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篝火,有著英雄救美的前提,再加上現(xiàn)在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像極了游吟詩人寫的那些愛情故事的開端。
一縷縷血氣繚繞,蒼白的臉色正恢復正常,蘭斯閉著眼休憩,絲毫不在意那細細打量的空乏目光。
這么些年來,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人,對她暗十字教會的身份從不顧及,如果說之前是以為具備利用價值,所以才救下自己,那么現(xiàn)在,這個想法就值得懷疑了。
除了之前兩個問題之外,其余的都沒有提及,沒有關于暗十字教會的機密,也沒有關于教會的分部駐點。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動手干掉她的意思。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能問問,你叫什么名字嗎?”
很稀罕的是,她主動打破了寂靜。
但是很可惜,這個少年像是陷入沉思一般,并不在乎她的言語。
“喂?”
沒有得到回答,目光移轉,橘黃色的火焰在眼眸里躍動著。
更加靠近了些,纖細的雙手在火焰之中摸索著,灼熱的溫度像是虛假的一般,連她的衣服都點不著。
奇異的景象拉扯住了他的視線,瞳孔微縮。
沒有魔力的波動,不像是魔力天賦,而更像是一種本身具備的屬性,火焰免疫。
注意到了他的舉動,小臉上顯露出淡淡的笑容。
像是抓住了什么,一團異樣的火焰在掌心出現(xiàn),更深層次的顏色,尤其是那凝實近乎液體的形態(tài)。
輕輕搖晃著,驚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一個精致小人從中顯露,半透明般實體,圍繞著火焰盤旋飛舞。
這是,元素精靈。
曾經(jīng)有學者在遺跡中找到一本久遠古老的書籍,上面記錄著一種獨特的研究,每一種純質(zhì)的能量都能誕生出相應實體,只是難度層次不同。
“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暴露自己的秘密只是為了他的名字,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你可以叫我男爵?!?p> 得到的不是真名,平淡的面色沒有顯露出失望,畢竟只是陌生的關系。
還沒有開始的話題似乎就在這終結了。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但是某人的心,似乎并不是想保持這番場景。
目光落在了那座魔法陣上,各項復雜的魔力圖文結合在一起,還是能看出它的功能,汲取死亡之力。
“你也是一位研究者嗎?”
沒有得到回應,回頭望去,這位陌生的少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站在陣前,仔細考量著,空洞的目光第一次變得凝實起來,拿出魔石,道道魔力線條完美嵌入其中,珍貴的材料不計數(shù)量的補充入其中,在原先的基礎上進行更深層次的改造和提升,甚至是進行某種升華。
一段段信息在腦海中飛快流逝,手上動作更加迅速,冷靜分析和精準判斷是一位研究者最完美的體現(xiàn)。
伴隨著魔法陣的完善,凝重的俏臉重新回歸平靜。
落下最后一筆,復雜的魔力圖文有了變化。
一道深邃的漩渦出現(xiàn),吸取所有的圖文,凝實成光團,在不斷膨脹和收縮之間變換著,最終化作一朵存在于虛幻之中的花朵,扎根在魔法陣上,魔力條紋就是它的養(yǎng)分,在瘋狂汲取的同時飛速成長。
直到整個魔法陣消失,含苞欲放的模樣,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其中孕育的神奇存在就能徹底完成。
一道溫暖的氣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旁,“魔法陣的鍛造重塑,技巧很獨特?!?p> “想知道其中的方法嗎?”
“這么暴露自己,值得嗎?”
鮮紅的瞳孔直視著那空洞的紫色眼眸,在里面,蘭斯看到了一種深藏的復雜神采。
醞釀許久的情緒終于開始升騰,低沉著頭,盡可能遮掩住面容,細微嚶嚀聲音響起,“我不知道。”
“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人?!?p> “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會想著殺掉我。”
“真的,很怪異?!?p> 伴隨著言語的停歇,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開始擴張,漸漸占據(jù)黑暗寂靜的心房。
本來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她卻偏偏像一個小孩,在大人的面前極力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希望得到更多的關注,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場交談。
“你有朋友嗎?”
“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能算得上是朋友嗎?”
這是一個相當難回答的問題。
一顆孤獨的心,蘭斯從未擁有過,即使在最為艱難的時刻,總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以前是斯里,是西特村,現(xiàn)在是蘭茜,甚至還有更多的人。
搖曳的火光映照在眼眸里,她已經(jīng)得到了回答。
“我出生在一個很普通小村莊里,從小就喜歡研究,每個人都很討厭我,甚至有幾次差點被打死和淹死?!?p> “那個時候,我以為大家厭惡我是一個孤兒,以為我會給他們帶來厄運,直到被送上了斷頭臺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認為我是暗十字教會的人?!?p> “我不是,我的研究的確是生命方面,但是從沒有想過為了研究去犧牲任何生命,無論我怎么辯解,等待我的都只是死亡?!?p>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導師出現(xiàn)了,他拯救了我,邀請我加入暗十字教會?!?p> “我同意了,成為他的學徒,那個時候,我才七歲。”
同樣的火光映在眼里,蘭斯靜靜的傾聽著她的故事。
“我以為這樣就能好過一點,但是很可惜,我的想法很天真,導師悉心照顧我只是看中我的天分,每天帶著一張?zhí)摷俚拿婢?,用著虛假的名字,甚至生活本身就虛假的?!?p>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p> 輕輕的靠在蘭斯肩膀上,聲音越發(fā)細微,“甚至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能夠待在我身邊,聽我說這些話?!?p> “謝謝。”
來自陌生人的話,很難觸動起任何情感,他們才見面不到半天,就算加起之前的,也不過是兩三天。
對于一個陌生人都能說出這種話,那大概,這種情感已經(jīng)壓抑了很久了吧。
“啪?!?p> 花開了,一枚精巧的符文落在手里,虛幻的外表擁有著真實的觸感和重量。
看向肩旁,微弱平穩(wěn)的呼吸聲,發(fā)泄完心中的情緒,她已經(jīng)睡著了。
正要起身,耳邊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借我一個肩膀好嗎?”
“只是一小會。”
繼續(xù)靜坐著的冥想是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