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又急聲道:“小兄弟,能幫我一個忙么?”
蕭刺月心中冷笑,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楞然的對謝飛道:“你能兌現(xiàn)你對我的承諾,我相信你。你說,要我?guī)湍阕鍪裁???p> 謝飛此時心中大喜,想不到小貓兒竟然這般爽快,好像還認定了自己這個好人,連忙又指著曾白虎道:“小兄弟,請幫我將那個雜役拿下。”
他只需要將這話交代給小野貓即可,只要小貓兒照辦,在霍天仇面前,他就算萬事大吉。至于結(jié)果如何,就不是現(xiàn)在他所能關(guān)心得了的了。
曾白虎大笑道:“想不到霍天仇的手下,盡是些貪生怕死的窩囊貨。區(qū)區(qū)一個曾某,就要你們不敢自己動手,還要旁人幫忙?!?p> 說話間,他的眼光已轉(zhuǎn)向了蕭刺月。
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年輕人,但似乎卻有著很熟悉的氣息。
又聽得謝飛在包廂內(nèi)叫囂:“曾白虎,等下你就會體會到,我這小兄弟的厲害?!?p> 蕭刺月已放下手中的竹筷,緩緩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起,氣勢立變,木然的眼中,也射出獵鷹般的冷光。
這和剛剛那個有些木吶,還有些呆愣的小野貓,已完全不同。他好像就是天生的戰(zhàn)者,只要一進入戰(zhàn)斗的狀態(tài),就變成了一把利刃。
一股濃郁的殺氣,也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如同晴空里,忽然卷起要吹裂人皮肉的冷風。他輕輕轉(zhuǎn)過桌角,一只腳就隨意在地上一踏。
腳與地板相觸的那一剎那,“砰”然一聲悶響,在空氣中炸裂。
這聲音并不很大,但卻如錐子般刺入眾人的耳鼓。這一腳又似重重踩在了各人的心坎上,連心臟都似乎要被震得抖動。
“砰,砰,砰,”蕭刺月就這樣一步一步,在眾人目光的跟隨下,淡然而又冷漠的,走向了曾白虎。
曾白虎卻是心中一動,這身材,氣息已經(jīng)讓他感覺越來越熟悉。
他忽然記起,曾和蕭刺月在一起探討武功時,蕭刺月說過自己領(lǐng)悟到一種叫:腳踏乾坤動山河的武功,與曾白虎的虎嘯,有擾亂敵人心神,震懾敵人膽魄的異曲同工之效。
曾白虎當時只是自負的笑笑,并不以為意。想不到,今日倒在這里領(lǐng)略到了。
難道,這真是蕭刺月兄弟?但看這人的面相,和蕭刺月又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不論怎樣看,都看不出和蕭刺月有一絲相似的地方。
并且,蕭刺月兄弟,又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易容術(shù)?”曾白虎心中自問。但他從不知道,蕭刺月會易容之術(shù),并且,在蕭刺月臉上,也看不到丁點兒易容后的痕跡。
曾白虎心頭迷惑,但眼睛卻一點也不敢放松,看著走過來的蕭刺月。
蕭刺月保持著步伐的均勻,就連頻率似乎都沒有改變過,已經(jīng)從容的走過虎面站著的桌子。
虎面忽然翻身一躍,堵在了得月樓的大門口。他把對敵的任務(wù)卸下,卻守在大門口,防止曾白虎逃離。
蕭刺月在距曾白虎站著的桌子前,還有三步,霍然頓住了腳步。
他離曾白虎越近,心情越是激蕩?,F(xiàn)在他終于又能在咫尺之間,觸手可及的范圍內(nèi)相聚。
但這種相聚,卻不能互述別情,連相認都是那般困難。日思夜想的兄弟就在眼前,卻連一句稱呼都不能出口。
更甚的是,兩人還要在敵人面前,大打出手。這種相聚,豈不是比離別還要來得悲哀。
自己剛剛情急智生,用腳踏乾坤動山河來提醒曾白虎,不知道義兄可否明悟。
但他又擔心曾白虎若真的認出自己后,出手間留有阿絆,不敢盡力,反而露了馬腳,功虧一簣。
自己還要盡全力,來送曾白虎一程,以突出得月樓,才有可能尋機脫身。
如若不然,在對方三大高手的虎視眈眈之下,就只得與曾白虎并肩一戰(zhàn),雖然脫身不難,但自己打入虎穴的計劃,也算是
完全破產(chǎn)了。
現(xiàn)在已容不得他細想,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刺月眼中似有鋒芒射出,仰首逼視著曾白虎,有些尖利的道:“你武功很高,拳法也很不錯。但我卻要來拿你?!彼f話的聲音,從林家橋遇上謝飛起,都一直逼著嗓子,現(xiàn)在當然也不能變聲。
曾白虎傲然冷笑:“你來拿我?年輕人果然好氣魄。不過曾白虎又豈是你想拿就能拿之輩。我已經(jīng)等了很久,放馬過來吧!”
