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吻遍你的身子,卻不敢靠近這道傷疤……我怕吻痛了你,更怕引你想起當年的記憶……”
他眉心緊鎖,珅兒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從何安慰他。
“……我沒有怪你呀,你欠我一條性命,老天爺已經(jīng)替你還給我啦。你是我的駙馬,身體和性命都給我啦,不是正好償還了嘛?!?p> 別樣的宣稱卻是觸心的安撫,王誼放下那些沉重:“原來我做你的駙馬是來償還救命之恩的。”
珅兒莞爾。
“古人不是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嗎?反正也無人定下規(guī)矩,只有女子才能以身相許。”
王誼輕捏她腰間的滑嫩肌膚。
“你是越來越無忌憚啦,竟叫我去學那女子之舉?!?p> 珅兒受不住突來的癢意,笑著撲進他懷中躲避,摟住他的脖子,跪坐在他腿旁。
“反正你已經(jīng)是啦,從前你一切都聽大哥的,今后你可要聽我的?!?p> 王誼聽她“霸氣”的宣稱,本有的一絲異樣之感漸漸靡醉在撲灑而來的香氣中,受到這絲蠱惑,他的雙眸正有一片深潭暈開,落在珅兒額頭上的親撫已帶著迷亂,卻還堅持著最后的克制。
“珅兒……除開那些誤會,那夜你有沒有怪我?”
珅兒本還安逸享受著他的撫慰,可這話太過羞灼,令她一時之間冒出了多個猜想……
眼中的溫色還未退去,就已被拘謹入侵,她僵硬的躲在他胸前。
“沒有?!?p> 溫柔的答復令王誼的臉色漸慢魅惑,他將珅兒從懷中撈出,仔細看著她嬌羞的清眸。
“你明知如此回答會有何后果,還是說了?!?p> 他的眼睛過于狂熱,珅兒羞的趕緊鉆進他懷里:“我才不承認呢,也許是你聽錯了?!?p> 這矢口否認讓王誼措然不及,忽地低笑摟著她,對珅兒他不再有任何猶豫了……
二人相擁著平復方才的急流,鼻尖總是似有若無的漂浮著甜絲,珅兒漸有了睡意,眸角還染著甜美,王誼看著臂彎里的柔軟,眼中的魅色愈漸猖狂。
他抬手揮退屋內(nèi)侍奉的禾翡禾鸴,此刻曖昧的氣息正如那夜一樣,他心悅覆上珅兒的柔唇,輕輕親撫。
珅兒似睡半醒,卻無推拒之意。她的身體早已記憶了王誼的力量和觸感,連他的氣息也不知不覺浸透珅兒心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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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辰之日,珅兒與王誼同轎入宮。
珅兒一身粉緹長裙,裙邊與衣襟鑲滿繁花碎珠,宛若蝴蝶的羽翼,浮舞她的幽容貴嶺。
王誼身著檀色長袍與素色絲繡長衫,同綴滿朱華翠玉,旁人看見的,無不稱贊這對佳人的絕配。
錦轎停在了宮門處,宮人立即上前揭開轎簾。
王誼先行下轎,然后接珅兒下來。
兩人正要進入宮門,卻巧遇了昭爰。珅兒難得放下了她與王誼的舊事,笑著迎上去,二人相談了兩句就一同入宮啦。
壽禮始,宮中的妃嬪紛紛來到正殿向皇后祝辭拜禮,而后便是長公主們?nèi)氲睢人卸Y節(jié)完畢,壽宴便開始啦。
珅兒與幾位皇姐許久未見,此次宴聚倒是格外的熱鬧,連朱瞻基都被‘宮后苑’里的笑語吸引來啦。
“皇妹們好興致啊?!?p> 幾人停下歡鬧,清河走到朱瞻基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皇兄今日怎么有空到這兒來?”
他輕捋胡須,裝作不懂:“多日未見幾位皇妹,朕當然是太過想念你們啊?!?p> “我看是皇兄怕我們責怪,故意說這些來哄我們的?!鲍|兒笑著湊上去。
“我看也是?!鼻搴与y得附和她,“皇兄每日與皇嫂在一塊兒,這甜言蜜語恐怕都攢了滿腹了吧?!?p> 聽此,嘉興與慶都不禁莞爾,朱瞻基卻在兩人腦門上各敲了一下:“兩個壞丫頭,連皇兄都敢取笑啦。”
珅兒揉了揉腦門:“那皇兄就留下陪我們一塊兒玩吧,待會兒再去陪皇嫂。”
朱瞻基笑,抬頭看了眼天色:“日頭這么好,的確不該虛度啊。來人,拿箭來!”
珅兒轉身將手中的毽子扔給宮女,然后跟著朱瞻基去了更開闊的地方……
…………
宴席過半,幾人才盡興而歸。珅兒在一石凳上歇息,紓饒給她斟上茶水。
“王誼呢?”
