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極快地出了修煉室,感受了一下日曜之力,原來他修煉了不少時間,已經(jīng)是天色大亮了。
果然,在一片扭曲的水幕后看到臥室中的軟榻上已經(jīng)躺著一個女子。
軟榻邊上有個青絲木小幾,上面擺放著一個聚靈玉所做的玉瓶,幾枝新鮮的夜合花插在里面。
女子單手點著夜合花的花瓣,花朵跟著一點一點,就好像一個小人兒在跳舞一樣。她似乎特別有童心,擺弄了好幾下,連從扭曲光幕中走出來的蘇堯卿也引不起她的興趣。
蘇堯卿一腳踏出修煉室,笑著對女子行禮:“蘇堯卿問老祖安?!?p> 修瑜老祖縮回手,露出來的五官毫無遮掩,美艷動人。她看向蘇堯卿,綻放出一個極其溫柔的笑容,她對著蘇堯卿招招手:“卿卿,過來。”
蘇堯卿聽到這熟悉的稱呼有點無奈,但是卻沒有絲毫猶豫,抬腳就走了過去。
修瑜老祖喊完人就又偏頭看向了夜合花,并不在意蘇堯卿的反應(yīng)。她指尖凝出一道靈力,斜著射入玉瓶中,然后才笑著對站過來的蘇堯卿說:“唔,聽說你已經(jīng)筑基了?還是謫仙人呢……”
她站起來,有點新奇地圍著蘇堯卿轉(zhuǎn)了兩圈,說道:“德清說是云朵兒出了事?走吧,我們進(jìn)你識海去!”
她說著,仿佛一點也不覺得要一個男子送她入識海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哪怕那個孩子看著只有十二歲。
蘇堯卿臉上紅了紅,并不依言行事,轉(zhuǎn)而笑著引出一道神魂,直接送入女子手中。
“噫?”女子有點困惑:“你的神魂那么強(qiáng)么?還能勾連識海氣息外放了?”這不是要元嬰才能做到的嗎?
她雖然挺感興趣,不過也只是隨口一說,轉(zhuǎn)頭就丟在腦后,嘟囔著:“男人真是不靠譜,幾年前還說要娶我呢,現(xiàn)在卻連識海也不讓我進(jìn)了…”
蘇堯卿微妙地頓了一下:“老祖,您是女子,堯卿不可以…”
識海本是修士身體的重要部分,蘇堯卿現(xiàn)在神魂過強(qiáng),在他脆弱的身體里本來就不好控制。若是接納修瑜老祖的神識入他體內(nèi),兩者萬一糾纏起來,那就尷尬了。
“同為修士,怎么那么在意男女之分?”識海修瑜老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可我就想占你便宜?!?p> 蘇堯卿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修瑜老祖說完,從榻上直起身子,轉(zhuǎn)而凝視著手中這抹神魂,“金色的…”她喃喃道:“除了仙靈之氣的氣息,還有什么……”
她往空氣中抓了兩下,靈力注入其中,閉著眼睛感受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著蘇堯卿的眼光有點像是羨慕又好像是嫉妒:“你還有遮掩天機(jī)的好東西?”
要不是蘇堯卿主動交出一縷神識,她險些錯過了一些好東西了。
她有些恨恨地說:“最討厭你們這種有錢人了!”她當(dāng)年要是有遮掩天機(jī)的好東西,哪兒會混得那么慘?
蘇堯卿無辜地看著她,乖巧極了。
她在蘇堯卿清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又狠狠瞪了蘇堯卿一眼,這才沒好氣地說道:“運(yùn)氣倒是不錯,還能活著回來?!?p> 她將手中禁錮的神識松開,那抹神識如倦鳥歸巢一般射向蘇堯卿的額間。
“有點麻煩啊……”她摸摸自己的頭發(fā),“云朵兒自愿成為器魂,又還是界門這樣的大因果,恐怕很難…”
“沒有其他辦法嗎?”蘇堯卿臉上還紅紅的,體內(nèi)靈氣運(yùn)轉(zhuǎn),牽引著剛剛進(jìn)入體內(nèi)的神識。轉(zhuǎn)而聽到修瑜老祖的話,不由有點著急擔(dān)心起來。
“難!”修瑜老祖篤定地點點頭,意外地讓人信服:“除非先化解或者強(qiáng)行斬斷這份因果…”
蘇堯卿黯然,一個世界的因果,哪兒那么容易化解?而強(qiáng)行斬斷?總不能殺光滄云界的人,毀了那個對他有恩的世界吧!
更何況,這份因果與他有關(guān),要想了結(jié),只能與云朵兒簽訂了本命契約的他去做,要不然天道可不認(rèn)…
而無論使用什么方法,他現(xiàn)在也才不過筑基期啊…
他低著頭,一時間沒有說話。
修瑜老祖也不介意他的沉默,自顧自玩著自己的頭發(fā),給他留下時間思考。
蘇堯卿低沉了沒一會兒,就抬起頭來對修瑜老祖道謝,轉(zhuǎn)瞬又恢復(fù)了自信的模樣。
“有主意了?”修瑜老祖笑著問道,有點好奇地說:“說來聽聽?”
蘇堯卿搖搖頭:“您都沒有主意,我能有什么辦法?我沒有想到它傷得那么重…”
他偏頭看向小幾上的夜合花,修瑜老祖隨手加了道靈氣蘊(yùn)養(yǎng),這些被折下的花枝起碼可以保持著花期一兩年;若是換他來做同樣的事情,恐怕也不過維持它的生命一個月罷。
道法自然,強(qiáng)者恒強(qiáng),蘇堯卿深刻意識到自己的乏力。
“總會有辦法的!”他斬釘截鐵:“它是因我變成這樣了,便是再困難,我也會想到辦法讓它醒來!”
