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誼有些無力:“就算是又能如何,珅兒對我本就陌生,加之當(dāng)年之事,怕是不會愿意?!?p> “兄長放心,珅兒那不會有事?!?p> “你又非她,怎知她的心思……”
王誼滿面愁苦的模樣不禁令朱瞻墺低笑,又立即收斂,看來他真的十分喜歡珅兒。
“兄長莫急,珅兒從前雖與你交集不多,對你印象卻很好,那一點(diǎn)點(diǎn)記憶,足夠她答復(fù)皇兄的擔(dān)憂啦。”
王誼沒底的回想起從前舊事,靜靜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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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兒跟隨哥嫂們一同入宮探望李氏,用過晚膳后李氏留下了兩個兒子談心,珅兒便與二位嫂嫂在夜下閑玩,半個時辰后才見他們出來。
珅兒因明日要面見皇后,就在宮里留宿啦,只送他們至宮門口。
朱瞻埈已帶著王妃離開,朱瞻墺也先讓王妃上了轎子。
“七哥有什么要事交代我???”
“哪里有什么要事,不過是讓她先離去罷了?!?p> “七哥,七嫂秀慧又賢順,追隨你這么多年,你怎么能嫌棄她。”珅兒難掩小小的不滿。
“我何曾有過嫌她之念?”
“你雖沒有嫌她,可也沒有喜歡啊,倒是對他人用盡了溫存?!?p> 朱瞻墺挑眉:“為兄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啦,哪里還有余力再給別人?!?p> 珅兒笑怪他:“七哥休想搪塞我,你每次來鄭王府不只是為看我吧?”
朱瞻墺疑惑:“不為看你還能是去看何人?”
“七哥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叫桑澤的丫頭,七哥對她也很不錯啊。”
朱瞻墺恍然一笑:“你倒是心細(xì)?!?p> “我當(dāng)然心細(xì),幸好七嫂靜嫻,不然七哥就要吃苦頭啦?!?p> 朱瞻墺不想再說此事:“好啦,母妃說你明日還要去坤寧宮,快回去睡吧?!?p> “七哥被我看穿就想攆我走???”
“我是擔(dān)憂你貪睡,再受到責(zé)罰?!?p> 珅兒雙手背于身后:“七哥還是該擔(dān)憂自己吧,你再不回府,怕是今晚就進(jìn)不了嫂嫂的房門啦……”
說罷她就立即逃開啦,留下朱瞻墺笑著搖頭,只是那神色漸漸變得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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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兒一早來至坤寧宮內(nèi),宮人已經(jīng)送來了各樣珍品。
“這些都是賞賜給皇姐府上的嗎?”
“是啊,那孩子雖不是翛兒所生,可到底是駙馬的孩兒,也是翛兒今后的依靠,怎可怠慢。”
“我只怕這些賞賜會讓那個女子有了別的想法?!?p> 盧兒卻安心一笑:“這府里到底是翛兒做主,你多心啦。”
珅兒沒再開口,但愿如此吧……
盧兒看著宮女呈上的禮冊,不經(jīng)意說起:“翛兒府上的孩子都降生啦,珅兒可有意中人啦?”
珅兒一頓,突露幾分羞澀:“姐姐怎么突然問起這事啦?!?p> 盧兒走至她身旁:“珅兒長大啦,下嫁駙馬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嗎?姐姐前幾日還跟陛下說起此事呢,可若是選了珅兒不喜歡的可怎么好?”
珅兒羞澀轉(zhuǎn)過身去:“自古女兒家哪有自己選夫之禮,姐姐倒來笑話我?而且我就不信,皇兄會隨意找一人賜給我?!?p> 這話令盧兒失笑:“你呀,原來是等著順?biāo)浦勰??陛下精心挑選之人不是佳人也是志士啊,鬼丫頭?!彼滩蛔↑c(diǎn)了點(diǎn)珅兒的眉心。
珅兒漸露笑意,縱然這些年她對朱瞻基有了隔閡,可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疼愛并未改變,也因?yàn)槿绱?,她一直陷于對朱瞻基是愛是怨的矛盾之中?p> 關(guān)于駙馬之選……當(dāng)年她的小心思也從沒瞞得過他,所以她從未擔(dān)憂或心急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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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誼今日奉召入宮,空曠的大殿內(nèi)依舊靜的令人心驚。
他一直低眸靜候旨意,可是長久的沉默已讓他明白這道旨意他下的并不甘愿。
“珅兒是朕最珍愛的小妹,今后,你不可讓她有一絲不順心。”
沉寂后的叮囑透著輕松與妥協(xié),他為從此不必顧忌王誼而輕松,又為珅兒而嘆息……
可無論如何,這一刻,萬事已成定局。
“臣,領(lǐng)旨謝恩!”
“朕還有一旨?!?p> 王誼剛放下的不安突地又起,心頭的預(yù)感很是不妙。
“王雍穆此生不得再踏進(jìn)京城?!?p> 王誼忽的抬眸,震愕之下不知該如何答復(fù),卻聽到了更加冷肅的警語。
“你若不受,前旨作廢,若敢受而違令,普天之下便再無王雍穆的容身之地。”
王誼膽寒,心中自然知曉這道旨意的分量,他趴跪著凝重應(yīng)下:“臣謹(jǐn)遵圣意?!?p> ——————————————————————————
他出宮之后就將旨意告知了朱瞻墺,他十分高興,立即就進(jìn)宮將這一喜事提前告知了李氏,可他料想不到竟得了一通怒斥。
“混賬東西!”
剪刀“嘭”的一聲砸落在朱瞻墺面前,他心驚立即跪下,周遭的宮女太監(jiān)聽到訓(xùn)斥聲也都趕緊趴跪下。
“你簡直膽大包天!如此大事竟敢私自與他人許下承諾,你眼中還有母妃嗎!”
