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式的院落里,一個略顯魁梧的男人,舉著一把斧頭不知疲憊地?fù)觳衽瘢胰债?dāng)頭,額頭上涔涔冒出些許小汗珠,男人抬手用袖口慢慢拭去。陡然有陣庇蔭,男人順勢抬眼看去,一個有手有腳的飛行物直線降落,砸落在干草堆上。
男人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躡手躡腳走近一看,是個長相好看卻穿得稀奇古怪的女子?男人一頭霧水,這是天上下來的仙女?可是這仙女為啥子不是飛下來,是砸下來的勒。
“二牛,還不快砍柴,廚房正急著用呢?!闭乒耦櫡狡綒鉀_沖大步走來,二話不說,對著那男人的頭就是一記敲打,“平時喂你就像喂十頭豬一樣,還不知道好好干活是吧?”
二牛滿臉委屈,吃痛地叫了一聲,“俺剛才拼命,往死里的對著柴砍啊砍......”沒等二牛說完,顧方平又是一記敲打,“砍柴砍到這里曬太陽!”
“掌柜,你可冤枉我了,這太陽這么曬,都可以把人曬成肉干,你看我還這么鮮,一看就知道是剛過來曬的小鮮肉。”
“鮮你個頭!整一坨肥豬肉!”顧方平說著又抬手做勢又準(zhǔn)備敲打過去,沒想到憨厚的二牛卻敏捷地蹲下身,躲了過去。
咦!好像有個人。顧方平皺了皺眉頭。二牛還在呵呵得意傻笑,顧方平覺得礙眼,一腳踹開去,上前一步?!斑@人是誰???”
一聽到掌柜的提到小仙女,二?;舻貜牡厣弦卉S而起,“掌柜的,這個仙女是從天上砸下來的,估計(jì)是吃多了,太重,地板沒撐住?!?p> “去去去,一邊涼快去,名字叫二牛,還真二得傻不愣登?!本驮陬櫡狡匠蠲疾徽箷r,伴著一聲“爹”迎面走來了一位面目清秀的翩翩少年,輕薄的唇瓣勾起一絲絲好看的弧度。
“爹,發(fā)生什么事了?”余光一瞥,“咦,這里怎會有一位姑娘?”
顧方平搖了搖頭,“不知道,二牛說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姑娘昏闕了過去,還是先把她扶進(jìn)屋,二牛...”
“爹,還是我來吧!”顧子羨屈身抱起芮琳兒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走了去。
城外的樹林,人煙寥寥。烈日正值當(dāng)頭,灑在樹林里,零零星星像極一地發(fā)光的碎銀子。悶熱的氣息縈繞著整片樹林,惹得蟬鳴聲聲聲作響。
段無洛一手搖著水墨紙扇,一手忙著比劃,還不忘昨日所見的擂臺比武切磋,一招一式記憶猶新啊,只是,段無洛這略顯蒼白的花招有點(diǎn)花拳繡腿的樣式,中看不中用了。
突然“唰唰”的一聲,一個人影飛速地穿過樹枝,伴著斷枝殘葉砸落在地。段無洛本能反應(yīng)后退了一大步。紙扇半遮掩著臉,一雙丹鳳眼狐疑地掃視著眼前昏厥的楚若雪,“姑娘?姑娘?”
看楚若雪沒有反應(yīng),段無洛有所猶疑的挪步過去,只見楚若雪身著無袖T恤和一條超短牛仔褲,段無洛吃驚地長大嘴巴,下意識捂住自己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語,“我可是讀書人??!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額,可是我若看不見她,怎么幫她,要不,少管閑事,走為上策?”
可若我這一走,荒山野嶺的把一姑娘留在這兒,會出事的吧……
想了想,段無洛隨即搖搖頭,“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怎可見死不救,咦,我從來都不喜歡自己是讀書人的,這會倒當(dāng)?shù)糜心S袠恿?,”段無洛想想,全身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虛偽,惡心,“看又不是,不看又不是,欸,有了!”