“你是一個高手。對高手,我向來不留余力。但你也最好全力出手,不然,你絕對會后悔遇上我?!笔挻淘碌?。
曾白虎灑然一笑:“年輕人有點自負是應(yīng)該的,但卻不該過于狂妄。你出手吧。”
“好?!笔挻淘戮従徬露祝e起手來。
他下蹲之時,頭部微微揚起,高舉的雙手臂也與臉部平行,從他的左右兩側(cè)看,恰恰遮住了臉部。
也就在這時,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的清澈,并且朝曾白虎眨了眨,嘴角也朝得月樓外一歪。
這個臉部細微的動作,都被他的手臂擋住,除了他對面的曾白虎,沒有人能看得見。
曾白虎終于看清楚了,這分明就是蕭刺月的眼睛,并且在暗示他,離開這里。
但蕭刺月暗示的動作,在剎那之間就恢復(fù)如初,人也自下往上,揉身撲向曾白虎。兄弟間的激戰(zhàn),終于在這一刻拉開序幕。
蕭刺月這向上一撲,如獵豹般敏捷。但這一撲的力量,卻好似比獵豹更大,聲勢也更令人恐怖。
令人叫絕的是,他的雙掌指尖繃直前伸,就如同剛剛虎面那一招一樣。
但他的左手肘卻微微后屈,在曾白虎的眼中,這活脫脫就是一招變異的刺月刀法。
但他這一式,是蓄勢急沖。加上身體前沖的慣性,比起剛剛虎面的出手,又更見凌厲,更見威勢。
只是曾白虎現(xiàn)在身居高處,自然占盡地理優(yōu)勢。冷不防他也是腳一用力,往上躍高高躍起。
蕭刺月這一飛撲,便要從曾白虎的腳底撲過。但偏偏這個時候,曾白虎在空中一個翻身,變得頭下腳上。緊緊握住的雙拳,帶著凌厲的勁風,如兩柄千金錘頭,砸向蕭刺月的腰間。
這兩拳若砸實,蕭刺月就算不死,腰也要被砸得粉碎,下半輩子永遠都不要想再站起來。
霍天仇心頭剛剛還在贊揚小貓兒的神勇,但一轉(zhuǎn)眼間,就要傷在曾白虎的拳頭之下,不禁暗暗直罵這小子蠢貨。沒有多少臨敵經(jīng)驗,還要裝大尾巴狼,真是浪費了二十幾年苦修得來的功力。
他甚至都以為,小貓兒必被曾白虎的雙拳擊中,雖然他搖搖頭閉眼不看,但一定也能聽得道小野貓腰部骨頭碎裂的聲音。
骨頭碎裂的聲音他沒聽到,卻聽到一旁的萬陰老魔由衷贊道:“好身手!”
以萬陰老魔的自負,能得他一句稱贊,當實屬不易。
霍天仇睜眼,卻見曾白虎和小貓兒,正像兩只發(fā)怒的公雞,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拳掌相抵。
原來,在曾白虎雙拳砸下之際,蕭刺月平直的腰部,忽然就如同自行折斷了一般,下半身猛然間就往下一垂。
上半身卻恰恰相反,不可思議的往上一挺,整個人就恰好在桌緣旁直立起來。
雙掌之勢依然不變,如兩桿豎立的標槍,直接插向曾白虎的拳頭。
這簡直又是在拿自己的手掌開玩笑。這指尖真能敵得過曾白虎的鐵拳,抑或是他小貓兒的掌上功夫,已練到金剛不壞的地步。
但曾白虎的鐵拳,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和遲緩,砸了下來。
曾白虎既然已經(jīng)認出蕭刺月,還敢不余遺力砸下,因為他知道,他根本不會砸到蕭刺月。
令人叫絕的變化,也同時在蕭刺月的手中展現(xiàn)。
拳與指尖堪堪就要觸及,蕭刺月的雙肘一縮,掌尖隨即下沉幾分。
這使得曾白虎本身就預(yù)計好的著力點,忽然就變成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