修瑜老祖聽著他的豪言壯語,卻有些錯愕地抬手,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那啥?”
她在蘇堯卿看過來的視線里有一瞬間的不好意思,轉(zhuǎn)而又理直氣壯起來:“搞半天你說的是蘇醒啊,這好辦??!”
她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要幫它擺脫界門,重塑靈體呢!”
蘇堯卿被這句話砸得有點驚喜:“這么說有辦法讓它早點醒來了?”
修瑜老祖頓了頓,理所當(dāng)然地說:“那應(yīng)該問你??!”
“我?”他疑惑。
她有點好奇,仿佛是第一次認(rèn)識蘇堯卿一樣:“你的契約獸在你的神識海里休息,你要是想讓它早點醒,你自己喚醒它不就行了?”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她不可置信地問道,表情是明顯的嫌棄。
蘇堯卿有點懵神,“可是,我觸碰不到它…”他想了一下,再次形容:“我只能感應(yīng)到它在自我恢復(fù),速度很慢……”
“但是我卻找不到它…”他有點痛恨自己的無力:“我想幫幫它…”
修瑜老祖也是一愣,摸著頭發(fā)的手也頓了一下:“怎么會?”
“它不是在你識海內(nèi)嗎?”她反問。
“沒錯,可是我確實找不到它…”蘇堯卿點頭。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修瑜老祖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說道。
蘇堯卿趕忙問道:“是什么?”
修瑜老祖卻眼睛一翻:“還能有什么?你太弱了!它為了保護(hù)你,藏起來了!”
蘇堯卿愣了一愣,他有想過這個可能,可是卻又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云朵兒和他本就是神魂相連的契約者,在滄云界他們一起走過,它陪著他經(jīng)歷了很多很多,也為他付出了很多很多。
他對它很信任,若是云朵兒執(zhí)意要藏起來,在界門的隱蔽之下,他的確有可能找不到它。
可是他一直以為,是云朵兒太虛弱了,這才使得自己無法找到它…
醒來的這幾天,他不只一次地想過,是他太弱小,云朵兒才會為救他而成為器靈。
云朵兒那么自豪于自己的血脈,還愛美地不像男孩子,每次都要把自己的皮毛打理得順滑柔軟?,F(xiàn)在變成一個款式樸拙,一點兒也不符合它審美的的鏡子的器靈,它指不定多難過呢!
他一直把它當(dāng)成小孩子,和它相處也多是占據(jù)主導(dǎo)的地位。
即使它已經(jīng)有了金丹期的實力,即使它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他再感激再心疼,卻也只想著它還小,一定等著他去幫幫它,卻忽略了它對他的一片心意,忽略了它想要保護(hù)他的決心。
他竟然一直沒有把云朵兒放在和他相等的地位去看待,沒有把云朵兒當(dāng)成相伴一生互相托付后背的戰(zhàn)友,而只是把它看成一個需要人疼寵呵護(hù)的孩子…
蘇堯卿眼眶微酸,心里是又澀又暖。
他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那要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并喚醒它…”
“大乘?”她在蘇堯卿瞪大的眼睛中改口:“多半合體煉虛期就可以試一試了…”
“試一試?”蘇堯卿語氣問詢,望向修瑜老祖的視線不可控制地帶了一絲懷疑和控訴。
她也沒有生氣,干脆地說:“那我的確不知道啊。云朵兒變成器靈,實力什么的真不好說,那界門畢竟連著個小千世界,還是滄云界這種底蘊(yùn)深厚的世界。”
她頓了頓:“據(jù)你祖父所說,滄瀾鏡是你在迷蹤海找到的,并沒有掉落滄云界?那必然還保留著不弱的力量。”她有些羨慕地說,“我在迷蹤海呆了蠻久,怎么沒能遇到呢?!?p> “老祖!”蘇堯卿重重喚了她一聲。
修瑜老祖對上蘇堯卿的視線,拉回跳躍的思維,接著說道:“它陷入沉睡,既是因為強(qiáng)行開啟界門受了傷,也是無法接受突然暴漲的力量,陷入自我保護(hù)機(jī)制了?!?p> “它覺得你還幫不了它,干脆封鎖了自身氣機(jī)?,F(xiàn)在它代表著滄瀾鏡,在滄瀾鏡的遮蔽之下,除非你能比界門強(qiáng)了,突破它的封鎖,要不然還真不好說!”修瑜老祖好心地仔細(xì)解釋道。
蘇堯卿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語:“比界門強(qiáng)?”他心里想著,很認(rèn)真地把提升修為放在心中,只恨不得馬上回去接著修煉,只覺得不能讓云朵兒獨(dú)自承受著不知道多久的休眠。
“是啊!你太弱了唄?!毙掼だ献嫱耆辉谝馓K堯卿的心理活動,“你快點提升實力,云朵兒和你神魂相連,每次你境界提升,它都會受益無窮,也許自己就醒來了?!?p> 她頓了一下:“你能做的,就是提升修為!就是你對它最大的幫助了。”
“至于安全問題,你倒是不用擔(dān)心。只要你不是神魂殘廢或者身死道消了,它倒是不會有什么問題?!?p> 蘇堯卿點點頭,再次鄭重謝過了修瑜老祖。
致君堯舜上
第17章被屏蔽了,屏蔽狀態(tài)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取消,因此就發(fā)在這里了,另外,評論區(qū)也有,大家請自行取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