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打你的人,你認(rèn)識不?”
珍珍來自殺了,而索柱呢,此刻正在家里呼呼大睡,根本就沒想到珍珍會去自殺,他以為一覺醒來,她又會像往常那樣忍氣吞聲地回來,悄悄躺在他的身邊呢。
所以,如果不是姜奐的突然“亂入”,珍珍此刻怕是已經(jīng)走上了陰陽路。
姜奐繼續(xù)勸:“你是靠他生活,你們一分手,就沒人養(yǎng)你了唄?”
“扯!一直是我養(yǎng)著他呢。”珍珍知道他想說什么。
“所以嘛,分手了,你怕啥,其實你挺好的一個女孩子,人又漂亮,身材也好,跟他分手了,是他的損失,你再找肯定能找著更好的?!?p> 雖然對姜奐的意圖,珍珍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但是,那個女孩子不喜歡別人夸她呢?
一陣夜風(fēng)吹來,吹得珍珍的身上打了好幾個寒戰(zhàn),珍珍這才發(fā)覺,自己穿得非常單薄。她好像下意識地用雙手摩挲著自己的胳膊。
姜奐本能地紳士地把自己的圍脖解下來,披在她的肩上。
“謝謝?!闭湔湔苏麌钡倪吔牵瑖鄙线€有他的體溫,挺受用的。
兩人都沉默了半晌。
“那我……那我回去了?!闭湔渎庀聡边€給姜奐,作別離去。
姜奐看著她走開的背影。
“還回去找他呀?”他多問了一句。
“找他唄。無論如何,就是好合好散,也得說清楚了呀。拜拜!”珍珍也多答了一句。
他一笑,露出兩個梨渦:“其實他人挺好的,跟你也還合適,就是性格有點那個,搞藝術(shù)的嘛都那樣,我相信,你們倆將來能很幸福!能走到一起?!?p> 姜奐心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話此刻在他自己身上,倒算是印證了。
“呵呵……不管怎么樣吧,謝謝你?!闭湔湔f。
她走了。
這回姜奐又變成了自己一個人。
真滑稽,他作為一個自殺者,曉以利害、軟硬兼施,勸活了另一個自殺者,好給自己騰出一個專屬的用來自殺的時間空間——這個世界可不可以不再這么鬧人?
就在剛剛,他勸活別人的話,現(xiàn)在還要自己一句句給自己駁倒,然后恢復(fù)了自殺的決心……想死難道也要這么累?
姜奐長出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看了看微信,張玉靚自從上午跟他吵完之后,就沒再給他發(fā)過任何東西。
巧合的是,這一整天別人也沒有給他發(fā)東西聯(lián)系他,他看了看大家的朋友圈,那里照樣熱熱鬧鬧,大家各忙各的,各發(fā)各的。
他冷冷一笑,把手機放在了水泥沿上,抬腿就邁了上去。
“姜大才子真不想活了唄?”
姜奐一回頭,只見珍珍笑吟吟地看著他。
與剛才不同的是,她特地解開了胸前的兩顆扣子,白晃晃的身子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你還有啥事?”姜奐被她弄愣了。
“我說,你能不能再紳士一把?”她湊近他說道。
“怎么講?”
“其實你剛才提醒得對,我回去跟他再講什么真的沒啥意思,我不回去了。可是,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你能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嗎?”珍珍挺認(rèn)真地說道。
“你先住店不行嗎?”
“我沒帶身份證。”
“那……我的房子你可以先去住著,現(xiàn)在空著呢?!苯獖J心里一動,珍珍這是什么意思?
“那你領(lǐng)我去唄。”
“……”姜奐裝著猶豫。
“你先把我安頓好了,我不跟你搶地方了,你就安安靜靜再回來跳樓唄?!闭湔漭p描淡寫地說道。
“好吧,服了你們了?!苯獖J自殺的興致全被珍珍攪和沒了,只好悻悻地?fù)炱鹗謾C,從水泥沿上跳了下來。
他剛一下來,珍珍就一把緊緊摟住了他。
………………
李丹歌打人現(xiàn)場。
周圍三三兩兩的聚集了幾個看熱鬧的人,有不講究的拿著手機錄視頻,有講究的給110打報警電話,說這里有人被打了。
李丹歌也不看周圍的人,打完郭導(dǎo)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摩托車那里,騎上車絕塵而去。
郭導(dǎo)捂著自己被湊得鼻青臉腫的臉,在地上躺了半天,他是實在起不來了。腿肚子還在抽筋,褲襠那里似乎也濕乎乎的。他過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被人打,而且還是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而且被打的原因,他心里明鏡一樣,屬實丟人丟到了姥姥家。他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時候恨不得自己找個地縫鉆進去。
警方的辦事效率很快,還沒等郭導(dǎo)緩過神來,那邊警車呼嘯著就開來了。兩個民警撥開圍觀的人群,走到依舊在地上躺著的郭導(dǎo)身邊。
瘦高個的警察蹲下身子,大體檢查了一下郭導(dǎo)的傷勢,問道:“傷得咋樣???需要去醫(yī)院不?”
郭導(dǎo)如今嘴腫得老高,說話十分費勁,他就朝著警察同志一個勁地擺手,那意思就是自己沒事,不用去醫(yī)院。
“真沒事啊?看著可不像沒事啊,這臉腫得老嚴(yán)重了。還是先去醫(yī)院看看吧?!笔莞邆€的警察一邊攙扶他起來,一邊說道。
“真兒么四……”郭導(dǎo)費了半天勁,對著警察同志擠出這幾個字。
“誰給你打成這樣的?打你的人,你認(rèn)識不?”瘦高個的警察給郭導(dǎo)遞過去一瓶礦泉水,示意他漱漱口,然后繼續(xù)問著。
郭導(dǎo)小口地將水送進嘴里,又溫柔地吐了出去。真疼啊,瓶子一碰嘴都疼。
另一個歲數(shù)大的警察則開始對圍觀群眾進行取證,有人說打人的是個小年輕。有人說,看著是個混社會的,穿著皮夾克還有大紋身。
歲數(shù)大的警察一邊記錄,一邊問:“紋身紋的啥啊?”
“整條胳膊都是大花臂,五顏六色的?!比罕姡琳f著。
群眾B一聽不干了,他說:“兄弟,咱和警察說話得實事求是。這大冷天的,誰能露個胳膊出門,我可沒看見他露個大花臂。警察同志,那個打人的穿得可嚴(yán)實了,頭上還戴個頭盔,長啥樣是一點也看不見啊。”
郭導(dǎo)嘴里的血清得差不多了,開口說話感覺容易點后,他對警察同志說:“別查了,沒啥事。不小心碰到他,發(fā)生點口角。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