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女神,姬樂和余媖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姬樂看著桌案一片狼藉,正要動手整理,旁邊的余媖趕緊讓身后巫女們幫忙。
“您且放下,這些瑣事讓我們來?!?p> 巫女們很快就把桌案收拾完畢,只剩下姬樂、余媖以及旁邊抱胸而立的青年。
“余媖,那幾個受傷的國民情況如何?”
姬樂被羊頭怪戎鬼偷襲,害得幾位國民跟著遭殃??稍谒兄?,那些國民的靈魂似乎并沒有回歸到他這里。
“還在搶救中?!庇鄫k低聲道:“幸虧救助及時,術(shù)士們強行以術(shù)法力量維持最后一線生機,目前送去明宮療養(yǎng)。”
明宮是九宮城東南方的一處場所,聚集夏國眾多醫(yī)師,等同后世的醫(yī)院。
“是嗎?”聽到那些國民活下來,姬樂才放下心。
一時間,玉華樓恢復(fù)沉寂。
余媖望著面前的貴人,神情欲言又止。
國靈,屬于他們夏國的國靈,這是一個極為重要尊貴的存在。然而目前國君不在,自己等人要如何安置“祂”?
姬樂也明白余媖的糾結(jié)。
余媖是靈宮中的大巫女,輔佐祭祀王事,教導(dǎo)巫女。雖然在很多事情上擁有話語權(quán),可目前九宮城中的不少大夫都是她的長輩。關(guān)于國靈的事,如果泄露出去,她很難進行把控。
于是,姬樂善解人意道:“你先不要聲張。這段時間我暫居女閭,等楊柯回來再說。算算時間,再過幾日他就該回來了?!?p> “幽宮女閭?”余媖聽后,頻頻蹙眉:“這怎么行?您千金之軀,豈能在這等煙花之地?”
余媖本想讓姬樂來靈宮暫住,可靈宮祭祀天神,又有諸多禁忌。余媖擔(dān)心姬樂來靈宮,反而惹出亂子,一時間遲疑不決。
“幽宮最初是巫娼生活的地方,你作為巫女長,哪來那么多歧視?放心吧,我去幽宮正殿后頭的太真樓,那里很僻靜?!?p> 太真樓的確清幽,自從女閭興盛,巫娼大半歸入靈宮后,幽宮正殿群暫時無人使用。
余媖思罷,點頭說:“那便暫時這樣,回頭我派巫女過去打掃。請您暫時委屈一下?!庇鄫k見姬樂態(tài)度堅決,也不好阻攔,命巫女前去收拾瓊?cè)A樓,然后對二人說:“今天擊殺兇獸,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晚上會有一次慶典。大人和這位閣下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熱鬧了?!奔凡坏惹嗄攴磳?,一口答應(yīng)下來:“那誰,我們今晚去吃烤肉吧!”
青年顧忌姬樂的安危,當然不好反對,便隨他參加聚會。
……
夜幕降臨,九宮城中央廣場點燃篝火,慶賀大夏又一次擊敗兇獸,維護國民安全。
姬樂作為國靈的身份不方便外傳,便在余媖的安排下,和青年一起套上普通居民的衣服,混在人群中玩樂。
劫后余生,國民們喜氣洋洋的聚在一起慶賀。時不時,有小孩纏著那些負責(zé)燒烤的人,討要烤肉。
“果然是我大吃貨帝國啊?!奔吠鴱V場邊上加起來的那些篝火,不由發(fā)出感慨。
今天,夏國擊殺三頭神獸以及諸多兇鳥。除卻三頭神獸不好炮制外,那些天翼鳥已經(jīng)被拔毛清洗,取出內(nèi)臟,填入香料,開始進行烤制。而這些“火烤天翼鳥”,正是今天晚會的主菜。
一只只天翼鳥被架在火堆上炙烤,香氣彌漫開來,引得人食欲大振。
“看起來,這異世還有一點好處?!笨吹侥切┙胁簧厦值南懔?,姬樂頻頻點頭:“至少在東漢那個時代,可沒這么多香料能隨便用?!?p> 青年靜靜站在姬樂旁邊,觀望遠處一群打鬧的孩童。那些孩童舉著肉串,正以竹簽為武器,進行“比劍”。
而另一邊,還有幾個士兵脫下上衣肉搏角力。旁邊圍著不少女子,捂著嘴偷偷低語。
東漢先民來到這個時代,經(jīng)過百年掙扎與奮斗,總算打拼出這一座九宮洛城。對他們而言,生死常伴在身側(cè),每日行樂才是關(guān)鍵。
“十萬漢民,皆是你我手足同胞,日后要異世大興我道,少不得你幫襯?!奔吠兄粋€大木盤,上面除卻余媖幫他準備的炙肉外,還有諸多切好的果肉和點心。
一邊吃,他一邊跟青年拉關(guān)系。
“十萬?”青年初來乍到,根本不了解情況。聽聞十萬漢民,他臉色一變:“只有這么點人?”
