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紅山城高老莊。
宴會廳內(nèi)好一派熱鬧景象,一張巨大的圓桌圍坐了二十人,全都是來自紅山學(xué)院的新生,其中白驍清月不必多說,與白驍師出同門的原野、孫雯、左青穗也悉數(shù)到場。其余赴宴的也大多出身不凡,在新生測試和魔種移植中取得了不俗的佳績。
不折不扣的精英聚會。
高遠則跑前跑后張羅著,對這出乎意料的盛況驚喜地心臟都要蹦跳出來。一桌23人,有15人是新鮮粉嫩的少女,想不到高家的號召力這么強大,今晚只要努努力,不知能和多少人結(jié)下良緣……
在高遠熱情且近乎無上限的預(yù)算支持下,來自邊郡的珍惜食材,經(jīng)過巧手妙廚的加工,形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然后被穿著裹身短裙的南方佳麗送到賓客的餐桌上。
然后被今日的主客風(fēng)掃殘云。
負責(zé)送餐的侍女,感覺自己的手臂都有些酸麻了。
在這高老莊內(nèi)兼職打工,也有半年時間了,迎來送往,著實見識了不少大人物,也負責(zé)過不少大型宴會,甚至魔道大師也偶有出席,然后不得不說……
還從來沒有這么累過!
以前服務(wù)一些性格惡劣的客人,最多是心累,但現(xiàn)在著實是身累!
已經(jīng)送了多少次菜了呢?從第十次以后就數(shù)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每次都是剛剛費盡辛苦將沉重的餐盤、飯盆端上餐桌,還不及喘口氣,就聽到那個油膩的小胖子在催促加菜。
然后半點也偷不得懶,因為一旦動作遲了,那胖子就會顛簸著一身肥肉跑過來,用想要揩油的惡心目光看自己的大腿……那滋味真是寧肯過勞死也不想再領(lǐng)教第二回。
所以一番忙碌下來,負責(zé)宴會廳的侍女們,紛紛感覺自己不像是在頂級酒樓工作,倒像是在流水線上揮汗如雨的搬運工。
而坐在主桌上的那位身材高大壯碩的少年魔道士,無疑就是流水線終點的絞肉機!
餐桌上的盛宴還在繼續(xù)。
白驍在清理掉了第二十三盤邊郡大菜后,用毛巾擦去唇邊的湯汁,依然維持著筆挺如石雕一般的坐姿,腹部平坦如初,讓人完全理解不了那幾十斤的食物究竟儲存在什么地方。
“再來一盤?!?p> 聽到這話,全場人都感覺心臟一頓。
還要吃?。??
今天這一桌菜,幾乎全都進了他一個人的肚子里!那可是讓嬌俏可愛的侍女們忙成搬運狗,長此以往會練出發(fā)達的二頭肌三角肌與斜方肌的龐大菜量??!邊郡菜本就以量大著稱,可是在白驍面前,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耐氡P卻仿佛是指尖淺的酒盅。
而且,他怎么就這么能專注美食,心無旁騖呢?
其他人赴宴,多半是為了社交。畢竟難得有人張羅這種能同時與本屆新生中排名一二的天才打好關(guān)系的宴會,機會當(dāng)然不容錯過。實際上為了搶到這張宴會桌的席位,學(xué)生們之間還爆發(fā)了小小的爭執(zhí)。
但此時看到白驍那風(fēng)卷殘云的豪邁吃法,學(xué)生們卻感覺像是患上了失語癥,多余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只能默默看著白驍席卷全場。
而高遠也從最初的狂熱中逐漸清醒起來,并開始深深悔恨于自己沒有學(xué)到老師原詩的絕技。
花別人的錢,刷自己的卡……
早知道白驍戰(zhàn)斗力這么過分,他就該拿自己的會員卡來刷賬了,這一桌飯菜足夠他刷成永世貴賓了!到時候就算過來喝口粗茶都會有穿著漂亮短裙的小姐姐揉肩搓背,那滋味何等熨帖!
“再來一盤?!?p> 當(dāng)白驍不知第多少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連清月都有些驚訝起來了。
“不舒服嗎?”
這一句話,聽得旁邊人更加感到崩潰。
你們家不舒服的時候就是這么暴飲暴食的嘛?還是說今天這飯量已經(jīng)是狀態(tài)不佳了?
