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活的不和諧

　　尤里最終還是幫布凡轉(zhuǎn)達了那些話，不知道是出于對布凡的同情還是出于對王蕊這份執(zhí)著的不值得。在王蕊到校后，尤里約她談一談。

　　尤里并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了當?shù)脤⑹虑檫M行了說明。起初，尤里并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對，甚至覺得自己很體貼，專門找個宿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說這件事。

　　但是在說完的那一剎那，王蕊的表情卻告訴尤里，她可能做錯了。委屈中夾雜著一絲被人指明的難堪，憤怒中又有一絲不知道能做什么的無力，眼淚打濕了眼眶，但還是倔強的不讓它流出來。

　　“你們都”進門的是田欣，推門的剎那間似乎看見了王蕊紅紅的眼睛。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了。王蕊的眼淚再也憋不住，掉落了下來。

　　王蕊沒說什么，趕忙爬上自己的床，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田欣不明所以，向尤里投來詢問的眼神。尤里搖了搖頭，沒說話，靜靜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再神經(jīng)粗的人也知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當事人不說，田欣也無從得知。宿舍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即便是后來回來的人，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宿舍不同于往常的氣氛，失去了往日歡樂的氛圍。

　　此后的一周里，王蕊也時常躲避著尤里，尤里也不好意思湊上前去。這樣直白的情況，讓王蕊的新晉徒弟田欣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三番兩次地追問尤里：“到底怎么回事？別說和你沒關(guān)系。”

　　尤里也是有苦說不出，事情牽扯的還有別人，告訴第三方無疑是給王蕊傷口上撒鹽。

　　......

　　周四的下午，尤里難得沒有其他安排，各種活動都為即將到來的期中教學周暫停腳步。

　　3區(qū)的操場是有學校唯一的足球場，也是這所學校最大的操場。足球場上有不少男生、女生在踢足球，不知道是球隊訓練還是學生們自娛自樂。張揚、熱情、恣意、活力，顯得一切都那么生機盎然。

　　跑道上也有同學一圈圈跑著，看他們穿著的統(tǒng)一的衣服，應該是田徑隊的在訓練。再往遠處看去就是籃球場區(qū)，都是些個高腿長彈跳力好的（尤里的想象）男生。

　　左邊是網(wǎng)球場，時不時有個高高的球體拋物線在空中飛揚。唯有看臺上，尤里在充當著看客。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但整個人的表情卻像是醉了。

　　“想什么呢？”大手放在尤里的頭上揉了揉，“我來幫你清一清你的腦袋?！苯拥接壤锴笾畔⒌淖罅杼烊缂s而至。

　　“凌天，我好像做錯事了。”尤里把深埋在膝蓋的頭抬起，頭發(fā)被剛剛左凌天蹂躪的不成形，外形像個瘋子，靈魂像個失意者。

　　“我真不是故意的?！庇壤镎Z氣很沮喪。尤里很少有朋友，之前也從來不會參和這類的事情。尤里遇到的事情要么用計謀要么用武力，可面對這么軟綿綿的舍友，尤里真的手足無措了。

　　“來，別想那么多。先笑一個，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差?！庇壤锍冻鲆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左凌天見此，大手一撐，戳在尤里的酒窩上。

　　一直在不遠處看著的方詩雅按捺不住了，走上前來：“凌天，你也在這？”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出現(xiàn)的方詩雅上前打招呼?？匆娪腥藖砹?，尤里把臉上的手一把揮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

　　左凌天的手指搓了搓，似乎對剛剛的觸覺感覺很滿意，也略微有些遺憾。

　　還不待方詩雅再說些什么，尤里的手機聲響起。“是王蕊。”尤里看見自己的來電顯示，晃了晃左凌天的胳膊。

　　尤里：“王蕊，我...”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傳來的是一個男聲，隱隱約約還聽到哭聲。

　　“我是布凡，王蕊被割傷了，在圖書館一層，你快過來。我再給左凌天打個電話，讓他幫忙?！?p>　　尤里聽到有點焦急：“什么，你等我，我馬上過去。不用給左凌天打電話了，他和我在一起?！?p>　　“凌天，布凡給我打電話說王蕊出事了。我們趕快過去?！闭f著就要跑走，神情有些焦急。