一百年時間,漢民只有十萬人?
“你以為在異世掙扎很容易嗎?十萬漢民,這還算多的,有些國度城邦只有寥寥一萬人。這里的國家模式,更類似希臘那邊的城邦制。”
“十萬人,也配稱呼為‘國’?”青年不清楚所謂的“希臘”,但對自己時代的西域有所認知,能理解姬樂所言的城邦制到底是什么??蓳Q到自家漢民身上,青年情感上難免有些不能接受。區(qū)區(qū)十萬人漢民,也好意思稱呼為國家?什么時候,我大漢墮落至此?
“確切來說,‘夏國’的稱呼主要是方便對外和其他國家交流,才在十幾年前確定。以前,他們用的稱呼是‘遠域都護府’。從根本上,仍承認東漢的帝統(tǒng)。”
當年,漢民流落在此,無時無刻不希望回歸故土。但在這個異域他鄉(xiāng)又不能沒有一個真正的體系,不能缺失管理人員。于是,便有“遠域都護府”的說法。幾個東漢世家子合計后,自行建立一套班子,負責(zé)管理漢民,在異鄉(xiāng)建城,仍尊東漢劉氏為皇室。
但百年下來,當年的老人已經(jīng)不在,如今新生代的國民雖然從小聽著“故土”的故事,可對回歸故土并無太多迫切感。漸漸地,都護府的體系變化為“夏國”。至少大地諸國和他們自己,都如此稱呼。
“目前來說,夏國還不算一個真正的國家。至少對我們而言,一個國家可不是一個城市就夠的?!?p> 青年撇撇嘴:“那十萬漢民能堆出你這一個國靈,也真夠奇葩?!?p> “昔時周天子時,那些小國的人口也不見得有多少。你全當‘夏國’是一個還沒真正確立的諸侯國吧。何況漢民十萬,不代表夏國內(nèi)部只有這么多人。除卻漢民外,夏國內(nèi)部還有四十萬奴隸?!?p> 說到奴隸,姬樂臉上多出一抹凝重,心中也有一種緊迫感。
漢民數(shù)量太少了,或者說當年誤入異世的東漢先民基數(shù)太少。加上百年的征戰(zhàn),各類天災(zāi)人禍,國民增長不如預(yù)期。早在許多年前,夏國便重新推行奴隸制。如今九宮城中的奴隸有四十萬余眾。真要是來一場叛亂,絕非夏國之福。
青年聽姬樂解釋后,也沉默下來。
“奴隸嗎?”他表情復(fù)雜,不知想到了什么。
“對了,你不去玩玩嘛?”姬樂哈哈一笑,打斷青年的沉思:“我看他們在角力,你也去唄?”
“不去。我說了,我要保護你?!鼻嗄昶沉思芬谎?,隨手從木盤搶過一條炙肉?!霸谶@里,還是小心點好。夜晚慶典,國民沉迷玩樂,如果有敵人在這時候攻擊,必定造成大難。”
姬樂本打算搶回炙肉,可青年直接叼在嘴里,并指著遠處那些火架子:“還有那些火堆,你不覺得廣場上的火堆有點太多?萬一走水,又要死多少人?”
廣場上的火堆太密集了,只需一只類似紫鳴虎、戎鬼那樣的神獸,就能引起大亂。
因此,青年要小心戒備,提防潛在的威脅。
“你太小心了。”姬樂不以為然:“這又不是地球,唔,也就是故土那邊的情況。在這術(shù)法昌盛的世界,只要余媖隨便降一場水就足以平息火災(zāi)?!?p> 說到底,這個世界存在術(shù)法,是一個走在鼎盛期的神話時代。
“對了,我還沒有詢問你的名字?!?p> 這青年被召喚出來后,一直還沒有正式介紹。
青年掃了姬樂一眼,繼續(xù)吃肉,根本不甩他。
“……”姬樂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不說話,隨便扯了一塊布擦手,然后伸過去:“我叫姬樂。姬水的姬,禮樂的樂,夏國國靈,閣下如何稱呼?”
“姬樂?這是你本名?”青年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跟我訂立契約的名字,可不是這個?!?p> 此言一出,姬樂頓時瞪大眼睛:“等等……跟你簽訂契約,不是以國靈這個身份?從薪火中進行召喚,難道是用我的本名?”
