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少年,你這樣狂妄,可是要吃虧的……廢話不多說,給我上?!钡迅璋l(fā)號施令。
那五個女人一齊朝飛硯欽的胸膛擊去,他揮著血祭刀,兵器摩擦間噴發(fā)出刺眼的火花,五人皆是后退一步。
他道:“吃不吃虧,不需要你來提醒?!?p> 飛硯欽狂妄的態(tài)度,令笛歌懷有怒意,鬼骨笛朝他頸脖間擊去,“今天,我非要取你人頭不可。”
飛硯欽抬起手中的刀,將鬼骨笛擋在手臂之外,他運氣向前逼進(jìn),用血祭刀壓制住鬼骨笛,將笛歌逼得向床后方退去。
五個灰衣女人見機(jī)一齊朝他的后背刺去,就在他要躲開的后方襲擊的空檔里,笛歌收回了鬼骨笛,俯身朝他的腹部擊去,如同獵鷹一般的速度。
腹背受敵,飛硯欽被逼到了墻邊,他踩上椅子,借力旋轉(zhuǎn)身體,躲開了對方的襲擊。
五把刀一齊朝飛硯欽站立的椅子砍去,椅子瞬間四分五裂,而飛硯欽則飛到了走廊外。
笛歌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朝飛硯欽發(fā)起了再一次沖鋒,這一次她勢在必得,鬼骨笛散發(fā)著淡藍(lán)色的光芒,朝飛硯欽的肩窩敲去。
雖不致命,卻讓飛硯欽的右肩有些發(fā)麻。
他手扶著圍欄,翻身跳躍到了庭院內(nèi),而笛歌則十分得意。
這時,聽到動靜的尋飛花和傅庭也趕了過來。
“門主,大部分人都中了這個女人的迷魂曲,現(xiàn)在昏迷不醒。”尋飛花說道。
飛硯欽表情嚴(yán)肅,“我知道,他們既敢擅闖刀祭門,就一定提前做了準(zhǔn)備。”
笛歌側(cè)身坐在欄桿上,俯視著庭院里的三人,黑袍在月光下鋪展開來,殷紅的緊身衣在黑夜里凸顯,就像一朵罌粟花,美麗卻危險。
“沒想到,刀祭門除了飛硯欽之外,竟還有兩位我不知道的高手?!?p> 尋飛花打開雪花玉潔扇,自顧自地?fù)u了幾下,“在下尋飛花。”
笛歌嘲諷道:“這名字我沒聽過,也記不住?!?p> 站在飛硯欽左側(cè)的傅庭已經(jīng)無法忍耐了,握著水月彎刀擋在了飛硯欽前面,“別和她廢話,敢夜闖我刀祭門,不知死活,門主,讓我去對付她?!?p> 尋飛花收攏扇子,截住傅庭,不慌不忙,對笛歌的嘲諷也不生氣,“記不住啊,那就麻煩了?!?p> 他側(cè)身站著,頭向下俯看地面,濃密的睫毛上聚集了一片月光,鵝黃的長衫直垂地面,光滑如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褶皺。
話音落下,他一歪嘴角,手中的雪花玉潔扇突然展開來,精密的鐵制扇面發(fā)出金屬獨有的聲響。
隨著他揮出手中的扇子,從扇骨上迸射出一排尖銳的暗器,朝笛歌的方向飛去。
一排八根細(xì)針,眼看著就要擊中笛歌,她揮動著寬大的黑袍,將細(xì)針一一打落在地。
隨著黑袍翻動,她踩上欄桿,手拿鬼骨笛,朝尋飛花飛去。
在她身后的五名灰衣女人也跟著飛到庭院中,五把銀刀一齊朝飛硯欽三人刺去。
那鬼骨笛沖向?qū)わw花之時,突然一偏方向,笛歌側(cè)身躲過尋飛花的雪花玉潔扇,朝飛硯欽沖去。
尋飛花想要攔住笛歌,同時又出現(xiàn)了兩個灰衣女人將他拖住,再看傅庭,也和另外三名灰衣女人打斗了起來。
飛硯欽將血祭刀擋在面前,鬼骨笛擊打在刀身上,劇烈的碰撞在周圍形成了一股氣流,兩人發(fā)絲亂舞,暗中較著勁。
他發(fā)現(xiàn)對方出招留有余地,十分保守,似乎沒有要和他真正決斗的打算,倒像是在耗著他。
對方眼中透著邪媚,“怎么,不敢傷我?”
