫不貪戀錢財權(quán)利,更何況是這連我父皇都不愿放過的驚天巨寶。更有狼子野心之輩,窺視我大明的大好河山,若得了這筆寶藏,豈不是就有了爭天下的本錢?那時恐怕就會是天下紛亂,受苦的當然是我大明的黎民百姓!”
蕭刺月驚道:“公主是說,有人是想要找到這筆寶藏,意圖謀反?”
“蕭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難怪就連我們冰雪聰慧的九妹妹,會對你另眼相看!”一旁的羅玉鳳忽然笑著插口。
朱九也微笑道:“蕭公子當然也是值得朱九信賴的人!若不然,朱九也不會對蕭公子說這么多了。”
蕭刺月微微一笑道:“聽公主殿下口中的意思,那霍天仇背后的人,恐怕已露出了些蛛絲馬跡,沒能逃得過公主的慧眼。”
朱九沉默半晌,轉(zhuǎn)頭看著蕭刺月,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蕭公子可知道當朝太師司馬紹坤,我懷疑他就是霍天仇背后的巨人?!?p> 蕭刺月竦然動容,這太師當算是朝中巨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大員,能撐起一角江山。若真如此,霍天仇找上這棵大樹,倒也還說得過去。
蕭刺月心中也暗暗感慨,權(quán)利之對于人心的誘惑,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抗拒的。
但朱九能將這些事都告訴蕭刺月,的確足已可見他對蕭刺月的信任。
蕭刺月披衣下地,肩背的傷口在動作時還微微生疼,但已無礙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大街小巷的人來人往,一片生平,憂聲似在自語,又似在問朱九:“莫非這徐州城,會成為亂局開始之地?”
朱九看著蕭刺月的背影,眼中盡是欣賞和柔情,已忘了自己是當朝公主。
一旁的羅青鳳看了看蕭刺月,又看看朱九說道:“九妹,我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p> 朱九想都未想,接口道:“蕭公子不是外人,青鳳姐但說無妨?!?p> “剛剛接到京城來的消息,你三皇兄攜同沐劍橋沐小王爺,已從京都啟程,幾日后即將抵達徐州城?!绷_青鳳也不遲疑。
“嗯,沐劍橋也來了嗎?”朱九不由得臉上有些不自在起來,還偷偷看了蕭刺月一眼。
“不但他來了,而且還帶來了沐王府的八大鐵衛(wèi)。據(jù)消息稱,這次沐劍橋前來,還是你父皇的意思?!绷_青鳳小心翼翼道。
朱九的臉色慢慢變得有些陰云籠罩:“沐劍橋不但驕狂,而且殺心極重,父皇讓他來,究竟什么意思?”她頓了頓對蕭刺月道:“蕭公子以后若遇見這人,能忍則忍,竟量小心一些罷?!?p> 蕭刺月呵呵一笑,轉(zhuǎn)身灑然道:“我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只是我義兄曾白虎的下落,還有白虎樓的一眾兄弟。至于其他的什么皇子與王爺,蕭刺月一介草民,又怎會有什么交集?”
朱九默然半晌才道:“蕭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如蕭公子這般義薄云天的英雄豪杰,在朱九眼中,正是國之棟梁,定然不會在乎些浮云虛名,卻也是朱九最欽敬的人。更何況,此時朱九不是蕭公子,如朋友般在一起么?”
蕭刺月轉(zhuǎn)過身子正色道:“公主言重了,蕭刺月哪里敢當?”
朱九突然軟聲道:“蕭公子不要一口一個公主好么?就把我當成以前的朱九,或是叫一聲九妹可好?”這一刻她眼波流動,似羞似澀,看著蕭刺月,竟讓蕭刺月有些無所適從。
他忽然想起覃青青,那個他喜歡,愿意為她做任何事的大眼睛,風風火火的姑娘。
“青青,這些天來,你怎么樣了呢?”
