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雨柔正滿懷興致地和隊友們練球，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找她，她迅速將球傳給隊友。走出球場，她的目光在外面掃過，最后停留在一個讓她厭煩的身影上。汪雨那張討人厭的面孔在陽光下格外顯眼，他對著何雨柔嬉皮笑臉地招著手，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的不悅。何雨柔心中一陣煩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聲咒罵了一句“晦氣”，她的眉頭緊蹙，心情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擾所攪擾。
“上次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蓖粲昕觳缴锨?，滿懷誠懇地向何雨柔道歉。
何雨柔眉頭緊蹙，目光疑惑地鎖定在對面的汪雨身上。她心中暗自盤算，這家伙恐怕是腦袋進(jìn)水了，先前無緣無故地挑釁自己，現(xiàn)在又突然跑過來跟她道歉，真是莫名其妙。想到上次被汪雨刻意針對的情景，何雨柔的怒火又一次被點燃，于是，她毫不掩飾地開口罵道：“你丫是有病吧？”
“對，我有病?！蓖粲戡F(xiàn)在只想緩和跟何雨柔的關(guān)系，討好似的順著對方的話接了下去，又把手中早已準(zhǔn)備好的飲料給遞了出去，“喝口水消消氣，只要您不生氣了，您說什么都行。”
“差不多行了。”何雨柔聽著汪雨一口一個“您”的稱呼，感到十分不自在。她心里明白，這個家伙絕不會只是為了一個簡單的道歉而來，于是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找我什么事兒？”
“你能不能把沈婷的手機號給我？”汪雨也沒有跟對方拐彎抹角。
“滾！”何雨柔幾乎是本能地反應(yīng)，直接拒絕了汪雨的要求，“你丫還病的不輕，之前人給你，你不要，現(xiàn)在來找我要是個什么意思？”
汪雨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他總不能直接跟何雨柔說，自己曾誤以為她是個男的吧。他以一種極盡委婉的方式說道：“之前的事有些誤會……我之后去過你們系找過她兩次，但每次都沒能碰見她，這不才跑過來找你幫忙么。”
汪雨確實去法語系找過沈婷，但每次都是撲空。他想著，何雨柔幾乎每天都會來打球，找她或許會更容易一些。見何雨柔依舊不為所動，他繼續(xù)努力地討好道：“以前都是我的錯，給我一個跟她道歉的機會吧。”
“怎么，求人辦事沒有點表示的嗎？”何雨柔在心里打量著眼前的汪雨，想著這小子既然落在了她手上，那絕對不能就這么便宜他。
“您有事盡管吩咐，只要我能辦到，都一定盡力安排?！蓖粲昝媛墩\懇，滿臉認(rèn)真。
“給我們隊弄兩打水來，我再考慮是否要告訴你?！焙斡耆岬穆曇糁袔е唤z威嚴(yán)，卻又隱隱藏著一份妥協(xié)的溫度。
汪雨聽罷，面露喜色，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跑向小賣部，他迅速地買齊了水，屁顛屁顛地帶著幾瓶水回到何雨柔的面前，臉上滿是期待的神情。他迫不及待地湊到對方跟前，希望得到應(yīng)有的回報。
何雨柔見汪雨態(tài)度還算誠懇，于是開口說道：“如果你現(xiàn)在去我們學(xué)校的小河邊，說不定能找到她?！?p> 話音剛落，汪雨便如同一陣風(fēng)般跑了出去，腳步急促而輕盈。沿著河邊，他的目光在綠意盎然中搜尋，終于在一棵樹下找到了沈婷的身影。微風(fēng)輕拂，沈婷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輕輕舞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點綴出一片溫柔的光斑。那景象如同一幅動人的畫卷，靜謐而美好，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滯。汪雨心中涌起一股不忍打擾的情感，他輕手輕腳地靠近，盡量不發(fā)出一絲聲響，生怕破壞了這片刻的和諧。
沈婷總是趁閑暇時光，獨自來到河邊，河邊的環(huán)境安靜而恬淡，仿佛是她與世界的一處隱秘角落。她常常帶一本書，沉浸在書頁的文字間，或是仰頭享受那微風(fēng)拂面的舒適。偶爾，她會打個盹兒，身旁的風(fēng)輕輕搖曳著草叢，水面上的波紋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直到夕陽慢慢西沉，晚霞染紅了天際，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離開。
“醒啦？”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沈婷從睡意中拉回現(xiàn)實，她迷離的眼神緩緩聚焦，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正是汪雨。