笛歌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只要她不下狠手,飛硯欽是不會把她怎樣的,他自詡是個正派人士,不會對女人下狠手,然這在同道中人里算優(yōu)點,到敵人眼中就變成了弱點。
她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讓他不能輕而易舉的脫身而去。
“你這女人,到底要怎樣,難道丹青閣的教訓(xùn)還不夠?”
血祭刀被他收了回去,他用手抓住朝他頭頂揮過來的鬼骨笛,使對方無法前進(jìn)一步,也無法退后一步,僵持不下,誰料笛歌突然靠近他懷里,一雙邪媚的眼睛望向他,“心疼我了?”她的聲音帶著蠱惑。
“你想多了?!憋w硯欽冷著臉,根本不受影響,就在笛歌那修長的指甲要觸碰到他的脖頸時,他落下一掌到笛歌的肩上,將她推開。
笛歌旋轉(zhuǎn)著身體,抬腿朝飛硯欽的下頜骨踢去,卻被對方靈敏的躲開了。
撲了個空,她站穩(wěn)腳,道:“這世上沒幾個男人能受得住我的蠱惑,你倒是個值得托付之人,只可惜,你心里念念想的海珊瑚此刻恐怕已經(jīng)化成灰了吧!”說完話,她咯咯直笑,笑得人心里發(fā)毛。
“你什么意思?!憋w硯欽突然警覺起來,心中暗叫不好。
難道冥幽教今晚的目的不是對付他,而是海珊瑚。
正當(dāng)他思索之際,從門外又涌進(jìn)來一大批冥幽教弟子,阻斷了他的思緒,他揮出血祭刀,與尋飛花和傅庭一同應(yīng)戰(zhàn)。
塔樓后面的小別院內(nèi),海珊瑚睡得正香甜,完全察覺不出危險。
在屋頂之上,站立著身著紫衣華服的男人,灰黑色長發(fā)直垂腰際,一雙灰色的鳳眼中透著鬼魅般的氣息。
他自屋頂上輕盈飛下,快速移至門外。
海珊瑚翻了個身,屋外的響動聲并未吵醒她,她呢喃低語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什么,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似乎做了個好夢。
門被推開了,腳步聲慢慢走近,她撓了撓臉,并未察覺。
那雙蒼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要靠近她之時,由于屋內(nèi)昏暗,靠在空羽腳邊的石雕像被他撞倒在地,那石雕像是原先她刻人偶時用的參照物,沒想到卻救了她一命。
聽到聲響,海珊瑚突然就醒了,她真開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人影,又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道:“硯欽,是你嗎?”
她自床上坐起,待清醒了些才覺得不對,眼前的人不像是硯欽,那算蒼白的手突然朝她伸了過來,在看清這雙手之時,她更加認(rèn)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不是飛硯欽。
“你,你是誰?”她往床邊上靠去,心里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運氣還算不錯,逐月山莊難不倒你,丹青閣也束縛不了你。”
那聲音顯得蒼涼,沙啞,帶著一股令人恐懼的力量。
海珊瑚嚇得往里縮去,“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這么多。”
“你可以稱呼我空羽?!睂Ψ秸f道。
“你難道是冥幽教的人?”她猜測。
見他一身華服,有別于丹青閣那些人,她覺得眼前人的身份地位絕對不低。
“猜對了?!?p> 冥幽教,又是冥幽教,說到冥幽教她就來氣。
“你們冥幽教為何要將逐月山莊趕盡殺絕,我們可沒招惹你們,這樣做你的良心能安嗎?”
她一面說著,一面悄悄往桌邊挪動,月光至窗欞傾斜而下,她看見了那一襲紫衣,鑲金邊的絲線,美麗而妖嬈。
“我生來就沒有良心。”那蒼涼的聲音又響起。
他來自黑暗,來自烈火焚燒的世界。
虛妄的時空里,斷垣殘壁,火焰將大地染成一片紅海。
沖天的黑煙,腐爛的尸體,而他,在森森白骨中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