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書甚是不解風(fēng)情,竟真的撇下賴伯生帶寧子去找人了。
直到晚宴,桶樓里去世的人家請大家伙一塊兒吃飯,酒席從里擺到外,一點兒都不像白事的悲傷氛圍。
不過一個早晚罷了,那些人就似乎已經(jīng)忘卻了去世的親人。
寧子還是緊挨著肖書坐著,聽他小聲問道,“你知道究竟是誰去世了嗎?”
“是這里的老人吧!”
肖書總覺得這里有不對勁,怎么會一時間死了好幾個老人呢?也不擺放棺槨,聽說早就火化了,骨灰一大早就被灑江里了。
這明明不合常理,怎么可以不設(shè)靈堂就只單純做個樣子呢?
最大的問題是不論問誰死者的問題,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來這里吃酒席的人似乎并不知去世者究竟是誰,卻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樣子。
“我不想吃了,要不我們先去上樓休息吧!”寧子憂心忡忡說。
肖書扭不過寧子的要求,早早就將她護(hù)送回住處。
這時天差不多已經(jīng)黑了,他心里還揣著一個賴伯生,也沒把寧子一路上的碎語聽進(jìn)去。
“你就放心吧,可能是你白天看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大叫?!彼f的不太走心,等人真的遇險了就算聲嘶力竭呼喊又有啥用。
但女孩的生死不應(yīng)該全數(shù)托付于他,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陪著。
寧子即便心再大也能感覺到少年和自己在一起時的心不在焉。
“嗯。”她竭力扯出一個笑,仰頭看著黑夜中都能發(fā)光的少年。
肖書轉(zhuǎn)身就是迫不及待下樓去,朝那個心心念念的人跑去。
他敲門的時候一顆上躥下跳,待到對方開門時一下蹦到嗓子眼。
少年的雙眼在夜里泛光,桃花眼卻裝作看不見其中的熱情。
賴伯生身后開著暖光,吸引著他想進(jìn)去坐坐,真的就只是坐坐。
“你想干嘛?”這樣的她說話都比白天軟了不少。
“我說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p> “進(jìn)來?!?p> 他竟然真就這么簡單進(jìn)來了,賴伯生還體貼地端給他一杯水。
“喝口水吧!”他是真的渴了,大方接下才注意到房間里似乎只有這一個杯子,捧著水杯都難控制內(nèi)心的雀躍。
想起自己是抱著目的來的,注意力不能被轉(zhuǎn)移了。
“聊什么?”她開門見山,這是她一貫的風(fēng)格。
“你救了我?!彼矝]有鋪張就開始講了,“我想先謝謝你。”
明明不是什么見怪的話,卻只見女孩臉色不悅。
她輕哼,“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p> 雖然是事實,但這樣難免讓肖書面上掛不住,他不在自在地輕咳。似乎兩人許久未講過心里話,一時還有點兒適應(yīng)不過來。
“當(dāng)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驗證李撒說的是否都屬實。
賴伯生覺得看肖書吃癟的樣子挺有趣,打定主意不讓他舒心地得到答案。
“奶奶不是和你說了嗎?”
“她告訴你了?”
“嗯。不然你還懷疑有假?。 ?p> 他們的話又在這兒打盹,肖書心里是知道要怎么運轉(zhuǎn)啊,可她似乎甚是調(diào)皮??!
“那你當(dāng)日就懷疑我和張軼串通吧!”他打算正面出擊。
“不是懷疑,是肯定。”完了,他又被她殺了個措手不及。
還能不能友好地聊天了?
“不是,”他重新組織語言,“你怎么就肯定啦!?”
“你和張軼不是早在春城就眉來眼去么?”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惹得肖書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啥?”
“哈哈.......”女孩這才忍不住大笑。
“你逗我呢?”
賴伯生好不容易止住笑,見肖書玩味地看著自己。
她可不會說自己還記著白天的仇呢,誰讓他丟下自己去陪寧子呢。想到這兒,自己也臊得慌。
兩人認(rèn)真講起話后,時間在不知不覺地流逝,但是一切都有如撥開云霧。
原來當(dāng)時賴伯生為了自衛(wèi)只是對著張軼的側(cè)腰開了一槍,并未傷其要害,而真正要了對方的命的是那些背后打著營救旗號實施大規(guī)模絞殺的人。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想三云和昌進(jìn)活著?!辟嚥v到這兒情緒不明,“只知道當(dāng)時白羊是懷了三云的孩子的?!?p> 李撒到這兒表面上是沒有說一點謊,除了故意忽略那個張軼是被其他人殺害的細(xì)節(jié)。
從一開始賴伯生都沒有想過要那些警察的命。
白羊的命運是他們看著的,從救她開始,到最后她凋謝在那一場混亂的血泊中,她做做夢或許真得收獲了殺父仇人的愛,卻讓人為其心酸。
“你認(rèn)為那些人為什么獨留你一個人?”肖書依然不敢直接剝開事情的真面目給她看,也知道這個時候她無法相信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锥际抢钊觥?p> 不知道她有沒有細(xì)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說背后都是李撒念及情誼才留下她,那么她表面上只是一個什么都不能做的老人家,憑什么那些人要聽她的?