“你怎么在這兒？”沈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困惑，她抬起頭來，眼中有些許驚訝。
“我怎么不能在這兒？”汪雨開啟了他那廢話式的回答。
因為之前的不快，沈婷并不想與汪雨過多交談，她低頭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想要離開這里。
“對不起。”汪雨開口道。
“什么意思？”汪雨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沈婷有些措手不及。
“我上次不是故意要跟你甩臉色的。”汪雨開口解釋道。
“甩臉色還分故意不故意啊？”沈婷嘀咕道，“甩都甩了?！?p> “那天我在食堂看到何雨柔抱著你，以為她是你的男朋友?！蓖粲昀^續(xù)跟沈婷解釋道。
“所以呢？”沈婷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她不明白汪雨到底想要表達(dá)什么。
“所以我不爽了，我以為你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卻還要來招惹我?！蓖粲昀^續(xù)解釋道。
沈婷聽到汪雨這么說，心中并沒有開心很多。她想著，到底是誰招惹誰??？當(dāng)時明明是汪雨自己沒搞清楚狀況，卻一上來就給她貼標(biāo)簽，什么交際花，你才是交際花呢，你全家都是交際花。
“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蓖粲甑穆曇糁型嘎冻鰩追謶┣螅哪抗饽曋蜴?，眼中滿是真誠與期待。
沈婷靜靜地看著汪雨，眉頭微微蹙起，心中有著一絲迷茫與不解：“什么機會？”
“做你男朋友的機會?！蓖粲甑穆曇魩е唤z期待與溫柔。
“這有點油膩了?！鄙蜴梦⑽⒁恍?，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飾心底的悸動。
“不可以嗎？”汪雨繼續(xù)追問。
“不可以?！鄙蜴玫哪抗馍陨砸崎_，她的語氣堅定而平靜，“我們都沒見過幾次面吧?！?p> 盡管沈婷對眼前這個人懷有難以忽視的好感，但她并沒有準(zhǔn)備好讓自己那么迅速地投入到一段親密關(guān)系中。對她而言，那種一見鐘情的浪漫情愫，只是一種對皮囊的短暫迷戀。她更加傾向于花時間去慢慢了解一個人，去探尋對方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
“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好好地認(rèn)識一下吧?！蓖粲贽D(zhuǎn)過身，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他伸手向沈婷說道，“手機給我用一下?！?p> 盡管心中充滿疑問，沈婷還是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遞給了汪雨。汪雨接過手機，熟練地輸入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后給自己又撥了過去。完成這一系列操作后，汪雨跟面前的人說道：“到飯點了，想吃點什么？”
見沈婷愣在那里，汪雨又自顧自地說道：“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可以一起吃個飯的吧?！?p> 汪雨微微勾起唇角，展現(xiàn)出一抹陽光燦爛的笑容。這該死的笑容，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魔力，解開了沈婷內(nèi)心深處的枷鎖，使她的心情瞬間變得柔軟，讓她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汪雨的腳步。沈婷有些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如此輕易地被面前的人所吸引，尤其是當(dāng)她看到自己內(nèi)心深處那一面她一直試圖掩飾的淺薄。
在確認(rèn)了汪雨對自己有好感后，這無疑讓沈婷感到些許開心。然而，伴隨著這份喜悅的，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忐忑。對于汪雨為什么會看上她，沈婷感到有些困惑，她無法理解明明才見了兩三次面，對方究竟是看上她什么了？對于這件事，何雨柔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在她看來，一見鐘情是感情中一種再自然不過的經(jīng)歷。喜歡上一個人，有時候只在電光火石之間，那一刻的心動是真實的。感情的產(chǎn)生未必需要依賴時間的積累，有時一眼便足以穿透內(nèi)心的屏障，觸及到最深處的柔軟，這種感覺并不會因為短暫的相遇而顯得淺薄。
接下來的幾天，沈婷的生活仿佛被一種柔和的節(jié)奏打亂了，她每天都會收到汪雨的信息，內(nèi)容并不特別，只是些日常瑣碎：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上了什么課……這些看似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卻像一條細(xì)細(xì)的線，悄悄纏繞在她的心上。以前，也有過男生給她發(fā)過類似的信息，那時的她總覺得這些問題重復(fù)又無聊，令她心生厭煩。但奇怪的是，面對汪雨的這些消息，她卻每次都是認(rèn)真回復(fù)的。
