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這一手,讓屋內(nèi)的氣氛陡然一變。
戚威眼睜睜看著白驍邁步向前,那獸皮長靴落地時,仿佛將自己低三下四,舌燦蓮花,好不容易締造的和平踐踏地粉碎!
“你他媽有病吧?!”
坐在右手邊的年輕皇子也驚詫之極了,不由坐直了身子。
身為皇子,這些年在密探的保護下游歷帝國四境,形形色色的人也是見的多了,聰明的,不聰明的,懂事的,不懂事的……但白驍這樣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莫不是真的腦髓有恙?這野人既然能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紅山學(xué)院,至少也算是個天才少年吧,結(jié)果明知道自己兄弟的身份,明知道眼前的事情其實和他沒關(guān)系,卻非要跳出來作死?
行啊,既然你要作死,那我們也不吝于滿足你!
他舉起手,便要下令。
但身旁的兄長卻輕輕攔下了他,開口說道:“白驍,這么強搶良女,不合適吧?”
白驍不予理會,但戚威卻在此時無可奈何地站在了自己身前,一臉舍身成仁的勇烈。
白驍沒有一腳踩死他,而是等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戚威無奈道:“左青穗,是自愿的?!?p> 白驍頓時覺得此人腦髓有恙,世間有這樣的自愿?
難怪入學(xué)試的總分還不如自己。
戚威強忍屈辱,解釋道:“你沒發(fā)現(xiàn)她在掙扎嗎,無論因為什么,她現(xiàn)在是真心實意想和那兩位公子享受一夕之歡,你帶她走,才是真的強搶民女。”
白驍說道:“她顯然是吃藥吃迷糊了。”
“你說她吃藥,有證據(jù)嗎?”戚威說道,“你現(xiàn)在帶她去任何地方做藥檢,都絕對不會有藥物痕跡,同樣也不會有魔能殘留,皇家密探的手段,在這個國家是絕對完美無瑕的!”
話音剛落,左手邊的年長皇子就對弟弟嗤笑了一聲:“看見沒,這就是我說的那種人,聰明懂事,但是特別討厭?!?p> “的確討厭得很,要處理一下嗎?”
“有機會吧?!?p> 兩位皇子的話,讓戚威更是頭皮發(fā)麻,但此時也萬萬后撤不得,只能硬著頭皮說道:“而且就算是這個女孩自己,醒過來以后也未必會感謝你!她剛剛哭得凄慘,恐怕是不知道臨幸自己的人是誰,她一介平民出身的窮學(xué)生,就算有魔道天賦,但與真正的上流社會之間,有著她一生都難以逾越的差距,你現(xiàn)在是在親手打破她的希望!”
左邊的皇子聽得一陣皺眉:“你把我們的樂趣都給說沒了,我們可不是來做慈善的。”
“掃興,實在掃興。”
戚威聽得更是壓力沉重,這二位一旦掃了興致,不知后半夜又要玩出什么花樣來……不過那也跟他沒關(guān)系了,他現(xiàn)在只要勸住這位白驍就好!
“白驍,你做這件事,沒有任何人會感謝你!”
白驍認(rèn)真聽完了這番話,反問道:“你們南方人做事,都是為了別人的感謝?”
戚威指著在白驍肩上掙扎不已的左青穗:“就連當(dāng)事人都不會支持你!”
“我什么時候要她支持了?”
戚威只感覺自己要說崩潰了:“那你到底是圖什么!?”
白驍?shù)皖^看了一眼戚威,感覺自己堂堂383分的天才,和這種200分都考不到的庸才的確沒有什么共同語言。
也或許是南方人天然就別扭吧,總喜歡去追求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做事的意義,比如正義感。
部落人做事就爽快得多,做一件事只要一個理由就足夠。
我喜歡。
白驍伸手輕輕推開戚威,扛著左青穗離開房間。
而在他邁步離開房間的那一刻,身后傳來了皇子的聲音。
“既然你這么想要,這農(nóng)婦就送你了,但你旁邊那個小家伙就留下來吧?!?p> “誒,那好像就是個一般平民啊,這也要玩嗎?”
“既然是他身邊的女人,玩玩也無妨了?!?p> 站在門外的小青聽得一陣頭皮發(fā)麻。
果然跑不掉啊……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明明連門都沒進,還是被卷進去了??!