“駙馬跟幾位大人說話呢?!?p> 珅兒扭頭看了眼,然后飲下茶水:“我去看看母妃,你不必跟著啦?!?p> “是?!?p> 她帶著禾翡禾鸴去了李氏宮里,待了片刻便離開啦,卻不想再回來時竟見到王誼與昭爰在一處私語。
滿心的疑惑也遮掩不了她的冷色,他二人究竟有何事要避開眾人……此處雖僻遠,他們就真當不會有人看見這場“私會”嗎。
她生氣的看著腳下的石子,一腳踢向他們頭上的樹枝。
昨夜大雨未歇,此刻枝頭仍有許多雨珠高掛,如今被這石子一震,霎時墜下了漫天殘花葉雨。
那兩人受驚都避開了一些,王誼并無多疑,還以為是哪只受了驚的鳥兒撲騰了一下,只有昭爰奇怪的往后望去,恰巧看到了珅兒離開。
她悠悠收回目光,抬頭仰望繁茂的枝葉:“雨落催人散啊。”
王誼面色陰重:“方才我所說全都為郡主,還請郡主謹慎思慮?!?p> 話畢他亦不再逗留。
昭爰臉色淡漠如水,宛若她對傅聲早已堅定的心,絕不會因誰的三言兩句而動搖。
珅兒回到席上,眾人眼前她不得不收起那些醋意,沒一會兒就被清河拽去下棋啦。
二人性情本就有些相觸,又加上滿肚子的怒氣,兩人下著下著就爭執(zhí)了起來,那爭執(zhí)的聲音連遠處作畫的朱瞻基都聽到啦。
只是二人稚氣的舉動并未令他生氣,他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筆下的墨跡。
“哎,幸好駙馬都不在這兒?!?p> 聞言,慶都一怔,隨即就明了了他話中之意,眼中的笑意也愈加深遠。
她悠步走到兩人跟前:“行啦,都吵進皇兄耳朵里啦,還不趕緊停止?!?p> 兩人這才停下了爭執(zhí),卻都氣鼓鼓的不肯再搭理對方,慶都見此,只好叫來一旁賞魚的嘉興,讓她陪著清河繼續(xù)下棋,自己則將珅兒帶到了朱瞻基身旁,分開二人。
珅兒安靜的看著那幅快要完成的畫作,心里突然靈光一現(xiàn)。
“皇兄今日見到昭爰姑姑了嗎?”她不經(jīng)意的問起。
朱瞻基不覺有他,繼續(xù)畫著:“見到啦。”
“那皇兄知道姑姑今年多大了嗎?”
朱瞻基悠悠停筆思索起來:“……該有二十一了吧?!比缓筠D頭,“問這個做什么?”
一旁磨墨的慶都搶先道:“皇兄還不明白嗎,七妹這是提醒皇兄呢,該給姑姑找一位如意郎君啦。”
“是啊?!鲍|兒緊接道,“朝堂之事雖忙,皇兄也不該把姑姑的親事全然給忘啦。”
朱瞻基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笑著點頭:“是是是,你們提醒的對,過幾日我就尋覓一位如意郎君給姑姑,總行了吧?!?p> 珅兒自然是滿意的。
“大哥也不必費心找啦,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位最合適姑姑的男子?!?p> “哦?是何人啊?!?p> “他叫傅聲,是位滿腹經(jīng)綸的才子,不久前在京城與姑姑巧遇上的,我看他們二人是互相欣賞、意趣相投,若結為夫妻必定能成一段良緣,皇兄何不就成人之美呢?”
朱瞻基思索了片刻:“也好,改日我讓人去查查那傅聲的家世,若無不妥之處,便可下旨?!?p> 珅兒高興:“那我就先替姑姑謝謝大哥啦!”
朱瞻基故作無妨:“既是美事一樁,我又何樂不為呢。況且這旨意一下,怕是一舉兩得呢。”
慶都莞爾不語,珅兒也只好故作不懂:“皇兄作畫如此不專心,當心這畫賞不出去。”
兩人都知曉珅兒臉皮薄,見她這般也都不再打趣啦……
…………
得到了滿意的結果,珅兒卻也只有短暫的歡愉,她獨自待在一處廊角,望著廊下的湖水失了神。
岱鴻遠遠望著那道孤影,盡管只是一抹華服的背影,連頭發(fā)亦被珠翠絲絨鑲嵌包裹了大半,他仍能一眼將她認出。
“小公主不開心?。俊?p> 珅兒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才忍住沒有一掌將人打進湖中。
“半日也沒見你,從哪里跑來的?!?p> 岱鴻笑:“哎,果然是太久沒見啦,你連我的習性都忘啦?!?p> 珅兒沒什么精力:“國舅一向不受宮中禮儀拘束,今日出現(xiàn)在此真是難得?!?p> 他一個翻越坐至珅兒身旁,絲毫不在意外人見到此景會作何想。
“是啊,所以眼下愁眉苦臉的該是我吧,怎么這臉色反倒印你臉上啦?”
珅兒見他俯身觀望著自己,知道他是有意都弄自己,可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小心的側身向一旁,將手擱在欄桿上假裝觀景,輕搖綾絹扇。
“離夏天還遠呢,好像蟬聲已經(jīng)開始擾人啦?!?p> 岱鴻了然一笑,對于她的疏遠并不在意。
“哦?竟有如此膽大小蟲,我這就替你攆去。”
珅兒意外于他的認真,想伸手阻攔卻已來不及,便由他去啦。反正以他的身份,再如何胡鬧也不會有人膽敢訓斥。
岱鴻翻進樹林,停落在一棵樹上胡亂揮打起來,這粗舉已惹得周邊人私語不斷。
正與人相談的王誼也被那嘈雜聲打斷,他蹙眉回眸,一眼便看見了那作亂的人,還有那人正前處的珅兒。
珅兒雖背對著他看不見神情,他卻能肯定那人的粗劣之舉是為她而為。
珅兒見他出盡了洋相,卻還沉浸在這場癡舉中,知道他都是為博得自己一笑,便也不忍再悲苦下去。
“好啦,再打下去整個皇宮都要不得安寧啦。”
她輕輕喊著,雖未覺得開心,但也總算露出了愜意之色……
“珅兒!”
珅兒受驚容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