這天中午，沈婷和何雨柔打完飯后，正端著餐盤在食堂里找位子。兩人繞著大廳轉(zhuǎn)了一圈，卻始終沒找到能容下兩人的空桌。正當(dāng)她們準(zhǔn)備換個地方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
沈婷回過頭，看到汪雨正站在不遠(yuǎn)處，微笑著向她們招手。何雨柔快步走過去，卻只看到一個空位，便拉了拉沈婷說道：“這也坐不下我們倆啊，去那邊看看吧?！?p> “他快吃完了?！蓖粲瓿谒赃叺募久鲹P了揚下巴，示意對方趕緊識趣地走人。
季明抬頭狠狠瞪了汪雨一眼，他明明才剛坐下，這見色忘友的家伙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趕自己走。他心里暗暗腹誹，恨不得把汪雨拆了，再搓圓了，壓扁了，痛揍一頓，以泄心頭之憤。雖然心里極不情愿，但季明還是起身把自己的位子給讓了出來，離開前，他假裝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面前的沈婷和何雨柔，心里暗暗揣測著，根據(jù)汪雨的喜好，這家伙看上的應(yīng)該是這個小個子的女生吧。
吃飯的時候，汪雨時不時地轉(zhuǎn)過頭盯著沈婷，臉上掛著一種傻乎乎的笑容。他自己也不太明白，這種無法抑制的喜悅從何而來，只知道每次看到沈婷時，心底都會涌出一股莫名的甜蜜。
沈婷感覺到對方那目光如火般的注視，心中有些不自在。她悄悄扭過頭，小聲問道：“你老看我干嘛？”
“你好看呀?！蓖粲昝摽诙?，語氣中充滿了寵溺，但這話在一旁的何雨柔聽來，就顯的過于油膩了，甚至讓她感到有些反胃。
“請考慮一下在場其他人的感受?！焙斡耆岚琢送粲暌谎?，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何雨柔的話音剛落，汪雨正要開口反駁，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一個女生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眼中帶著些許急切和興奮。
“學(xué)長，我找你半天了?！迸恼Z氣中透著一股難掩的歡愉。
汪雨轉(zhuǎn)頭看向女生，發(fā)現(xiàn)是跟自己一個系的，關(guān)系還算比較好的學(xué)妹：“找我什么事兒？”
“我買了兩張電影票，周末一起去看啊。”女孩的聲音充滿期待和雀躍。
汪雨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掃向了坐在一旁的沈婷，心里有些局促。盡管并沒做錯什么，但此刻的他卻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心虛。
“那啥……”汪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回絕道，“你找別人一起吧。”
女生聞言，臉上的期待瞬間轉(zhuǎn)為失望，她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汪雨的胳膊，搖晃著撒起了嬌：“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看才買的票。”
聽到女生夾得越來越細(xì)的聲音，一旁的何雨柔有些受不了了，她忍不住插話，裝作關(guān)切地說道：“別傷了人家心啊，人家票都已經(jīng)買好了?！?p> 汪雨瞪了何雨柔一眼，示意她不要給自己搗亂，他扒開了女生附在身上的手，若有其事地說道：“我周末要陪我女朋友?！?p> 女生聽到這話，先是愣住了，隨后露出了一副質(zhì)疑的神情，“你哪來的女朋友？你不是說大學(xué)里不會談戀愛的嗎？”
汪雨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確實跟所有人都表示過，他不會在大學(xué)里談戀愛。面對這樣的質(zhì)疑，汪雨覺得需要用一些實際的舉動來證明自己確實有喜歡的人。于是，他一把把身邊的沈婷攬過來，對面前的女生說道：“來，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沈婷。”
女生看了看汪雨那黏膩的目光，鎖定在沈婷身上，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快。然而，她也并未繼續(xù)糾纏，識趣地轉(zhuǎn)身離開了。一旁的何雨柔，也自覺不該繼續(xù)留下來做電燈泡，匆匆扒了兩口飯，找了個借口走開了。待大家都走了，沈婷故作生氣，輕輕吐露出一絲不滿：“什么女朋友啊，我可沒承認(rèn)?！?p> 汪雨卻耍起了無賴，笑得有些調(diào)皮：“你也沒否認(rèn)啊，那我就當(dāng)你承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