朱瞻墺沒想到她會如此震怒,立刻解釋:“兒臣確有糊涂,未曾與母妃商量便做此決定,但那王誼與兒臣熟識多年,在太子宮時母妃也曾見識過他的博識清德,所以兒臣以為讓他為駙馬并無不妥。”
這辯解卻讓李氏越發(fā)惱怒,她可從未忘記珅兒當(dāng)年所說之事,若此事為真,那王誼豈會是善類。
可這些緣由一字也不能向朱瞻墺提起,只得怒斥他:“你只知他是你好友,又怎知他平日里的為人,他與你一起只談詩書,誰知與你分別之后做沒做那些忤逆穢濁之事!”
朱瞻墺詫異:“母妃!那王誼與兒臣朝夕相處數(shù)載,兒臣對他達(dá)地知根,他絕不是母妃意想之人?!?p> “達(dá)地知根?他是皇帝的臣子,怎會讓你達(dá)地知根。你生性純厚,哪里知曉他人的險惡!”
這話中的看輕之意連一旁的璦徽璦箋都聽出來啦,不禁露出擔(dān)憂之色。
“母妃,兒臣雖不如二王兄那般知人善任,可也明惡知善,身邊之人的品行兒臣自有判斷,要是母親實(shí)在擔(dān)憂難安,大可將他叫來宮中親自一看?!?p> “還用我看,尋常書生誰會做那些暗室之事?!?p> 李氏的怒語讓他疑心突起,王誼明中只是國子監(jiān)的老師,為何她會提到他暗中所做之事?
珅兒下嫁王誼的旨意已不可更改,他不能讓李氏在此刻因這些事對王誼再生嫌隙。
“兒臣不知母妃從何處聽來了這些虛言,只有一點(diǎn),無論他所做何事都是皇兄之命,都是為天下安定?!?p> 這話令李氏不知如何反駁也不能反駁,朱瞻墺見她怒意有所消沉,繼而開口:“事已至此,只怕母妃再過意外也是無用,皇兄此刻……怕是已經(jīng)在擬旨啦。”
他的話讓李氏認(rèn)命的閉上了眼睛。
這道荒唐的旨意令她措手不及,卻是天意難違。
“你退下吧。”
朱瞻墺憂色眼眸:“母妃保重身子,兒臣告退?!?p> 李氏無力的跌坐在石凳上,單手按著額角。
見此情形,紓饒揮退了還跪著的那群太監(jiān)宮女,走上前去安慰。
“娘娘,此刻可不是氣惱的時候,陛下就要降旨,娘娘該想想怎么讓公主順順當(dāng)當(dāng)下嫁才是啊?!?p> “珅兒對他的猜忌你不是不知,如今竟要下嫁于他,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紓繞嘆氣:“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公主這是一定要下嫁啦,娘娘可得分清孰輕孰重啊。”
“我分的太清啦,眼下不只是擔(dān)心珅兒,更擔(dān)心那王誼。他整日做那些事……萬一哪一日皇帝想封口,豈不誤了珅兒一生?”
“娘娘不可這樣想,陛下疼愛小公主是人盡皆知的,他既然應(yīng)允了王誼的求娶之意,足可證實(shí)他對王誼并無娘娘擔(dān)憂之意?!?p> 李氏漸漸舒緩了臉色……
“娘娘剛才訓(xùn)斥王爺?shù)脑挻_實(shí)有些重,王爺畢竟與那王誼相處了數(shù)載,豈會對他一無所知呢,而王爺方才話中也已經(jīng)證實(shí)他是知曉王誼暗中為陛下行事的?!?p> 李氏聽到此話,不禁蹙眉。
“老奴猜想,王爺撮合這對姻緣,一是覺得那王誼確是一位可托付的男子,二來,恐怕也是有了娘娘疑心之憂,想巧用公主的身份贈給那王誼一塊‘護(hù)甲’?!?p> “他太糊涂啦,皇帝是君王,珅兒不過是他一個異母小妹,豈會對她有所顧忌。”她悠悠望向遠(yuǎn)處的青山:“當(dāng)年在那寺中,我已見過那前車之鑒啦?!?p> “娘娘?!奔傪埖吐暣驍嗨谋^:“可如今的皇帝不是太宗陛下,又怎可一概而論,娘娘該往好處想想?!?p> 這些意想讓李氏頭疼欲裂,她緊緊握住了石桌上的茶杯,苦心壓復(fù)了四年的舊事,如今又要翻涌而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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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之后,朱瞻墺一路陰沉回到了王府,可一轉(zhuǎn)念又去了鄭王府。
此事他要事先告知珅兒,免得她總將那些舊事放在心上,誤了王誼的心意。
…………
“王爺?!?p> 桑澤看見來至后院的朱瞻墺,笑著迎上去低身行禮。
朱瞻墺微一點(diǎn)頭,準(zhǔn)許她跟隨在身后。
“公主呢?”
“公主在午睡,王爺可要奴婢叫醒公主?”
他搖搖頭,徑自來到珅兒閨房外,揮退了所有侍女輕步進(jìn)去。
偏巧珅兒正悠悠轉(zhuǎn)醒,隱隱看見了走近的他。
“七哥……”
聽著她的喃語,朱瞻墺在床榻邊坐下:“該不是七哥吵醒你了吧?!?p> 她慵懶的搖搖頭:“樹梢的叫聲沒有一刻停下過,我本就沒有睡著,七哥怎么過來啦?”
她坐起身,親近的依偎著他。
“為兄來自然是有事。”
珅兒聞言清醒了幾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