但是,這也是底層幫派的宿命了,在她繼任蛇爺?shù)臅r候,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么一天,只不過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小青可沒天真到,會以為里面那兩位皇子真的只是“玩玩”,換成左青穗大概還會停留在玩玩的范疇里,換成自己……那些上層大人物們的玩法,小青雖然沒親眼見識過,但她卻見識過那些慘遭玩弄的姑娘的尸體!
所以,最短命蛇爺?shù)挠涗浘鸵晃宜⑿铝藛幔?p> 一時間,小青心中涌起的卻是這種荒誕不羈的念頭,對于死亡的恐懼反而淡薄得很。
但就在此時,又有人趕到了現(xiàn)場,其身形修長挺拔,行走時卻如幽靈一般寂靜無聲,悄無聲息間就與白驍擦肩而過,進入私室中。
“兩位遠(yuǎn)道而來也不打個招呼,也太見外了,我還想盡盡地主之誼呢。”
陸珣的到場,讓很多人都松了口氣,也讓兩位皇子同時皺起眉頭。
“陸珣啊,這種事你也要管?”
陸珣淡淡一笑:“畢竟是家門口的事。”
“嘖嘖,這主人翁意識真是了不起,當(dāng)年祥王要是能有你們陸家這么敬業(yè),也不至于家破人亡?!?p> “祥王畢竟無根無基,靠著他人賞識才有了所謂王族頭銜,守不住位子也很正常?!?p> “說得好,無根無基的東西,德不配位,就算能霸占一時也霸占不了一世?!?p> 雙方一陣唇槍舌劍,歷史功底差些的如小青之流,只覺得云山霧罩,而歷史功底足夠深厚的如戚威,則一陣陣的冷汗。
我的天,我的陸少,要不要這么直來直去正面硬剛啊……陸家和皇室的關(guān)系堪稱人類文明史的微妙之最,你這么大開大合不太合適吧。
然而,陸珣這出奇強硬的姿態(tài),卻真的讓那兩位微服而來的皇子感到了遲疑。
“算了,好好的狂歡夜,平白被人掃了興致,老七,咱們走?!?p> “……嗯。”
然而,兩位皇子剛要起身,房間里又多出一個人的聲音。
“走,去哪里?咱們皇室,什么時候有過被人掃了興致就走的規(guī)矩了?”
所有人,聞言都渾身一震。
雖然出現(xiàn)的只是聲音,聲音的主人尚在白夜城,但私室內(nèi)的格局已經(jīng)瞬間崩壞!
“大哥……教訓(xùn)的是?!蹦觊L些的皇子誠惶誠恐,繼而在臉上覆上了一層寒霜,對身邊侍女說道,“把那個小丫頭……錯了,那也太小家子氣了,就把那個白驍拿過來?!?p> 姿態(tài)語氣,就仿佛是在指使下人去取一件微不足道的死物。
陸珣則眉頭緊鎖。
那個最麻煩的混賬竟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jié)!而更麻煩的是,他來的匆忙,不及叫上諾諾,現(xiàn)在身邊根本沒有可用之人!
身為陸家少主,他身上保命的機關(guān)是有不少,單獨行走在紅山城也不會有危險,但對面卻是兩個敢行走帝國全境的皇子,還帶著四位皇家密探!
如果一點隨身道具就能抗衡這樣的力量,當(dāng)年陸家就沒必要退位了!
而陸珣的瞬間遲疑,已經(jīng)讓兩位密探繞過他,直接追上了走廊中的白驍。
就像兩條出擊的毒蛇,在所有人都不及反應(yīng)的時候,密探便來到白驍身旁,纖纖玉手如同鋒利的匕首一般,在他脖頸和側(cè)腹處輕輕一劃。
白驍頓時停下腳步,將兀自掙扎不休的左青穗丟到了一旁,摸了摸自己的傷處。
而對面兩位侍女打扮的密探,則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那扭曲斷裂的手指。
密探的血肉之軀,都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魔能改造,早已超凡脫俗的殺人利器,剛剛那輕飄飄的一抹,理應(yīng)切開了他的動脈和腎臟,指甲里的魔能污染物也該浸透全身,讓他從內(nèi)臟開始腐爛。
但是……
此時陸珣剛剛走出房門,急道:“白驍,沒事吧?”
白驍則上下打量著兩位年紀(jì)輕輕的女密探,再次確認(rèn)了一下自己的傷處,遲疑道:“剛剛……那是性騷擾嗎?”
陸珣只感覺一口氣梗在肺里,胸腔似要炸裂開來。
“……你什么時候聽說過會有人在這個時候?qū)δ銓嵤┬则}擾的!”
白驍嘆息道:“你不了解我的血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