　　“尤里，別慌。聽我說，我們先找一輛巡邏車，稍微快一點。說不定等會也要用到?！闭f著就拉起尤里一起走。

　　方詩雅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只是看著他們倆那么有默契，而自己對他們來說像個隱形人一樣排斥在外。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都來不及和自己打聲招呼，方詩雅特別想一走了之，但卻管不住自己的腳，跟了上去，心里卻冒著酸氣。

　　幸運的是，剛出操場就有一輛巡邏車駛來。

　　“保安哥哥，停一下?！庇壤飰焊B人都沒看清，直接大喊。

　　“姑娘，叫叔叔就行?！币粋€40多歲的保安大叔樂呵呵的說?！坝惺聠?？”

　　“叔叔，我同學在圖書館那被割傷了，需要用巡邏車送她去一下醫(yī)務室。叔叔幫幫忙?！?p>　　保安大叔看著尤里的表情不似作假，左凌天幫腔著：“叔叔，那同學是個女生，電話那頭一直在哭。這離圖書館也有點遠，走過去有點遲?！?p>　　“行吧，快上來?！北０泊笫逯匦律狭笋{駛位，尤里和左凌天也不敢耽擱，趕緊坐了上去。

　　“等等，我也陪你們一起?！狈皆娧抛妨松蟻?。

　　左凌天懶得跟方詩雅掰扯，怕耽誤時間，“要走就快上來?！毙@的巡邏車是觀光車的樣子，座位還算寬敞，但是兩邊沒有車門，所以速度不能開太快。

　　尤里先上的車，一排坐著3個人，尤里就到了邊上。左凌天害怕有危險，用胳膊緊緊地圈著她，護著她也給她支持。

　　尤里拿出手機給布凡打過電話去：“我們馬上就到?！?p>　　“尤里，你們直接來側(cè)門吧，剛剛有位老師把側(cè)門給打開。”王蕊出事的地方是圖書館一層的側(cè)門，離圖書館的老師辦公室近?？蘼晜鞯搅宿k公室，前來查看的是位男老師。老師看到出了事，趕緊去找鑰匙把側(cè)門給打開。

　　掛斷電話的布凡看了看來電號碼，有點疑惑。但是現(xiàn)在還有更緊急的情況，只能先將疑惑放到一邊。

　　......

　　布凡沒有預料到尤里她們會這么快出現(xiàn)，距離他第一次打電話只過了5分鐘，尤里他們就到了。

　　尤里到場一看，王蕊傷到的是腳面，看著有血跡的地方，好像是被玻璃門割傷的。但現(xiàn)在不是追究怎么傷的時候。王蕊流的血還不少，但是布凡怕隨意移動會造成王蕊出血更大。只能先打電話找人求救。

　　“布凡，凌天，你們倆先把王蕊抱到巡邏車上，一定要小心?！?p>　　“這位同學，你能先幫忙把王蕊和布凡的東西收拾一下，也拿到車上嗎？”尤里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王蕊，別怕，巡邏車就在外面，咱們先去校醫(yī)室?！闭f著就讓開位置，讓布凡和凌天趕緊行動。

　　兩個男生還微微有些羞澀，不知道該怎么抱。最后布凡一把抱起王蕊，左凌天拖著她受傷的腳，不讓其下沉，向外走去。

　　“老師，我是剛剛那位同學的舍友尤里，我們叫了巡邏車來，就在外面。謝謝您開的門?！?p>　　“不用說謝，為人師應該做的。你的表現(xiàn)很不錯，但是得趕緊通知你們輔導員和學生家長。趕緊去吧?！崩蠋熃o人的感覺很儒雅，每說一句話都給人很鎮(zhèn)定的感覺。

　　好在巡邏車夠大，坐得下她們這些人。左凌天她們預留了一個王蕊旁邊的位置給尤里，方詩雅和左凌天做到了后一排?！笆迨澹梢宰吡?，去醫(yī)務室?！?p>　　......

