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林婷婷答應(yīng)了徐天的請求
唐清華的死訊很快傳來了。
從看守所里被放回之后，他就深居簡出，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在家輪流享受妻子們的服侍。
某晚，剛剛洗漱好躺在床上，他突然“犯心臟病”了，臉色慘白渾身抽搐，不能動彈，狠狠就指著床頭柜的抽屜，又指指他自己的心臟。
那晚的妻子心里一動：難不成這老唐真有病？那女人慌手慌腳從抽屜里找出了平日里他睡前常吃那種藍色的小藥丸，迅速幫他服下。
卻不料唐清華這次還真的是犯了心臟病。
這種狀態(tài)還吃偉哥，結(jié)果可想而知。
因為他的死非常突然，有沒有立遺囑，所以圍繞他的財產(chǎn)、房產(chǎn)，女人們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爭奪；因為又有人提出他的死不是自然死亡，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的尸體也一直沒能入土，一直被冷凍保存起來，遭到了一次次反反復(fù)復(fù)的尸檢……
“你分析得還挺準確，沒白‘篤定’?。 睆堄耢n對李內(nèi)?？滟澋馈?p> “一般吧，姐姐?！崩顑?nèi)?？粗鴱堄耢n，好像是出竅了的靈魂，在別處看著自己的肉身呢。
張玉靚正在狐疑，妍蕙子的微信來了：老公，《失樂園》你看過嗎？
張玉靚：那不是日本一個作家寫的搞破鞋的書嗎？我聽過，沒看過。
因為航班延誤，妍蕙子正在中轉(zhuǎn)的機場滯留，百無聊賴：不對吧，《失樂園》應(yīng)該是一首長詩，一個英國人寫的，寫的是天使長被上帝從天堂打落地獄成為撒旦，不甘心失敗，又對天堂展開反擊，最后變成蛇誘惑人類始祖的事。
張玉靚：兩本書重名啊，然后呢？
妍蕙子：然后……我現(xiàn)在就看這本書呢，一個朋友推薦我看的。
張玉靚：好呀，老婆，如果你看了覺得挺精彩的，就跟我講講里邊的故事吧。
妍蕙子：唉，我看了小半本了，都不知道這個老夫子想說什么呢，據(jù)說這個叫彌爾頓的作者，在寫這首詩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失明啦。
………………
東北的春季，風(fēng)刮起來能把瘦小的姑娘吹跑，可是你又不得不感嘆一句，雖然春風(fēng)大得嚇人，風(fēng)沙總是迷人的眼睛，可是這春季的陽光是真的好啊。姜奐舒服地坐在懶人沙發(fā)中，靠著窗，一邊聽著咖啡店里舒緩的爵士樂，一邊瞇著眼享受著陽光的洗禮。而徐天則頂著風(fēng)沙步履艱難地朝著咖啡店小跑而來。他本是開車來的，奈何姜奐訂的這個咖啡店附近沒有停車的位置，他只好把車開出去老遠，找了一個一小時收費2元的停車位。
徐天和姜奐算是第一次正式會面，之前有過幾次接觸，但也都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徐天看見姜奐時很熱情，他們非常正式地握了手，才開始進入今天的主題。
面前的咖啡一口一口見了底，兩人的談話也接近了尾聲。談話并沒有如徐天心里的想的那樣順利，法醫(yī)的事情姜奐說可以幫忙聯(lián)系，但是他也想?yún)⑴c其中。
徐天說，這是他朋友的家事，他都不好參與，姜奐這個要求有點不合適。
姜奐則說，我會非常有分寸，就是作為林法醫(yī)的助手。
姜奐為什么一定要跟著林婷婷參與徐天這件事呢？因為他通過表姐姜行那里知道了李丹歌家里的狗死了，而這狗現(xiàn)在還在胡夢軒的醫(yī)院里，聽說是要給狗做尸檢。這么個特殊的時刻，徐天竟然在到處打聽法醫(yī)。姜奐是個心思極其細膩的人，他將事情一想，就大體猜出來這里面的微妙關(guān)系。
他就知道徐天究竟想干什么了。
他本來不必趟這趟混水，奈何表姐姜行因為這事幾次三番找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與他徹夜長談。他無奈只好和徐天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要求在場，然后再靜觀其變。
這背后的百轉(zhuǎn)千回徐天當然不知道，他即使再聰明世故，也萬萬不會想到這里面錯綜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所以他非常不理解，姜奐為什么要堅持參與其中。
姜奐說：“徐老師，我一直對解剖非常感興趣，之前也和林法醫(yī)一起跟過幾個案子，進過幾次解剖室，這東西吧非常玄妙，我很著迷。如今又有這么個機會，您還求道我這了，我自己是絕對不能錯過的。”
徐天但凡能找到別人來辦這件事，都不會答應(yīng)姜奐的請求?？墒菚r間緊，任務(wù)重，他是真沒時間再去找別人了。所以他沉吟著，心里為難著，最后還是答應(yīng)著了。
他想，怎么著也先應(yīng)下再說，之后的事再趕著往前走。
姜奐帶著徐天見到了林婷婷，林婷婷最近休假，剛?cè)ヌ﹪嬉蝗貋?，白皙的膚色曬得通紅，胳膊，后背還曬得起了皮，癢得難受。所以年假休完后，她又休了病假。
已經(jīng)到了見法醫(yī)的這步，徐天也沒辦法再隱瞞了，人家專業(yè)法醫(yī)，還能分不清人和狗嗎？
徐天就當著姜奐的面，把找林婷婷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
林婷婷聽完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她確認一般地問：“你這是找我解剖一條狗？”
“啊，基本就是這么個情況?！毙焯煺J真的點點頭。
“是不是多少有點大材小用了？”林婷婷好笑地問。
“其實您得這么想，生命都是平等的，世間萬物都的任何一個生靈都值得我們珍惜愛護，更何況是狗這種帶著靈性的動物。它們其實和親人一樣，在主人的心里都有著無法取代的地位，它們是家里的一員，所以家人不明不白地死了，所有人都非常傷心。”徐天又開始了洗腦式的演講。
林婷婷動情地點了點頭，而一旁的姜奐則在心里感慨著這徐天可真能白話。
最后林婷婷在徐天的一頓游說之下，答應(yīng)幫他給狗做尸檢。
胡夢軒的寵物醫(yī)院里，比特僵硬的尸體躺在手術(shù)床上，胡夢軒和林婷婷穿著白大褂，站在手術(shù)床邊，姜奐也在，徐天則在寵物醫(yī)院門口抽煙，他看不了這種血漬呼啦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