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比賽結(jié)束,宓如除了第一門考試拿了一個丁末外,其他兩門科目都是甲中,綜合起來成績也算一個甲末了,看起來還不錯。她自己倒是甚為滿意。紫夜,曼殊還有沙華三人并列第二名。驚凌拿了三門甲上,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因為第二名人數(shù)過多,所以無名神官將第二名之中劃出一個作為第三名。紫夜不等無名神官說完,就毛遂自薦了。
如此皆大歡喜,曼殊和沙華倒不是小氣之人,當即得到蟠桃,就切成塊,讓眾學子嘗了嘗鮮。紫夜說走就走,連蟠桃都沒嘗一口就啟程回了天族。
如此過了兩天,一去不回的紫夜惹得靈山長老十分不悅。在課堂上脫口大罵無名神官,又過了半晌,宓如從母親處得知,天上的錦華公主沒了,紫夜仙君不會回來了,隨即沙華,曼殊等天族之人全都回了仙界,就連一向不喜仙界俗物的靈山長老也走了。
課堂沒了靈山長老的鎮(zhèn)壓,無名長老總是呵呵地笑著,很少對學子的不當行為責怪,所以接下來的七日大家都過的無比順心。
直到第七日,靈山長老,曼殊與沙華三人歸來,紫夜仍不見蹤影。天界傳來消息,神帝嫡公主楚顏貪戀凡塵,奪去仙骨,貶至人間……
一時間九州對這位公主的事眾說紛紜,有人說那公主曾喜歡過時墨神君,可憐時墨神君一心為九州四海,無情無欲,所以公主受不了這無望的等待,不如落入紅塵,便去跳了誅仙臺。也有人說那公主是被魔族之人推下誅仙臺的,總之這件事情對天族來說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終歸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幾日的躁動之后,隨著靈山長老等人的離開。靈族依舊太平祥和,驚凌在長息閣中日日撫琴,讀書,也不怎么出門。宓如有時會去長息閣陪一陪驚凌,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跟蚩尤在鬼混。
逆轉(zhuǎn)陰陽陣造出來的世界,跟原始的世界始終是不一樣的。驚凌從進入這個世界便感覺到了,它的時間流逝的是真實世界的三倍之快。只要他動動心思,時間流逝就會變的更快,當然這只有他知道,宓如并無此感覺,被這陣法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也斷然不會有任何感覺。
如此想來,若是大師兄此番不回來。十萬年的時間,不過一輛萬年就可以過去了。到那時他們便能破陣而出。
……
近來宓如與蚩尤父母總是不愛待在靈族,起初以為是兩對夫妻不希望孩子們打擾她們。直到有一天蚩尤之父屈沂與伏羲在蒼梧山一戰(zhàn),那時才知,屈沂與伏羲之間的溝壑已經(jīng)深到藥石無醫(yī)的狀態(tài)了。
當年青離君子因天族散魂離魄,屈沂為復仇創(chuàng)建魔族,事事與天族作對,伏羲作為神帝拜把子的兄弟,自然與屈沂不共戴天,然而兩人挨于對方妻子的面子,遲遲未將這層布簾撕開,如今不知所謂何事,竟然在帝舜的安息之地大打出手,仙魔兩族大戰(zhàn)似一觸即發(fā)。
但雷聲大雨點小,聽說青離君子一劍傷了伏羲,女蝸不依不撓,當天跑到神族眾位長老出告狀。兩人萬年閨蜜情義煙消云散,昔日好友,如今成敵人。
而父輩之間的糾葛并未影響孩子們之間的感情,宓如依舊跟蚩尤鬼混,三個人的關(guān)系也是九州津津樂道的趣事。
天族失去了一個女兒,為了彌補,神帝之子迎娶西海嫡公主,邀請靈族眾人前往觀禮。蚩尤因母親青離君子的緣故,也在受邀之列,宓如一家作為神帝的座上賓自然會去。
三人在月光下聊天,宓如問驚凌:“若是有一日仙魔大戰(zhàn)了,我們要幫哪邊?”
對于十萬年前來的他們來說,仙魔大戰(zhàn)似乎是妄言,誰也不會想到長大后的世界是如此的血腥。
“自然哪邊都不幫。”當很多年之后驚凌在陣法之外遇見蚩尤時,他甚至問了蚩尤,是否有說過這句話。
星星點綴的天空,好生靜謐。一男一女,一黑一青兩個身影,枕在白衣青年的腿上,鼾聲噗噗,月光落在三人身上,遠遠看去,染上一層白色的淡霧。
神帝之子娶親,九州同賀。宓如一行人前往天族,足足賀了十日。宓如瞧著那新娘子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八匹麒麟,九十一為仙娥,浩浩湯湯一大隊的人馬入了那大皇子的曦光宮。幾十萬年,從未有過的熱鬧。
墨綠色長衫的男子,三千煩惱絲自然垂下,雙眸望著遠處,毫無情緒的一張臉。宓如竟看的癡了,驚凌好淡色,她一直知道。相識五萬年,驚凌從來都是一身銀白的長袍,今日換了一身墨綠的,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看夠了?!蹦凶拥亻_口。
宓如快速收回目光:“沒沒……沒,看不夠?!?p> “人都走完了,你還看熱鬧嘛?”