難怪雪山部落人口不多,照白驍這么吃下去,有個十萬人就能把雪山啃成雪原了!
白驍卻沒想這么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多吃一些,補充能量。”
“那就多吃些吧?!鼻逶滦Φ?,“難得有人請客?!?p> 白驍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到南方大陸以后,從來都是他請客,還是第一次被人請,話說身為部落使者,卻花人家的錢吃飯,算不算丟了部落的臉?不過偶爾丟一下白無涯的臉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吧?
正想著,忽然聽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仿佛是有不速之客擅闖進來,讓侍者們應(yīng)對的措手不及。
下一刻,房門被人用力推開,一股歡快的空氣撲面而來。
“喲,好多人啊,正好正好,大喜事正需要普天同慶一下。”
在人們錯愕不及的時候,原詩已經(jīng)風(fēng)一般來到白驍身邊坐下,手中一壺價值超過一萬銀元的邊郡老酒強行塞到了白驍手中,然后抓著他的手腕高高舉起酒壺。
“干杯!”
全場人都被這風(fēng)一般的女子給震驚了,莫名其妙就跟著她一起舉起手中的茶水果汁淡酒,稀里糊涂干了杯。
原詩放下酒壺,笑道:“今天儀式上,白驍拿到了人類魔道史上質(zhì)量最高的初始魔種。白夜城專程派了皇室成員前來道賀,你們猜猜看來的人是誰?”
聽到皇室成員四個字,在座的一些政治敏感性比較高的學(xué)生,就已經(jīng)臉色微變。
皇室與紅山學(xué)院的關(guān)系之微妙,是紅山人茶余飯后永不過時的話題,何況開學(xué)典禮上嬴若櫻那一番發(fā)難,更是將這個問題推成了時下熱點。如今白驍拿到序位魔種,皇室的人會來道賀?
就算真的派人來做了個樣子,至于讓原詩專門跑來舉杯慶祝么?
考慮到原詩在學(xué)院的一貫言行,人們立刻就猜到這很可能是反話,皇室的人非但沒有來道賀,反而借機發(fā)難……只不過大概率是被原詩給抽了回去。
接下來,原詩果然不負眾望地說道:“是皇長子殿下,他專程從白夜城來到紅山學(xué)院,送上了非常真摯的禮物。”
聽到這里,一些學(xué)生已經(jīng)感到毛骨悚然。
但也有些唯恐天不不亂的,非常知趣地捧哏道:“什么禮物啊,讓老師你這么高興?”
原詩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矮胖子高遠,對他的眼力勁頗為滿意,然后回答道:“當(dāng)然是臉皮啊?!?p> 噗!
當(dāng)場就有學(xué)生把茶水噴了出來。
我就知道這家伙絕對不會帶來什么好消息!
原詩卻興致勃勃地繼續(xù)說了下去:“皇長子這個人在傳聞里是個性格陰郁而殘暴的變態(tài),實際見面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特別幽默,一開口就說白驍搞壞了紅山母巢。而我們紅山學(xué)院對母巢管理不利,必須要承擔(dān)責(zé)任。聽了這笑話,我簡直佩服他的想象力,同時也感動于他的這番誠意。畢竟自從我在熾羽島大會上吊打了皇家學(xué)院那幾個書呆子以后,真是很多年沒有白夜城的人敢在我面前說這種笑話了。我不好婉拒殿下的誠意,就毫不客氣地讓他享受了前輩們的待遇。他走的時候,背影就像是氣勢洶洶跑去捉奸卻被奸夫吊起來打的炊餅販子。哈哈哈哈!”
伴隨原詩那豪情萬丈的笑聲,宴會廳內(nèi)就像墳場一樣冷清。
“說來,我和皇長子殿下這么禮尚往來,想必他會對我朝思暮想,牽腸掛肚,在以后的日子里對我和我身邊的人多加關(guān)照。你們今天愿意出席白驍?shù)膽c功宴,這份人情一定也記在了殿下的小本子上……”
話音未落,餐桌上的一眾優(yōu)等生頓時作鳥獸散。
最終留在餐桌旁的,就只有寥寥數(shù)人。
看著自家門下弟子都在,原詩滿意地點了點頭,收斂了笑容。
“很好,大家腦子都不差,知道這件事躲不開也沒必要躲,如今閑雜人等都離場了,咱們就可以說正事了。首先是白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爹,也就是白無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