“還記得那個老大嗎?”她沒有直接回答肖書的問題,而是提到這樣一個人,“現(xiàn)在被我監(jiān)視著?!?p> 肖書眉心不安地縮動了一下,“為什么如此?”
“我懷疑他知道更大的內(nèi)情,我不相信那樣資質(zhì)平平的人能只手遮天到這地步。”她語氣平平。
他果然還是低估了她的聰明,可為什么這樣的賴伯生卻讓自己覺得陌生。
如果李撒還一直對她的思想根植下去,恐怕脫離航道是遲早的事情。
“伯生,有些事情我想......”
“?。。。。 蓖皹抢镆宦暭饨袆澠铺祀H般。
肖書受刺激般站了起來,這聲音像極了寧子的!
賴伯生無言看著他急匆匆地跑走,沒有一點解釋。
房間的暖意似乎全被他帶走了,抱緊自己的手臂,無奈地笑話自己,還以為他真是一心一意想來和自己談天說地呢。
肖書想要快點跑,從寧子那里出來的時候就有種不安,都沒來得及和賴伯生說聲再見。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三樓寧子的房間,賴伯生的房間在二樓所以能更加清晰地聽見尖叫。
這時候已經(jīng)沒了聲音,轉(zhuǎn)角處一溜黑影轉(zhuǎn)眼即逝。
“寧子!寧子!”房門沒有關(guān)緊,推門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女孩。
走近看卻發(fā)現(xiàn)對方渾身顫抖,縮起來,成了一個脆弱的小貓似的。
他靠近她卻被對方彈開,“沒事沒事,我是胡思寧。”一邊接近她一邊安慰著說。
寧子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帶著哭腔抬起臉看他。
肖書有那么點愧疚,現(xiàn)下好在沒出人命,如果寧子就這樣被歹人所害,那他也會過意不去的。
他想要再多安慰多方幾句,猝不及防被人抱住。
!
“寧子......”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女孩的害怕,可是這個姿勢還是影響不好。正想推開,就聽到身后一聲冷笑。
肖書背后一涼。
好不容易掙了寧子的懷抱,他轉(zhuǎn)身便見到休閑靠在門邊打量他們的賴伯生。
她什么時候跟著上來了?
總有種奇怪的被人抓包的感覺,這幾天他已經(jīng)被對方抓了好幾回了,這感覺真不好。
“你怎么上來了?”
“不行嗎?”賴伯生長手長腳,擺的姿勢是那么養(yǎng)眼,只是格外冷漠。
“行......”
“來看看大晚上這么大的動靜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呀!”她還打趣道,讓聽者汗顏。
她撂眼看向還坐在地上的寧子卻無語。
肖書此時不知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自己得解釋一番才行。
“有個神秘人混進(jìn)桶樓了?!毙忉尩溃拔覀冋伊艘惶?,剛剛我估計是那個人來了?!?p> “什么人?”
“寧子說有個人,有可能會對她造成生命危險?!?p> “呵?!辟嚥藭r難忍冷笑一聲。人家講什么他就會真信。
“什么人?”她又問了一遍,“是......”肖書自然想再接話,被賴伯生打斷,“你閉嘴,我問她?!?p> 寧子一副還未回神的樣子,弱小又可憐。
“她還有些害怕呢!”肖書替她回話,收到賴伯生的一記白眼,只見她走向?qū)幾?,彎腰強行要對方直視自己?p> “你如果想解決這種事情,單靠你自己是絕對不行的,單靠他也不行?!毙媸窃谒媲皼]一點臉面了,但也任她損懟自己。
“所以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寧子癡癡地看著她,本以為這些難言之隱最多只會告訴少年一人了,此刻眼前人卻如此讓她想要將苦水倒個一干二凈。
賴伯生很滿意對方動搖的表情,肖書則是暗中被她的智慧折服。
“那個人是曾經(jīng)收養(yǎng)過我的人,可是......”
原來這個讓寧子害怕不已的人竟是曾經(jīng)欺凌她的養(yǎng)父。寧子在遇到他之前一直都是四處流浪的孤兒,遇到好人就能收留一陣,但從未真正有過她的避難之所。
養(yǎng)父原名叫李強,很普通的名字,不僅如此,外貌也長得十分普通。只是在一次意外以后變得面目全非。所以寧子永遠(yuǎn)也忘不了他那張臉,那些傷疤似乎都在提醒她絕不能再回到過去,所以她得緊緊抓住桶樓這根救命稻草。
“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這幅場面是如此似曾相識,記得當(dāng)初白羊也和現(xiàn)在的寧子一般,說要跟著他們一起走。難道有些悲劇是注定了的?肖書這樣想到。
紅谷米
看出賴伯生吃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