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自己留著?!?p> 宓如知道他定然不會要,伏羲琴的力量不是普通的人能駕馭的,這九州四海已經(jīng)鮮有人能控制伏羲琴。她給他不是因為他的力量可以控制伏羲琴,而是此物乃是他愛過之人父親之物。她不想他接受,可真的等他拒絕的時候,她卻不知如何是好,這勞什子?xùn)|西放在她這里十分危險,前段時間就因為誤用了此物,導(dǎo)致神識混亂,若不是得昆侖王母相救,恐怕她早就度過了忘川了。
話說神隕落之后,會度過忘川嗎?陽光刺眼,她迷離地看著驚凌。他好像很喜歡發(fā)呆,在忘川的時候便是如此,望著一個方向,可以做到一動不動,就這樣過一整天。盡管時間流逝了快三萬年,他依舊還是那個燈三生石旁等人的驚凌。
自從擁有的愛情,她想的更多了,時不時就想起驚凌的故事,時不時就想起那位叫謠樂的神女,時不時憂慮自己是不是那個人的替身,時不時擔(dān)心這只是一場夢。
“給你,你就拿著,放在我這里也無用,我用不了它,你又不是不知道?!?p> 驚凌啞然,其實她根本不是用不了它,而是身體中藏著昆侖王母的封印,世人都以為謠樂神女隕落了,卻不知王母在最后一刻封印了她的神力,讓謠樂的靈魂能夠在宓如的身軀中休養(yǎng)生息,三萬年過去了,封印式微,伏羲琴最善探測人內(nèi)心的東西,宓如的靈魂是謠樂,那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東西永遠(yuǎn)改變不了,即使是換了一個外殼。
伏羲琴是伏羲之物,謠樂作為伏羲的唯一女兒,靈魂的氣息與伏羲十分相似,因為伏羲琴在感知到宓如的靈魂之后,才會想要與她產(chǎn)生共鳴,因此與昆侖王母的封印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差點上了宓如的姓名。
驚凌知道昆侖王母的擔(dān)憂是什么?他更加明白昆侖王母的私心,畢竟神族式微,天族成為九州四海第一家族,在天族帶領(lǐng)之下,九州四海也相當(dāng)穩(wěn)定。魔族之人皆以為謠樂神女魂飛魄散,他們的君主終將永遠(yuǎn)封印。不管是對于哪一族群來說,現(xiàn)在九州的模樣就是有史以來最好的模樣,他們不愿意打破,也不敢打破。至于有預(yù)言師所說的,若是沒有神的照耀,九州四海終有一天會被毀滅。大家都相信,那將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至少不會是現(xiàn)在。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宓如脾氣很暴躁,在冥府,宓如若說自己脾氣第二,那定然不敢有人稱第一,她也不常生氣,但是一旦碰到某些讓她鬧心的事情,她就立馬急了,不管是什么地位的人。可是在驚凌的面前,她一直在壓抑著,剛想起一些謠樂的事情,她就已經(jīng)生氣了,如今好心好意將她初戀父親之物送給他,他還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兇了過去。眼看著驚凌臉色變了又變,宓如只能硬著頭皮壓下火氣道:“在九州四海,恐怕無人能使用這把琴,你若是不使用,就將它留在靈族吧!我聽說神境的入口就在靈族,若是神境開啟的時候,你就將此物放到神境中去,畢竟也是神族之物,還給神族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神境開啟,九州重洗。宓如或許從來沒有聽過這八個字,所以在談?wù)撈鹕窬硜硪步z毫無壓力,而驚凌作為神境的守護(hù)著,他自然知道神境開啟將會有一場怎么一樣的災(zāi)難,若是可以,他希望伏羲琴永遠(yuǎn)不會回到神境去,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再次封印神境,永不再開啟。
“你想去神境嗎?”
“不想,去那種地方做什么?”驚凌收起伏羲琴,兩個人并肩著往竹林之中走去,翠竹之間夾雜著一方石桌和石椅。宓如施了了清潔咒,將石桌上的灰塵樹葉打掃干凈,驚凌才能夠虛鼎之中掏出一些茶水,兩個人就著茶水,吃吃喝喝,東方傳來高昂了鼓樂之聲,今日的蟠桃宴開始了,昨日種種,仿佛從未發(fā)生,宓如聽著敲鑼打鼓的歡樂,有些失神,她最近是不是太感傷了,總是不經(jīng)意地感嘆。
“嗯,沒什么好去的,九州四海比那里好看多了?!?p> 宓如吃了一塊桂花糕,被噎得喘不過氣來,幸好驚凌沒有注意到,她趕緊喝了一口茶,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等驚凌再次看向宓如的時候,少女臉頰透著肉芽的粉紅,額頭上冒出了細(xì)細(xì)的汗珠。
他伸出手指在她額前輕輕滑過,密密麻麻的汗珠盡浮在了他的手指上。汗水么?他從來沒有過的東西,帶著咸咸的氣息。
“怎么了?”宓如擦拭著額頭,什么東西都沒有,于是問道。
驚凌搖了搖頭道:“沒什么?!?p> “哦。”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安安靜靜的一頓早茶,兩個人吃完之后,就在竹林之中散步。太陽掃去了清晨的露水,熱氣慢慢地升起來,宓如有意無意地貼近驚凌的身子,她自己或許也沒意思到,驚凌的耳根子傳來火辣辣的感覺,涼意慢慢消失,溫度不由得又增加了幾分。
“你有沒有覺得很熱?”宓如嚷道。
驚凌淡淡地?fù)u了搖頭表示不曾感覺到,宓如十分驚訝,于是牽起驚凌的手,探知他手掌心的溫度,的確要比平常的仙人溫度要低很多。宓如悻悻地放下她的手,說了一聲:“古書上說你們靈族不怕熱,果然是真的?!?p> 就在她放開他的時候,他不等她抽離,立馬握著了她,那力量幾乎要將宓如的手骨捏碎了,有必要那么激動嗎?宓如無意識地瞥到了驚凌那紅的幾乎滴血的耳根,十分的無語。不過牽個手而已,要知道之前還做過比這個更加羞澀的事情,也沒見他害臊過??!
驚凌這個人著實奇怪,該害羞的時候,不害羞,如今怎得還突然害羞起來了,宓如在心里嘀咕著,任由著他拽著自己。剛才宓如還感覺到炎熱的,就在他牽起自己手的那一刻,整個林子的溫度降低了不少,現(xiàn)在的溫度十分舒適,宓如絮絮叨叨地給驚凌講著這三萬年來當(dāng)鬼差的經(jīng)歷,兩個人轉(zhuǎn)悠了一早上,直到未時的時候。穿著五彩羅衫的男子打破了竹林的靜默。修羅四下尋找宓如時,聽說昨日發(fā)生的事情,到現(xiàn)在都心有余悸??粗倥踩粺o恙的模樣,他長吁了一口氣,驚凌在宓如之前就意識到了驚凌的存在,修羅剛準(zhǔn)備跟驚凌打招呼,就見竹林之間突然升起一座屏障,這屏障倒也不是什么八卦陣法之類的,只有一個功效就是能隔絕外界的聲音。
驚凌不理他,他忍了,施個這勞什子法術(shù)做什么?等宓如發(fā)現(xiàn)修羅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驚凌悄悄地撤去法力。
她放開他的手,臉上是燦爛的笑容。他一用力再也握緊了少女的手,少女轉(zhuǎn)過頭,眼睛亮晶晶地,忽然笑了,同樣握著他的手,往修羅所在的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