段無洛脫下自己的白色長衫往楚若雪身上一裹。橫空抱起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棧。
迷迷糊糊,只感覺頭部疼痛不已,睜開惺忪的雙眼,都似乎要耗盡很大的力氣。慢慢浮現(xiàn)眼前的是一片橙黃色的紗蔓,無神的雙眸緩緩地巡視四周,樟木雕花鏤空的床沿,精致整齊的木質(zhì)梳妝臺,還有墻上水墨提筆的字畫,古風(fēng)古色,這整一個古式房子。這到底是哪?
楚若雪強(qiáng)撐著起身坐好,扶了扶有些吃痛的額頭。
“姑娘,你醒啦?!倍螣o洛倒了杯茶水遞過來。
楚若雪訝然一驚,看著這個人的裝束,還有一頭用金絲刺繡的白布帶盤起的長發(fā),天,確定不是古裝cosplay?!澳愕念^發(fā)是真的?”
“什么?”段無洛被問得一頭霧水。
“我想看看你的頭發(fā),可以嗎?”楚若雪探問性地問,顯得很小心翼翼。
段無洛仍是懵懵懂懂,想是這女人剛不是摔傻了吧。猶豫了一下,牽強(qiáng)的扯了抹微笑,探過了頭。想想這女人受了傷,還是別太刺激她了。
楚若雪吞了口口水,心理總覺得有些沒底氣,手有些發(fā)顫地觸摸著段無洛烏黑的發(fā)絲,沒有黏口處,這,這是真的!
她依稀記得,葛不凡拿的那塊石頭越擦越亮,最后煥發(fā)出刺目的光亮,直至眼睛再也睜不開,接踵而來的就是一陣暈眩。醒來以后就是這里。那,這中間到底還發(fā)生了什么?
“姑娘,姑娘,”段無洛看楚若雪半天楞是沒反應(yīng),便輕喚道。
楚若雪這才緩過神來,突然感覺到有什么不對。是衣服,自己身上什么時候換了這身淺藍(lán)色長衫,楚若雪打量著這一身陌生的衣服,神情瞬間千變?nèi)f化。
段無洛見狀,急忙解釋道,“姑娘,千萬別誤會,在下可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本是趕往京城參加科舉考試,只是碰巧救了姑娘。這衣服是老板娘給你換的,不過,這衣服是在下的,但是,在下保證,這件衣服我就只穿過一次,噢是,是一次也沒穿過........”平時說話不還挺溜的,關(guān)鍵時刻就笨嘴拙舌的,該抽!
楚若雪聽著聽著,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頭頂仿若一群黑烏鴉飛過。
“姑娘,你這是出門遇上土匪啦?然后,”段無洛擠眉弄眼的,意有所指,卻不便明說,“最后,接受不了,再然后就尋短見跳崖?”
“你才出門遇上土匪呢!我那是最新款透氣裝。”楚若雪都不知道怎么跟眼前這個不識貨的古代人解釋了。
“哦——很透氣很透氣?!倍螣o洛呵呵一笑。不過想想也奇怪,城外那片樹林并沒有巖石峭壁可以跳呀。也確確實(shí)實(shí)是看她從天而降,難道,傳說中的世外奇葩圣人?!
段無洛忽然眼前一亮,“姑娘可是隱士高人?而且還會飛檐走壁的本事!只是這次沒飛好,腳踩懸空,一秒著地...”
這都是什么人啊,“這位先生,哦,不對,公子,你確定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你確定寒窗苦讀讀的不是武俠小說?”楚若雪倍感汗顏!
段無洛輕抬食指挑了額前的碎發(fā),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zhuǎn),“那姑娘又是何許人也?”
“我叫楚若雪,總之,不是這里的人,你可以叫我若雪,不用姑娘姑娘的,挺不習(xí)慣的?!背粞┧坪跸氲搅耸裁?,有些激動地說,“公子,救我時可有發(fā)現(xiàn)其她人?”
“其她人?”段無洛反問道。
“是的。她們是我的朋友!”楚若雪滿目期待。
段無洛看著那雙充滿期待的雙眸,雖不忍心傷害,卻也不忍欺騙,無奈地?fù)u了搖頭。
楚若雪有些許失落、有些許迷茫,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該怎么辦?還有她的那些朋友現(xiàn)在又在何處?是否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