　　車剛停穩(wěn)，尤里率先沖出去。

　　“醫(yī)生，掛急診。”說著，布凡抱著王蕊走了進來。醫(yī)生趕忙進行清理?！皞陔m然不深，但是還是得進行縫合，咱們校醫(yī)院不能縫合，你們得轉(zhuǎn)院。我給你們開張轉(zhuǎn)院的單子?！?p>　　左凌天出去找保安大叔：“叔叔，能送我們到醫(yī)院嗎？”

　　“醫(yī)院？不行，這車跑不到那，而且沒有門，不能上路的。你們還是叫救護車吧?！?p>　　布凡是跟著左凌天一起出來的，聽到這話，趕忙拿手機打120，叫了救護車。趁著這個時間，尤里聯(lián)系了輔導員和王蕊家長。

　　“救護車上只能有一位陪同人員?！弊o士看著這么多人，直接發(fā)話。眾人把目光看向尤里，畢竟尤里才是王蕊的舍友。

　　沒有想到的是，尤里做了另外一個決定，“布凡，你先跟著去，我回宿舍那點錢和卡，萬一要用。凌天，咱們等會打車去。你......”，尤里顯然忘記曾經(jīng)見過方詩雅的事。

　　“我就不去了，這是那位女生和布凡的書，你倆拿一下?！闭f著便離開了。尤里也舒了一口氣，讓一個陌生人和自己跑進跑去的，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況且舍友們也了解到情況，等會要一塊跟過去。

　　等尤里她們趕到醫(yī)院時，王蕊坐在可以移動的病床上，排隊不知道等著做什么檢查。輔導員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到了，墊付了醫(yī)藥費。

　　“王蕊，你還好吧?！北惶劭薜耐跞锏浆F(xiàn)在，眼睛都是紅紅的。舍友們也都安慰著，問王蕊怎么弄傷的。王蕊只是說了句：“包圖書館玻璃門底部的合金掉了，我就被割傷了?！?p>　　尤里知道她模糊了很多重點，那扇門，尤里看過，除非專門把腳往底下放，不然不會割傷。再者說，那扇門通向的是一扇被鎖的圖書館側(cè)門，怎么會無緣無故開那扇門。只不過當時那種氛圍不允許尤里繼續(xù)問下去。

　　王蕊的父母終于來了，輔導員和她父母說明了情況，做好了交接，就準備帶這幾個學生一起走。

　　輔導員是開車前來的，車倒是挺寬敞，但也是限載5人的。

　　尤里說：“老師，你先帶她們幾個回去吧，我和他們認識，我們?nèi)齻€回去沒問題。”因為尤里還有很多話想問布凡，所以不方便和他們一起走。

　　“行，路上注意安全，前面就是公交站臺?！闭f完就開車走了。

　　“先找個地方吃東西吧，邊吃邊說吧?！睍r間已經(jīng)是下午5點半了。

　　左凌天看著著左右兩個的臉色都不太高興，像是隨時就會觸發(fā)一場大戰(zhàn)的感覺。便想用一頓飯來作為緩和劑，先緩和一下劍拔弩張的氛圍。不是有句話說的好：“沒有什么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頓不夠那就兩頓?！?p>　　左凌天左拉右拽地才把這倆祖宗拉到不遠處的大排檔。

　　剛回國沒多久的左凌天很是喜歡吃燒烤，而且這種地方就算吵起來也不會顯得聲音太突兀。但是兩個人一言不發(fā)，左凌天點了什么就吃什么。尤里連自己平時都不會碰的羊肉都吃了下去。

　　左凌天給自己和布凡倒了一杯啤酒。布凡沒吃什么，就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左凌天倒也沒再勸他們什么，反正該說的他們總會說的。

　　“她受傷和我有關(guān)系。”布凡開始說話。

　　尤里沒有說話，也沒表示，只是散發(fā)著不愉悅的氣息。布凡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

　　“本來，前幾天，她再沒出現(xiàn)過，我還挺意外的。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過這么清凈的生活。結(jié)果今天，圖書館1層是計算機的書，我去借了兩本，出來就看到王蕊。”說著，布凡把自己杯子里最后的酒喝完。

　　“我就是下意識的想躲，就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想躲一下，萬一她沒看見我呢?！?p>　　“但她還是追過來了，她手里拿了不少書，沒法開門。那個玻璃門正好有放一只腳的高度，她就用腳開門?！安挤铂F(xiàn)在很是自責。

　　尤里看見過那只帶了血的鞋子，是只船鞋，只能覆蓋腳趾但覆蓋不了腳面。王蕊偏愛那種鞋子。

　　“我聽到她的叫聲，開始以為她在騙我，她以前也這么做過。

　　后來又有了哭聲，我意識到可能不對，趕緊跑過去。血流了不少，從那扇門開始，沒有一點止住的意思。我不知道能做點什么，想帶她去醫(yī)務室。

　　王蕊說她走不了，讓我先給你打，她怕其他人應付不來。我給你打了電話，她好像很疼，一直在哭。我......”左凌天拍了拍他的肩，像是給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