“??!”宓如別過頭去,聚集在曦光宮的人馬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散去,人走茶涼,一陣微風拂過,曦光宮中飄出淡淡的桂花香。
少女提著新?lián)Q上的紫色紗裙,輕悄悄的,如機靈的兔子,三下兩下跳進了曦光宮。驚凌緊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曦光宮的位置著實不錯,一年四季,桂花飄香,宓如很喜歡桂花的香氣。眾仙都去鬧洞房了,而宓如卻扯著驚凌在后院收桂花。
“他日,我釀成桂花酒,請你嘗一杯,算是報答靈主少主陪我偷桂花了?!?p> 少女很是開心,心中有許多打算,絮絮叨叨說著。驚凌很享受此刻的悠閑,靠在桂花樹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少女搖下一地的桂花,金燦燦的,香味越發(fā)濃重。
“你們真是好興致?。〕龃笫铝?,沙華兄不知如何得罪神帝,神帝下令,二十一日之后貶他下凡呢?!?p> 蚩尤氣喘吁吁,插著腰,半點沒有一個仙人模樣。
驚凌頷首,在他的記憶中確實有一件事情,曾經(jīng)轟動九州四海。他有條不紊,放下手中的《佛家大道》問道:“貶多少年?”
“這個倒不知道,只是聽說要歷經(jīng)七世紅塵?!?p> “不過一場歷劫,哪里需要你如此擔憂?!?p> “可……”
“蚩尤,沒有什么可了,快來幫我收桂花,到時分你一杯桂花釀。”
“你們真無半點良心,好歹也同窗一場,你們連送行都不去一場么?”
“不是說二十一日之后么!不著急。”
蚩尤啞口無言,教這么說來,也確實不著急,但是,他明明是來請他倆一起想辦法救人的,怎么現(xiàn)在成送行了。
“不不不,我們得想個辦法,那司命一向與咱們神族不友好,不曉得到時給沙華安排個什么情劫,曼殊花神定要傷心死了?!?p> “哦,蚩尤哥哥,我方才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p> “死丫頭,你別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跟你哥說話?!?p> “在下同意謠樂神女所言?!斌@凌翻了一頁《佛道大家》道。
“行行行,我不找你倆幫忙了。這還沒成親呢!就已經(jīng)……”
“太吵?!?p> 蚩尤指著嘴唇,只能發(fā)出幾聲嗚嗚的聲音,眼淚恨不得落下來。少女羞紅了臉,故意搖下一樹的桂花,看到蚩尤的模樣,咯咯地笑了起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臉上還是有些紅潤。
“驚凌,你放……放過他吧!”少女的眼淚幾乎笑了出來,驚凌不曾理她,跟沒聽到一般,又翻了一頁。
“你太過分了。”蚩尤沖著兩人大吼一聲,玄色長袍在空中劃出優(yōu)雅的弧線。宓如以為是驚凌解開了蚩尤的禁言術(shù)。驚凌抬頭,目視蚩尤,耳邊一陣蟬鳴。
“他的修為竟到了如此地步?!?p> 他的聲音很小很小,宓如沉浸在自己的喜樂之中,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鬧洞房的一群人,紛紛出來,離開了曦光宮,宓如與驚凌跟在人群,靜悄悄的離開?;蛟S明日一早就會有人發(fā)現(xiàn)滿地的桂花,和光禿禿的枝丫,她們會當成某地的小精靈貪玩,毀壞了這一院子的桂花樹,怎么也不會想到,那是靈主的少主和女蝸之女。
連續(xù)十日的祝賀總算告一段落了,今日乃是最后一日。神帝宴謝各族首領(lǐng),本來宓如一行人是可以提前一日走的,無奈神帝仙官遞請?zhí)麜r,只有他們?nèi)嗽?,所以這請?zhí)捅蝗齻€孩子收下了。
天族好面子,九州四海都知道。而宓如這等小輩畢竟沒怎么見過世面,第一次參加各族首領(lǐng)的宴席,竟被這大殿的輝煌驚嚇到腳步都邁不開。他們原以為大皇子的婚禮已經(jīng)是奢侈了,見了神帝宴席才知道,什么叫以蠡測海了。
這面子真的是足啊!
而這里面并不包括驚凌,對于驚凌這般集天地靈氣而生的靈,所有的榮華富貴,名利榮譽對他來說就像山里的野菜一般。
他相較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優(yōu)雅地坐下,輕輕端起一杯插,咬開綠葉,緩緩地嘗了一口后,換了個姿勢,坐的極其隨便,與旁邊正經(jīng)端坐的兩人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神帝的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后,眾仙開始吃喝起來。驚凌在此端起茶杯,嘗了嘗放下,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串青綠的珠子,時不時的轉(zhuǎn)動幾下,看上去甚是有意思。
而旁邊的宓如和蚩尤,兩人為了形象,并未吃多少東西,不停地有人以敬他們父母名義來敬酒,蚩尤為顯示男子風度,幫宓如擋了不少酒,卻也沒醉,倒是一個稀奇。
其實宓如有小情緒了,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而驚凌,他知道。剛才幾位仙家來敬酒時,提到了女蝸之女,眼看少女的笑眼垮了下去,之后有人來敬酒也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