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全身膩膩的,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身上爬,慢慢蠕動。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不同一般的雨。
沉悶,濁氣很重。
君千水撐起一把傘,沈非急忙鉆了進(jìn)去,她身上已經(jīng)全濕了。
雨勢開始大了起來,雨滴所落之處都成了坑坑洼洼的淺坑。
兩個人趕緊躲進(jìn)一間客棧。
“老板,一壺茶?!?p> “好的,客官稍等?!?p> 桌椅被擦的干干凈凈,客棧地方很大,卻只擺了五張桌子。
目前沒有其他人,君千水環(huán)視四周,客棧分兩層,二樓是住房。
沈非全身還濕著,他準(zhǔn)備施法替她驅(qū)寒。
“客官,你的茶?!?p> 君千水收了動作,抬眸看店老板,剛才用的是“你”這個字,一般生意人都是用“您”這個字。
老板三四十歲的樣子,脖子處有一道疤,看起來很老實(shí)。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p> 老板替他們倒上了茶,動作熟練。
“我們是外地來的,想在這做生意?!?p> 君千水看著老板的手,腕處也有一道疤。
“客官不知這南寧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怎么來這地方做生意?”
“哦?”
君千水饒有興趣的問道,似乎急于打聽消息。
“南寧國現(xiàn)在連飯都吃不飽了,哪還會有人買東西?!?p> 老板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看這店里都沒有人,我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p> “怎么會這樣?”沈非開口。
“唉,天災(zāi)啊,”老板看了一眼濕漉漉的沈非,關(guān)切的問道:“姑娘你衣服濕了,要不去樓上換一下吧,女孩子家這樣會傷身體的?!?p> 沈非打算拒絕,她沒帶衣服,而且自己一會兒可以運(yùn)靈烘干衣服。
“謝過店家美意,沈非你去換一下吧?!?p> 沈非錯愕的看了君千水一眼,這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可有一種聽了很多年的感覺。
“走,姑娘,我?guī)闵蠘?,店里備著女裝呢。”
沈非迷迷糊糊的跟著老板上了樓,還沉浸在君千水的那一聲沈非中。
看見一間屋子門動了一下,以為是店老板進(jìn)去了,她就又推了一下。
“哎呦,老板,來新客人了?!?p> 一身素紗的女子站在門口,笑著看著沈非,眼神似有若無的瞧了一眼君千水。
沈非還愣著,看著面前出現(xiàn)的女子,意識到自己弄錯了,急忙道歉:“抱歉,剛才走錯門了?!?p> “慧云沒睡午覺?。俊钡昀习鍖χ厣琅诱f道,看來很熟。
施慧云嘴角淺淺的笑了,“昨晚睡得時間長了,現(xiàn)在還不困?!?p> 明明清純的長相,聲音卻魅惑入骨,一般人若聞此聲必被勾去半條魂魄。
“來,這位姑娘,你的房間在這里,怎么走路還出神呢。”
店老板招呼著沈非向另一間屋子走去。
“抱歉?!鄙蚍枪笆终f道。
她這愛走神的毛病是該改改了。
剛才大意也是沒想到這客棧竟有客人,聽兩人的對話,這姑娘在這里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沈非隨店老板進(jìn)了一間屋子,施慧云慢慢的合上門,一直看著君千水,眉目如畫。
君千水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不去理會,只是看著沈非的屋子。
店老板在門口看到君千水的神情,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沖著他笑,表示理解。
他轉(zhuǎn)頭,不再去看。
“老板,你這衣服都好大啊?!?p> 沈非已經(jīng)換了一身裝扮,衣服寬松肥大,她用腰帶好好緊了緊。
“姑娘,有的穿就很好了?!钡昀习逍Σ[瞇的說。
“我不是嫌棄,只是每件衣服都很大,以前的客人多是胖胖的嗎,老板竟備了這么多?!?p> 君千水向她望去,這衣服一點(diǎn)也不顯身材,卻有種別致的舒服。
沈非下樓,看到了茶還未喝,她重新坐到了桌子前。
“老板,這里是一直下雨嗎?”
“姑娘,都連續(xù)一年了簡直是不讓人過日子?!?p> “那老板的水是在哪里打的,我見四處沒有什么水井吧。”
下界后,沈非和君千水就不能輕易使用法力了,兩人走了多處地方,剛到這南寧國境內(nèi)就下起了雨。
天氣有些昏沉,他們中途走散過,沈非被淋了個落湯雞,君千水有傘,無事。
路上走的人不多,可以說無限接近零了,兩人急忙尋了這個落腳處。
“姑娘,你放心,肯定不是外面的雨水,我家廚房有一口井,這你可看不到?!?p> 店老板聽出來沈非的疑惑,這是打了保證。
“哈哈,我就是比較好奇,隨口一問?!?p> “沒事,放心吃茶吧,我去后廚做飯。”
這個客棧竟只有老板一個人打理。
如果老板還是個廚子的話,他知道老板手上的疤是怎么來的了。
沈非問:“怎么只有我們兩個人呢,沒有其他人來幫忙嗎?”
“姑娘這是信不過我啊?!?p> “不敢不敢,你可是富家大公子,家財萬貫,想怎樣就怎樣的?!?p> “姑娘出門帶腦子了嗎?”
“???”
“我有錢這件事需要全世界都知道嗎?!?p> 這句反問搞得沈非很是窘迫。
“嘿嘿,你看我這腦子,估計丟家里了?!?p> 她這是怎么了,看見君千水就有頂嘴的沖動,連場合都不分了。
不行不行,武力值跟不上,現(xiàn)在智商都沒有了,啊!讓她回家種田吧。
“別急于否定自己,姑娘。”君千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雖然你說的是事實(shí),也要對自己保持自信啊?!?p> “你……”沈非氣的說不出話來,“你……說的……很對……”
她感覺自己真的魔怔了,自己以前處事也算冷靜,可是最近她總感覺有人控制了她的身體,那個人飽含著怒火,莫名想撒氣,尤其是在面對君千水時。
扇子輕搖,風(fēng)朝向了沈非那里。
“天氣這么差,也改不了姑娘的暴脾氣。”
暴脾氣?
她哪次不是極力隱忍,這君千水怕是對這個詞有什么誤解,或者……對她有什么偏見。
每次說話都好像在同一個他已經(jīng)熟知的人閑聊。
是不是被貶前和人家認(rèn)識啊。
“千水君,我們在家的時候是不是經(jīng)常見面啊?!边@個家指的是天宮。
“呵,一次也未見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