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秦綬有些頭疼的坐在一旁,季府上他的線人已經(jīng)傳回消息,季東海那邊已經(jīng)全部打點妥當(dāng),大概明日便可隨出巡的隊伍一并回來。
前段時間沒有能拿死季東海,這讓秦綬很是不爽,本來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的切斷了季東海與高拱之間的聯(lián)系,就等著張居正那邊發(fā)動雷霆一擊,一舉拿下錦衣衛(wèi),結(jié)果卻被個馬梁給攪黃了。
等到季東?;貋?,恐怕少不得又是一場兩個集團之間的惡斗了。
結(jié)果,秦綬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立刻就有幾個不開眼的家伙跑來給他添堵。
“秦將軍,那馬梁目無長官,不遵軍紀(jì),昨夜趁我們不備,竟偷偷跑了,徹夜未歸,顯然是沒把您放在眼里?!?p> 秦綬的腦仁突突了半天,忍不住就有些窩火。
難怪自己這些年來一直斗不過季東海,都是因為手底下這些個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那馬梁不過是個小角色,秦綬要是想找他麻煩,分分鐘的事情。
只不過一來礙于馮保和東廠的面子,不好明目張膽的搞馬梁。
二來,秦綬他好歹也是百戶身份,屈尊降貴的和一個校尉鬧翻臉,真就是掉底價了。
“真是幫子廢物,這么多人搞不定個馬梁?”秦綬忍不住罵道。
現(xiàn)如今既然馬梁已經(jīng)犯了軍法,那么他們幾個先斬后奏動手就是了。
事后不論怎樣,自己這邊也好和上面交代。結(jié)果他們現(xiàn)在屁也沒做,就把事情捅到秦綬這里了,秦綬又能怎么辦,難道要做了馬梁不成?
現(xiàn)如今張閣老可是和馮公公打的火熱,就差組建同盟了,秦綬要是在這節(jié)骨眼兒橫生枝節(jié)的話,那純粹是找死。
“這點小事兒,你們就不能自己看著辦么?”秦綬陰沉著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底下幾人罵道。
那幾人不敢頂嘴,只是一個勁兒的說馬梁的壞話。
“聒噪?!鼻鼐R捂著腦袋癱坐在一邊,他是真的頭痛欲裂了。
又過了一會兒,手下的總旗劉強也罵罵咧咧的跑了回來。
聽他口氣,就知道這貨又是宿醉,這讓秦綬更加的不爽了,手底下的這些人,真是沒一個能省心的。
“又怎么了啦?”秦綬沒好氣的抬起頭問道,這劉強是潞王府出來的,他也不好太過得罪了。
劉強是一點也沒聽出秦綬口中的不耐,扯著嗓子大喊道:“不好啦,那馬梁殺人啦,兄弟們快抄家伙跟我走。”
秦綬眼皮又突突了幾下,一個頭兩個大,索性兩眼一翻,不管他了。出了事情由潞王府兜著,揮手任由手下這些人去折騰吧。
一眾錦衣衛(wèi)見秦綬沒有異議,出于看熱鬧的心理,便都跟著殺氣騰騰的劉強向冷宮方向趕去。
不過眾人心中倒是對劉強的說辭不以為然,一個爛酒鬼而已,這家伙平時就沒少這么咋咋呼呼,鬧出過不少笑話,要不是他的潞王背景,早特么被趕出皇宮去了。
同時大家伙兒也替馬梁感到不值,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這么個狗皮膏藥,不把事兒整服帖了,休想將他甩掉。
不過,也有人私下偷偷跑掉的,轉(zhuǎn)過了幾條小路,去向李如松匯報,沒辦法,這馬梁是李大公子點名要罩著的。
等眾人趕到的時候,馬梁正抱著朱堯姝緩緩走在臺階上,身旁就是那個渾身是血活蹦亂跳的楊二在瞎嚷嚷。
“馬梁,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秦百戶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他一定會把你從嚴(yán)處理的?!?p> “你丫不給老子面子,回頭吃虧的就是你。”
“馬梁,老子現(xiàn)在奈何不了你,等你死了,老子一定要把你的妞給霍霍了?!?p> 朱堯姝面色平靜的看著馬梁,完全無視一旁楊二的瘋言瘋語,輕輕替馬梁擦拭臉上的汗水。
“累了么?”
馬梁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也是靠著一口氣撐著,才能繼續(xù)抱著朱堯姝上臺階。
實在是無暇搭理一邊討人厭的蒼蠅,但馬梁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既然楊二要動他的朱堯姝,那他也就沒有繼續(xù)存在的必要了。
“額?!毕旅娴谋娙嗣婷嫦嘤U,一臉怪異打量著楊二和劉強:“劉爺,這家伙還真特么欠兒?!币乐@幫子家伙的脾性,一準(zhǔn)兒先把楊二的舌頭拔了,讓他這輩子都后悔會說話。
劉強尷尬的哼哼了兩聲,不置可否,便帶著眾人直沖到了臺階之下,楊二的死活又不關(guān)他事。
“呔!那個小子,滾下來和爺說話?!?p> 楊二低頭一看,臺階下竟是劉總旗帶著一幫子錦衣衛(wèi)來給他撐腰,想也沒想就點頭哈腰拍著馬屁。
“好嘞,您瞧好吧?!?p> 然后沖著馬梁又是一頓數(shù)落,仿佛馬梁不現(xiàn)在就下去的話,就是十惡不赦,罪無可恕。
馬梁實在是懶得搭理這幫人,頭都沒抬一下就繼續(xù)往上走,反正他又不認(rèn)識劉強。
再者說了,馬梁爬了那么久的臺階,才勉強爬到這么高,怎么可能因為劉強的幾句話,就再溜溜的跑下去。
馬梁的態(tài)度可把劉強氣個夠嗆,他抬手就要拔刀,沒想到卻被身旁的一名錦衣衛(wèi)給按住了。
“劉爺,您消消氣兒,這種小事兒哪輪得著您出馬啊?!蹦清\衣衛(wèi)揶揄的說著,竟伸手將劉強的佩刀搶了過去。
劉強愣了一下,總覺得面前這人哪里有問題,可他還沒醒酒,一時又想不起來。
再抬頭的時候,那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先一步走上了臺階。
看樣子,那人也是步履蹣跚的一副醉酒的模樣,三步并作五步就往上走,結(jié)果再一眨眼的瞬間,那人竟然來到了馬梁的身邊。
“喂,你來的正好,快把這家伙給趕下去?!睏疃行┎粷M的沖著那名錦衣衛(wèi)吼道。
“哦?!蹦侨损堄信d趣的低頭應(yīng)了一聲,腳下生花一般的步伐一轉(zhuǎn),甩出一記回身踢。
楊二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整個人就跌倒在地,順著臺階一路滾了下去。
這一變故,讓劉強大為火光,張嘴就要再罵上兩句。
隨即又有幾個人搬了張椅子過來,一把將劉強按了上去。
“劉爺,您坐著消消氣,這種事情讓我們李爺去就行了?!?p> “李爺?”劉強腦中閃過一個激靈,瞬間就酒醒了。
“那特么是李如松!”