覃青青這個時候,也在想著蕭刺月。
覃青青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好似已釘在了天花板上。
這個一直活潑風火的姑娘,近些日子忽然變得有說不出的安靜。
房內(nèi)的桌子上,還擺著貼身丫鬟春嬌送來的早點,看起來也是一點未動,顯見得也是涼了。
房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緊接著春嬌在外面小聲呼喚道:“小姐,小姐?!?p> 覃青青眨了眨了眨眼睛,有些無力的回答道:“門沒鎖,進來吧。”
房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露出春嬌的半邊身子,然后她回頭左右掃視了屋外幾眼,才跨進房內(nèi),又小心翼翼掩上房門。
她看了看桌上的早點和躺在床上的覃青青,眼圈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她急步來到覃青青面前,有些哽咽的說道:“小姐,您又不吃飯,餓壞了身體怎么得了。您看您,才幾天,都瘦了一大圈了?!彼f著說著,眼眶里就掉下淚來。
覃青青伸出手來,拉住春嬌道:“嬌嬌不要難過,我只是心里煩亂,你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我跟著你一起掉淚?!?p> 春嬌忙把覃青青的手塞進被窩,又忙亂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才道:“小姐有什么煩心的事情,可以跟春嬌說說。依春嬌看來,小姐一定是患了相思病?!?p> 覃青青不由得橫了春嬌一眼,這春嬌還真是口無遮攔,她裝摸做樣的訓斥道:“你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片子,懂什么相思不相思的,可千萬不要胡說?!?p> 哪里知道春嬌并不買賬,還氣鼓鼓的嘟起小嘴道:“哼,自從跟了小姐做丫鬟,都快五年了,一直都看到小姐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茶飯不思,肯定是哪個天殺的混蛋,惹得小姐不開心了。要不然這樣,小姐告訴春嬌這人是誰,春嬌馬上去揍他一頓,幫小姐解氣如何?”
她說到這里,小臉上竟開始有了得意之色,仿佛她已經(jīng)幫覃青青揍了人一般。
原來她和覃青青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一起成長,兩人之間的親密,已超越了主仆的關(guān)系。
覃青青有些無可奈何的苦笑一下,輕聲道:“嬌嬌扶我起來?!?p> 春嬌從得意中驚醒,慌忙將覃青青扶起身,順手拿了一件衣服給覃青青披上。
覃青青下了床,竟感覺頭腦發(fā)暈,腳步虛浮。要不是有春嬌在旁扶著,差點一個站立不穩(wěn),跌下地來。
春嬌又嘟起小嘴開始埋怨:“小姐您看您,都這樣了。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一定會把春嬌罵個半死。”
覃青青白了春嬌一眼,讓春嬌將自己扶到妝臺前坐下,看到了在鏡子中的自己。
自己頭發(fā)凌亂,也確實瘦了些,雙眼無神而憔悴,臉色也變得有病態(tài)的臘黃,連皮膚都失去了應有的光澤。
“如果蕭刺月看到現(xiàn)在的我,是會憐惜的擁我入懷,還是會裝作不認識?”
她忽然拿起妝臺上的木梳,輕輕的為自己梳理起來。
春嬌在一旁喜道:“小姐,還是讓春嬌來幫你吧?!?p> 這幾天,她可是頭一遭看到,足不出門的大小姐開始梳頭。
覃青青搖搖頭,一邊梳理一邊問道:“府中這幾天怎么樣,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春嬌展眉笑道:“府中這段時間倒是安靜了下來,那個看起來像條毒蛇般的什么特使,和他帶來六個討厭的惡鬼,這幾天都不見來過。只是聽其他人說,老爺這幾天早出晚歸,都是臉色陰沉,看起來很焦躁的樣子??刹皇?,就連小姐他都不來看上一眼,都不知道,老爺在忙些什么?”
覃青青握著梳子的手,忽然停住。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覃火狐的聲音:“青兒,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