姬樂,這并非他的本名。至少在地球上的時候,他的名字是復(fù)姓?!凹贰边@個名字,是他成為國靈后,自然而然出現(xiàn)在他腦中的名字。
對此,他自己也有所揣摩。
“姬”,可能代指華夏傳承,畢竟是諸夏民族一個古老的姓氏,也跟自己的姓氏有關(guān)。而“樂”則跟自己的名字有所關(guān)系,畢竟禮樂一體。
青年:“嗯,是你本名?!?p> 聞言,姬樂陷入沉思。難怪自己感覺跟這家伙的關(guān)系有點特殊,原來并非以國靈身份簽訂契約。
“那么,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公孫聞禮。公孫軒轅的公孫,過庭聞禮的聞禮?!?p> 盯著姬樂的手看了一陣,青年才勉為其難的拍了一下:“好,認識了。以后我會保護你的?!?p> 姬樂瞪大眼睛:“僅此而已?”
青年神情詫異,反問回去:“你還打算要什么?”
“名字呢?”
“忘了。”
“忘了?”姬樂一臉難以置信:“別告訴我,你降臨之后,把自己身份什么的全忘了。”
“對,忘了!”青年施施然坐到姬樂對面,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見青年這自如安然的模樣,姬樂心情復(fù)雜。
忘了?拜托,在我的薪火傳承中,雖然關(guān)于你的來歷有些模糊,但大致身份能猜出一二。
瞧瞧你的衣服,這衣服的年代足以證明你是秦漢時期的人物!
打量青年的衣飾,姬樂輕聲道:“這么說,閣下是認為,我尚且沒資格得知你的身份?”
青年笑了笑,將耳杯中的酒水飲盡,然后雙手一攤,作無辜狀:“我說了,降靈的時候因為動蕩,記憶有些模糊?!?p> 這可不是騙姬樂,他在降臨之初的確記憶有些混亂,但目前已經(jīng)恢復(fù)一部分,已經(jīng)得知自己的來歷。
“當然,關(guān)于戰(zhàn)技武藝之類,已經(jīng)銘刻本能的技巧還在。所以放心吧,以我的能力,足以保護你?!?p> “忘了?難道你連自家爹娘,自己姓什么都——”姬樂咬牙切齒,正要罵出聲,但他忽然想起自己從薪火中探知的信息。
“如果這家伙真是那人,他跟他爹的關(guān)系可不怎么樣。這種話題,還是少提吧?!?p> 姬樂知情識趣,沒有繼續(xù)糾纏青年的名字,而是笑瞇瞇說:“那總要有一個稱呼吧?總不能稱呼‘無名氏’什么的,那樣說出去也不好聽——”
“可以啊。我覺得這名字就可以,以后就叫無名了?!闭f完,青年伸了個懶腰:“東西吃的差不多了,我再去拿點?!?p> 姬樂低頭一看,余媖給自己準備的果拼、炙肉、點心,大半都被青年收入肚內(nèi)。
“你……”沒等姬樂開口,青年已經(jīng)甩袖離開。
“該死的混球!”姬樂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望著青年的背影,心中不住咆哮:“按照常理,這種被我召喚出來的華夏人杰,不應(yīng)該乖乖被我的‘王霸之氣’征服,然后老老實實跪下效忠嗎?這家伙算什么,這么狂,這么傲,難怪你英年早逝!”
通過薪火加上自己的認知,已經(jīng)能猜出這位的來歷。這心高氣傲的模樣,的確符合歷史上的描寫。
然而對姬樂來說,這種不聽話的人召喚出來有什么用???
“不行,我要再召喚一個聽話的!我就不信了,我華夏歷史英杰無數(shù),還找不來一個好好說話的主!”
無極書蟲
關(guān)于青年的身份,大家可以猜一猜啊,挺有名的歷史人物。 -------------------- 公孫聞禮:第五章,我的真名終于出來啦!四個字,復(fù)姓,快記下,未來的重要伏筆! 姜元辰(雙手抱胸)吐槽說:又一個奇葩。作者目前已經(jīng)不滿足兩字和三字,開始拿四字水文了嗎? 公孫聞禮:然而我的真名全文出現(xiàn)很少,據(jù)說就是防止讀者挑刺,說故意用四個字的名字占據(jù)篇幅。仔細想想,就算名字在一章出現(xiàn)三十次,也才一百二十個字,比二字名多出六十個字體。按照五百章計算,也不過三萬字。通篇小說下來,比二字名才將將多出幾萬字而已。 風(fēng)燁(冷漠臉):反正不是二字黨,抱著小元宵(荀易)坐看你們?nèi)贮h和四字黨的爭斗。 公孫聞禮:咦,風(fēng)燁前輩自認為跟荀易前輩是一陣營? 少年故作無辜,用一陣天真的模樣回問:我怎么記得,荀易前輩的真名也是三個字呢?姬穆清什么的?元辰前輩,是這樣嗎? 姜元辰:沒錯,荀易也是我大三字黨。風(fēng)燁前輩的二字黨跟公孫小弟的四字黨都是小眾。誰讓作者的名字是三字,我們得天命大昌呢。 姬飛晨對姜元辰前輩點贊,端木珵對姜元辰前輩點贊……荀易因為被風(fēng)燁抱在懷中蹂躪,因此無法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