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結束,回到舊雨樓后,清月便有些遺憾地沿著折疊通道跑去斷數(shù)實驗室閉關。而白驍則回到書房繼續(xù)看書。
沒看兩頁,就聽到了原詩那熟悉的笑聲。
“恭喜你啊,我的天才少年白驍,繼得罪了皇長子贏宏圖以后,又成功激怒了帝國之劍嬴若櫻,請問你什么時候收拾行李去東大陸避難啊,我有船隊的永世貴賓卡,可以幫你買折扣船票的?!?p> 白驍說道:“說正事吧,我要看書了?!?p> “現(xiàn)在先別忙著看書了,知不知道開學典禮以后,最重要的是什么?”原詩一邊直接將白驍手中的書抽了出來,一邊問道。
“交學費?”
“……你是首席身份入學,學費全免,就連材料費都有特別優(yōu)惠?!?p> 白驍想了想:“哦對了,我答應院長要捐錢……”
“你除了撒錢,腦子里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原詩對這種有錢人的腦回路已經(jīng)徹底絕望,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正式開學以后,學院很快就會安排每一個新生進行魔種移植,正式激活人體魔能。對于學生來說,這個儀式的重要性比區(qū)區(qū)開學典禮要高上百倍,能否成為一名合格的魔道士,魔種移植是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
白驍點點頭,表示了然。
這些天在書房看書看得昏天黑地,他對魔道的基本原理已經(jīng)爛熟于胸。
兩千五百年前,人類試著將魔族血肉強行移植到自身體內,從而占有魔族的力量。然而移植的過程伴隨著極大的痛苦以及不穩(wěn)定性,最初的死亡率甚至超過8成!之后,人類用了漫長的歲月將這個過程不斷優(yōu)化,使其越發(fā)安全可靠。
時至今日,人類已不再強行移植成熟的魔族血肉,而是移植一顆微不足道的種子,讓其在人體內寄宿成長,最終形成成熟的魔器。不單安全可控,而且還能不斷優(yōu)化魔種,讓一代又一代的魔道士獲得更強的魔道神通。
紅山學院之所以被公認為東西大陸最頂尖的魔道學府,除了有諸多宗師巨擘常駐,理論造詣精深之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紅山學院擁有壽元無盡,迄今生存了超過三千年的原始魔族母巢,能夠培育出質量最頂尖的魔種。這份底蘊積累,是任何一個魔道世家都難以比擬的。
強如西大陸霸主陸家也不例外,雖然陸家擁有屬于自己的魔族母巢,但已經(jīng)不再是原始魔族,而是經(jīng)歷過一次魔能劣化的原始后裔,其魔種質量就無論如何比不過紅山學院手中的原始魔族母巢。
放眼人類文明疆域全境,也只有東大陸的圣元皇朝的議會手中,或許有著比紅山母巢更優(yōu)質的魔族母巢了。
“但是越優(yōu)質的母巢,移植魔種時就越是要小心謹慎,因為稍有差池,你錯過的東西就可能讓你追悔一生。比如某人本有可能拿到特上級的魔種,卻因不勤洗澡外加體脂過高而驚擾到了母巢,只得到上級魔種,從而在數(shù)年后錯失天啟……你不想像他一樣追悔一生吧?那就先放下書本,跟我來做些準備工作?!?p> ——
每一位新生,在正式移植魔種前,都會跟隨自家導師進行一整套的準備工作。根據(jù)導師對移植步驟的理解不同,準備工作的步驟也各有不同,但大體而言,其實和入學試的魔能適應測試大同小異,都是盡量讓身體處于魔能敏感狀態(tài),從而在接觸母巢時,能得到母巢的認可,吸引到最適合自己的魔種。
而在測試中拿到震古爍今成績的白驍,自然不對此事抱有什么期待,人家給什么自己用什么便是了,哪有資格挑挑揀揀。
“嘖,你這種悲觀主義思想,既是在藐視自己的天賦,也是在藐視你的導師——一位以擅長魔種移植而名動一方的魔道大師!我身為學院導師,決不允許我的學生自暴自棄!”
原詩這番冠冕堂皇的發(fā)言,簡直讓她的人設呈現(xiàn)崩壞趨勢,但白驍卻聽得出她還挺認真的。
書上說,無論一名魔道士的品行有多么不端,但在他所擅長的魔道領域,都一定是虔誠而專注的。
所以,或許這就是原詩的虔誠?
原詩帶著白曉離開了舊雨樓,很快來到了屬于她的實驗室——位于學院東側林地中的一間二層木質小樓,小樓被一片高大的樹木簇擁著,蜿蜒的石徑小路在灌木與草叢的遮掩下若隱若現(xiàn),眼前所見宛如林間秘境。
撥開高高垂下的枝蔓,原詩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笑道:“來見見你的同門師弟師妹們吧?!?p> 見到門后果然有幾個學生或坐或站,白驍這才吃了一驚:“你還有其他學生?。俊?p> 原詩頓時皺起眉頭:“你這慘遭出軌的語氣是什么意思?我當然有其他學生!我堂堂魔道大師,教學任務很重的好嗎!”
這一點白驍當然也知道,紅山學院的導師們,除了像朱俊燊那種天啟大宗師,外加院長職務的極少數(shù)特例。大部分人都背負著不可推卸的教學任務,以大師級的魔道士而言,平均每年至少要帶一個學生。
而原詩在最近5年,逍遙不羈,一個學生都沒帶過,所以今年自然教學任務很重……
不過,白驍?shù)挂埠闷妫俗约褐?,這原詩還找了哪些學生。
“首先介紹一下這位。”原詩呵呵笑著,走到一位身材高大的學生旁邊,踮起腳,一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強行拽的彎下了腰。
“原野,我的小表弟,怎么樣,很可愛吧?”
白驍瞇了下眼睛,怎么也沒法從對方那掙扎抗拒的動作中看出可愛的味道。
大概因為自己不是基佬吧。
但這位原野卻是個熟人了,先前魔能適應性測試時,他就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將俊燊球變作了一杯綠茶,得分近百,已接近非人領域。而他的總分最終也位居149名新生中的第11位。
原野好不容易掙脫了原詩的鉗制,整理了一下衣領,對白驍伸出手,笑道:“幸會?!?p> 白驍正待回握,就聽原詩提醒道:“對了,我的小表弟是個基佬?!?p> 原野頓時驚怒:“我不是!”
“你渾身上下只有這張嘴巴不是……其實基佬有什么不好?大方一點嘛?!?p> “我說了我不是!”
“哈哈哈,拜入我門下,由不得你不是!這是咱們原家的宿命!”
“你不要再給家族抹黑了!”
姐弟笑鬧了一陣,原詩總算放過了他,笑道:“剛剛都是玩笑話,不必當真更不必介意,握個手認識一下吧。反正同性戀是不會傳染的哈哈哈?!?p> 調戲過自家小弟,原詩開始介紹第二個人。
依然是白驍看來面熟的人,身材矮胖、笑容可掬,細長的眼皮中,眼珠總是靈巧地轉動不停。
先前在考場外有對錦袍兄弟跳出來嘩眾取寵,結果被他反向利用,落得灰頭土臉,而他則趁此機會對在場的女觀眾們展開了熱情的追求,制造了無數(shù)心理陰影。
記得是叫高遠。
比起原野,高遠的態(tài)度要熱情太多,不待原詩招呼,他已經(jīng)搖擺著跑了過來拱手一禮:“幸會啦首席同學,我是邊郡高遠,生平最佩服至情至性的英雄好漢,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我家在城里開了個邊郡菜館叫高老莊,很有名的……”
第三人,卻是個嬌嬌怯怯的少女,從白驍進門開始,就坐在房間一角低垂著頭,只時不時抬起眼皮瞄上白驍一眼,很有幾分掩耳盜鈴的憨態(tài)。
原詩走到少女身旁,拍了拍她的頭:“這位是左青穗,怎么樣,很可愛吧?”
白驍點點頭,卻無需原詩介紹,因為這位可以算是所有人里,他最熟悉的一位了。
左青穗,平民出身的魔道新生,149人中排在130位??駳g夜上兩人曾見過面。事后聽小青提起,她是被幾個不懷好意的同鄉(xiāng)考生帶入夜場,懵懵懂懂就險些淪為案板上的魚肉。
而現(xiàn)在看她一臉懵懂地又落入原詩魔爪,此人的倒霉體質也真是當世頂尖了。
原詩又說道:“左青穗挺喜歡你的,以后有機會多關照她吧?!?p> 左青穗簡直大驚失色,抬起頭來,伸出手拽著原詩的袖口:“我,我沒有……”
“哦,她不喜歡你,你還是少和她來往吧?!?p> 左青穗眼淚都急出來了:“我沒有……”
“哈哈,不調戲你了,咱們來介紹下一個?!痹姺胚^左青穗,來到最后一人身邊。
“這位,其實也不用我多介紹了吧?你們應該是認識最早的。”
原詩身旁的少女,彬彬有禮地笑道:“白公子,好久不見?!?p> “嗯,好久不見?!?p> 第一次見面,還是在新湖酒樓,那位率先給自己遞上茶水的姑娘。
孫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